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被掏的還是自己爬出來的,這附近總會留下線索。”衣錦離說,“我們找找看?!?/p>
兩人一鴉四處尋找,終于在河岸邊一個隱秘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被刨開的痕跡。
“就是這里么?”烏鴉問。
衣錦離順著刨開的洞潛了下去,里面的空間很窄,只有一張泛著尸臭的草席,沒有墓碑更沒有棺槨。
“這應該不是被盜墓者挖開的?!币洛\離說,“這里連個棺材都沒有,死者很有可能是被草席一裹就草草下葬了,最值錢的東西恐怕就是這銅幣了,可銅幣卻被遺落在岸邊,可見這絕不是為財而來的。”
“不為了錢財,那就是為尸首而來嘍?這里不見的只有尸首而已吧。”烏鴉仔細看看四周說,“這里面怎么這么潮啊,按理說這里離河水還有一段距離呢?!?/p>
“河水順著沙土蔓過來,將這里浸濕也不是不可能。”衣錦離說。
“奇怪?!币谷竞鋈话櫭颊f。
“怎么奇怪了?”衣錦離問。
夜染指著河中翻起的水花說:“明明沒有起風,河水怎么自己翻起浪花了?”
衣錦離順著夜染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河中的水上下翻動著,可岸邊的樹葉卻是紋絲未動。
“無風起浪……”衣錦離自言自語,忽然大喝一聲,“不好!快跑!”
衣錦離拉起夜染轉(zhuǎn)身向遠離河岸的方向跑去,卻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極輕極細的女音:“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翻騰的浪花變得有規(guī)律起來,漸漸在河中形成一個漩渦,漩渦急速擴大,很快蔓延到河岸,岸上的沙石樹木統(tǒng)統(tǒng)被漩渦卷進了河里。衣錦離和夜染幾經(jīng)掙扎,最終沒有掙脫被漩渦吞噬的命運,在下沉的瞬間,衣錦離抓住夜染,盡力讓兩個人摟得緊一些。隨著大量混合著河水的沙石涌入口鼻,衣錦離覺得呼吸愈加困難,用手呈碗狀的扣在夜染口鼻間,為他保留了一定的空間,自己卻越來越喘不上氣。
經(jīng)過了短暫的昏厥,衣錦離在強光的照射下睜開了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河岸邊,沒有漩渦也沒有沙石,衣服還是干凈且干燥的,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般不真實。
“阿染!”衣錦離大叫道,發(fā)現(xiàn)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已經(jīng)做起了身,正在觀察四周的情況。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夜染問。
“我沒事,阿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們剛剛明明被漩渦卷進河里,現(xiàn)在怎么會安然無事的躺在這里?”衣錦離奇怪的說,“難道剛才發(fā)生的事只是幻覺?”
“恐怕不是,你看看周圍,和剛剛的河邊景色還一樣么?”
經(jīng)夜染一說,衣錦離環(huán)顧四周,周圍的景色豈止是不一樣,簡直天壤之別,這道路、這建筑甚至行人的服侍,都讓衣錦離誤以為自己到了哪個在拍古裝劇的影視基地??粗車娜烁髅Ω魇抡f說笑笑,竟像是完全看不到他們兩個人一般。
“這是……怎么一回事?”衣錦離完全糊涂了,“難不成我們穿越了?”
“不可能?!币谷痉穸ㄕf,“倒流光陰這種事連閻王大人都做不到,一個惡鬼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那眼前的這些又要怎么解釋?”
“或許……只是幻術(shù)?!币谷菊f,“我們剛剛不是也覺得很溺死在漩渦中嗎?!?/p>
這時,一只灰白相間的虎斑忽然躥到兩個人面前,貓耳上掛著的一個鈴鐺在陽光的照射下很是晃眼。
“你?你不是封家的那個守護神獸么?”衣錦離記得那個鈴鐺,“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在的話,封一鳴呢?”
“你們可以在這里我怎么不能在這?”虎斑貓瞬間變身成一個白發(fā)男人,輕哼一聲說。
“我在這里?!狈庖圾Q背著背包從一顆樹后走了出來,“你們兩個怎么也被弄到這里來了?”
衣錦離向封一鳴說了自己和夜染的遭遇,隨后又問道:“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
“我和老三坐車回家,車行駛過一座橋的時候忽然打滑翻到了橋下。”封一鳴說,“等我們再次醒來,就來到這個地方了。”
“他們……看不到我們嗎?”夜染問。
“沒錯,我試過了,只當我們是空氣?!比q點頭說。
“對了,你讓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衣錦離對封一鳴說,“你所讀的大學的用水就是從這條河里提供的。我們在河岸附近發(fā)現(xiàn)了那個墳冢,才被弄到這里來的?!?/p>
“那個鬼將我們弄到這里來,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封一鳴說。
“不管是什么目的,肯定不是讓你們坐在這兒聊天的。”三千歲起身說,“既然那些人看不到我們,我們就做點吸引他們注意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封一鳴話還沒說完,三千歲已經(jīng)化為貓躥了出去,在街道上橫沖直撞,粗長的貓尾巴像是鞭子似的亂抽,將道路兩旁攤販上擺放的東西盡數(shù)打落到地上。而攤販主人看著自己的商品莫名其妙的掉到地上摔成稀巴爛,竟仍是毫無反應,依舊穩(wěn)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叫賣。
三千歲一番折騰后,最終停在了一位坐在涼亭中喝茶的女人面前。那女人一身花冠裙襖,大袖圓領(lǐng),手持絹扇,時不時秀氣的扇扇風,很是高貴。三千歲一雙豎瞳死死的盯著那女人的臉,陰惻惻的問:“說,你把我們弄到這里來,究竟有什么打算?!”
三千歲見那女人仍是一副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弓起背,聲音壓得更低狠狠的說:“剛剛我砸毀街上東西的時候,所有百姓的目光都是木然的,只有你一個人神色產(chǎn)生了變化,而這點變化沒能逃過老貓我的眼睛,你不用和我裝蒜了!”
“呵呵,哪里來的雜毛畜生,說話還真是不中聽啊。”女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說,聲音又輕又細。衣錦離認出那正是自己在被卷入漩渦前聽到的聲音。
女人掩口笑著,臉上的皮膚卻像是脫落的墻皮般一塊塊的掉了下來,露出腐壞的爛肉散發(fā)著一陣陣讓人作嘔的惡臭。
“老三,快回來!”封一鳴發(fā)現(xiàn)不妙立刻叫道,周圍剛剛對他們視若無睹的行人卻在此時齊刷刷的將目光定格在三千歲以及其他三人身上。那些人的瞳孔擴大,眼白漸漸變小最終看不到,下頜長出尖長的獠牙,撐得嘴都合不攏,血紅色的舌頭如同吊死鬼一般向下垂著,一直能垂到胸口處,隨著他們的呼吸,血腥的氣味從嘴里源源不斷的散發(fā)出來。
“老三小心!”封一鳴見三千歲被圍攻,急忙沖上去,手中的手串向空中一甩,默念口訣,懸在空中的手串發(fā)出淡淡的金色光暈,這淡淡的光暈,卻晃得圍觀三千歲的怪物們紛紛擋住了眼睛。
三千歲利用這個機會快速移動著身體,用利爪在那些怪物的脖子上留下致命的一擊。圍來的怪物越來越多,衣錦離和夜染也加入了戰(zhàn)團,四人邊打邊退,退到河邊時那女人忽然一扇絹扇,河水便打著卷向他們砸來,在水接觸到岸邊地面時迅速的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并向四周擴散。
“不好!”三千歲緊急關(guān)頭用尾巴一掃其余三人將他們推離岸邊,自己卻腳下一滑跌了一跤,雖然迅速起身,卻還是將前腿上的一塊皮肉凍在了冰里,用力一扯,扯下了鮮血淋淋的一塊皮。
“老三!”封一鳴見三千歲受傷急忙跑過去護在他身前。
“你先幫他止血。”一同擋在三千歲身前的衣錦離說,他劃開手掌,鮮紅的血液在他的掌心凝結(jié)成劍,一劍劃過,帶著朱雀一族炎力的血劍像是切豆腐一般將結(jié)冰的河流斬成一個個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