第40章：登基大典, 朝政內(nèi)議
林黛玉是帶著兩位教養(yǎng)嬤嬤直接面見賈母的, 說了一堆官話之后，賈母聽到了想要聽到的話, 好生安慰林黛玉兩句，便讓林黛玉回去了。
吩咐王夫人, 以后林黛玉的份例同她, 且日后不走公中, 由她來出。
王夫人連忙推辭，曉情曉禮, 最后還是賈母拍板，由她出。
從今天開始，林黛玉在下人眼中再也不是遠方來的孤女, 而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大臣之女。原本因為賈母而對林黛玉微微尊敬的下人，如今變得越發(fā)敬畏。
林黛玉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青蟬和不常見的遙嵐居然站在門口。
青蟬過來，林黛玉到不是意外。這遙嵐, 是極為難見的, 只呆在賈瑯的院子里面，在賈府都幾乎看不見她的身影。
“林姑娘, 庫房那里有點事情需要您親自查看一下?！鼻嘞s笑著對著林姑娘行了一禮。
桑竹和榆柳一左一右架著林黛玉從另一條路去庫房，林黛玉看著身邊兩人，一時之間有些迷糊。
兩位嬤嬤被遙嵐引進門內(nèi), 一抬頭, 正位坐著賈瑯。
兩位教養(yǎng)嬤嬤齊齊皺眉, 姑娘閨房坐著一位男子，不合規(guī)矩。但她們更懂‘別人家的規(guī)矩’，一言不發(fā)站在下首。
“雖然是皇后娘娘派來的，不過既然來了賈府，以前皇宮里面那一套就不要在這里用了。
既然以后是賈府的人，自然先守賈府的規(guī)矩。遙嵐，等會給兩位嬤嬤講一講賈府的規(guī)矩?！?/p>
賈瑯專注得看著杯中熱茶，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兩位嬤嬤聽到賈瑯的話，立即低眉垂目，不敢直視賈瑯。
“新皇登基這么熱鬧的事情，怎么皇后娘娘還這么閑?！辟Z瑯仿若自言自語一般，嚇得兩位嬤嬤雙腿撲通重重一跪。
“明兒，你們的戶籍會轉(zhuǎn)到縣衙，到時候就是自由之身。不過，既然皇后娘娘一番好意，我們賈府也不會虧待你們。
你們的家人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過來，給你們安排了兩個三進的院子，你們倆就住得親近一點。
日后，林姑娘教養(yǎng)的好，賈府自會為你們頤養(yǎng)天年。
不過…”賈瑯抬了抬眼皮。
兩位嬤嬤更加不敢抬頭。
“好不容易將林妹妹性子養(yǎng)得開朗一些，莫要移了性情才好。妹妹又不進宮，懂禮就可以了。嬤嬤，你們說，是吧。”賈瑯站起來，笑呵呵的跟彌勒佛似的。
“是，奴婢們定好好教養(yǎng)姑娘?！眱晌粙邒咭稽c忤逆之心都不敢有。
“你們幾個小蹄子，還不把嬤嬤扶起來?！辟Z瑯笑罵一句，便出了門。
“嬤嬤，費心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可不要生疏?！边b嵐、青蟬一左一右扶起兩位嬤嬤，隱蔽得往兩位嬤嬤的手心里面塞了點什么。
兩位嬤嬤對這‘打一棒子給個紅棗’的招式，再熟悉不過。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前腳皇后娘娘將她們送過來，后腳賈瑯賈三爺就能將她們戶籍從內(nèi)務(wù)府調(diào)出來，沒有皇上點頭，賈三爺怎么可能敢說這樣的話。
天大地大，誰能大過皇上。
兩位嬤嬤相互對視一眼，都明白各自的思量。
林黛玉去了庫房，看了看滿庫房的東西，到還真發(fā)現(xiàn)幾件自己都快遺忘的物件。正巧，老太太又派人送東西過來。
林黛玉看到這次送來的物件里面居然有一件‘馬踏飛燕’的玉雕，‘馬’的勇往直前， ‘燕’果敢堅決，都極其生動得表現(xiàn)出來。
心里不自覺就想到某個人。
“去把這個送去給瑯三爺，就說謝謝前段時間瑯三爺?shù)囊蝗諑熤?，祝愿瑯三爺今年的鄉(xiāng)試再奪頭名?！绷主煊裾衼砩Ｖ瘢屗H自送去。
桑竹嘻嘻賊笑，輕手輕腳卻大張旗鼓送了過去。
賈瑯看到這玉雕，還感到幾分驚訝。
不日不節(jié)的，送他東西？
是因為皇上邀請他參加登基大典？
賈瑯揮揮手，正準(zhǔn)備收到庫房。
“爺，這是林姑娘親自挑選的?！鄙Ｖ耠[喻得說了一句。
賈瑯點點頭，林黛玉的脾氣可不小，不擺出來，叫她曉得，還不知道哭成什么樣。
“那就尋個位置擺著吧。”賈瑯隨意得沖著桑竹揮揮手。
“爺，‘馬踏飛燕’是個好兆頭，模樣也好，是老物件。
您的書桌上已經(jīng)有了擺物，不如擺在觀賞臺書桌上可好？”桑竹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即就想到過兩日又是姑娘們上課的日子。
“嗯?！辟Z瑯完全沒有注意到桑竹的小心思。
賈瑯沒注意到，青蟬和遙嵐卻各自挑挑眉。
桑竹走之前，對著兩人俏皮一笑。
青蟬和遙嵐各自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便垂下眼眸，只當(dāng)不知道。
她們四個是幾十個丫鬟中唯一留在賈三爺身邊的一等丫鬟，也是唯一呆了滿三年的丫鬟。
她們四個，根本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就足夠明白太多。
焚香沐浴，祭拜祖宗。
賈府一行人全都身穿朝服，浩浩蕩蕩前往皇宮內(nèi)部。
士兵開道，內(nèi)侍引路。
整個皇宮鮮花滿路，各色旗幟飄揚，禁衛(wèi)軍全副武裝，威嚴(yán)肅穆。
巨大的鼓聲，咚、咚、咚，渾厚深沉，叫人血凝皮緊，頭皮發(fā)麻。
登基大典是在舉行大型慶典專門的宮殿——太和殿！
因為專門用來舉行慶典，太和殿并不比上朝的乾清門小，但是也不可能將所有的皇家宗族、將相王侯全都容下。
實際上真正能夠站在太和殿里面的人，不僅僅是位高權(quán)重，還必須深得新皇喜愛。
哪怕是站在門邊上，都是門外之人無比羨慕的對象。
王內(nèi)侍小跑著從側(cè)門出來，一路極其引人注目，跑到隊伍的中后段。
“賈三爺，請隨我來。時間緊急，恕奴才失禮了?！蓖鮾?nèi)侍連忙拉了賈瑯一把，并一路伸手做請的姿勢。
賈瑯腦門上立即蹦出十幾個‘#’，這極其顯眼的舉動，打死王內(nèi)侍他也沒有這個膽子。
只有那個任性妄為的人才能夠做得出來。
賈瑯被王內(nèi)侍直接帶進內(nèi)門，排在了右邊最后一位。
晉朝以左為尊，他的位置可以說是最后一位。
在內(nèi)門的人看來，不過是個小人物，新皇欣賞而已。
但是在外門看來，這不僅僅是得到皇帝欣賞，而是新皇給予賈瑯踏入門內(nèi)的資格。
內(nèi)門不屑，外門卻求之不得。
說真的，賈瑯其實完全不想?yún)⒓拥腔蟮洹?/p>
誰喜歡三跪九拜的，誰喜歡跪在別人屁股后面，誰喜歡……
賈瑯全程面無表情，周身散發(fā)著低氣壓。
這左一跪，右一拜的，直到中午才算結(jié)束。他的膝蓋要碎了，腰也要折了。
這種大的慶典，完畢之后，皇帝定會賜宴，不過南方災(zāi)情緊急，皇帝將儀式一切從簡。
意思是，大家各回各家吃飯，皇帝就不留飯了。
賈赦和賈政跟隨內(nèi)侍指揮，慢慢退回南門外。直到他們上了馬車，賈瑯的身影也一直沒見。
正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驅(qū)車回家時，一個小太監(jiān)突然過來傳話，賈瑯被皇帝留下談話了，請賈侯爺不必擔(dān)心，安心回去。
賈赦和賈政雖然知道新皇挺喜歡賈瑯，沒曾想居然這么‘喜歡’，帶著一臉驚詫回了家。
賈瑯一身尋常衣服，站在眾位朝服之間，簡直是格格不入。
這不是仙鶴圖樣就是錦雞圖樣，最差也是孔雀圖樣，賈瑯縮著身子站在右邊的柱子邊上，微微靠著。
已經(jīng)站了好七八個小時了，他腳真疼。
元衡進來，一眼還沒有看見賈瑯。微微側(cè)過頭才看見賈瑯，賈瑯身子有點歪。
元衡又好笑又好氣，這丫的是真不怕他降罪啊。
“給各位愛卿搬張椅子?！被噬线B連擺手，讓他們不必多禮。
“今天大典，各位愛卿也累了，不過南方災(zāi)情緊急，朕希望今天就能夠有一個具體方案。”元衡坐下談?wù)?，立刻面色?yán)肅，氣勢全開。
其他人也不敢小看新皇，全都低下頭沉思。
唯有一人，拿起一塊糕點，兩口就沒了。
干了點，喝口茶。再吃一塊，嗯，好吃，再喝點茶。
“正要給各位介紹，賈瑯，賈代善的后輩。這水泥，大家應(yīng)該也有所耳聞。正是這位少年英才閑暇時，制作出來的?！痹馔耆皇峭嫘?，一臉剛正不阿的模樣。
賈瑯默默把嘴里的茶吞下去，‘幸好不是點心’。
“如今南方河水改道，淹沒無數(shù)良田、房屋，造成幾萬人流離失所。接下來又是春潮，肯定會更加嚴(yán)重。
這水泥我已經(jīng)著工部派人過去緊急制作，將河水改道附近的堤壩全都重新修建加固。但是，已經(jīng)淹沒的良田、房屋還有人民不能不管。
各位愛卿可有什么良策？”元衡直視他們的臉龐。
所有人都被這銳利的眼神刺得心驚膽戰(zhàn)。
賈瑯閉口不言。
他可以出手，但是他不想出手，也不能出手。
一來那地方他的人去過，窮山惡水不說，還盡出刁民。
二來那些地方也不是沒人管，朝中最少有一個二品大臣為那個地方撐腰。
第三，他一介白丁，不夠資格。就算最后管好了，立大功，也是被人排擠針對的份。而且他沒有把握管好，他又不是萬能的。
“怎么，大家都想不出良策？”元衡看著底下跟鵪鶉般的老臣，不停在心中發(fā)著冷笑。
“皇上，臣，有一人想要推薦?！惫げ可袝鹕?，拱手彎腰。
“說。”元衡作為帝皇的威嚴(yán)盡現(xiàn)。
“陳淮陳子玉?！惫げ可袝f出這個名字，頭更低下去兩分。
“荒唐?！痹庖慌淖雷?，怒吼一聲。
眾人心一跳，頭更加底下。
元衡還想說什么，卻看見賈瑯抬起頭看了工部尚書一眼。
心思一滯，嘴邊的話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