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個謎語懸在蘇之微的心頭，她卻就是猜不出來答案是什么。默默地退出舞池，找了個角落，蘇之微在心里反復(fù)思考整件事情，想著無數(shù)種合作的可能，但沒有一種可能是跟王旭有關(guān)的。不能不承認(rèn)，她確實看不懂這一局棋，更不明白王旭在其中的角色與位置。

    正沉思間，王總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說：“蘇小姐，一起跳支舞可以嗎？”蘇之微趕緊笑容滿面地迎上去，一邊暗忖，混了這么幾年，到頭來，在職場上，還不就是陪吃陪聊陪跳舞的低收入三陪，誰也沒比誰高貴多少。

    陪王總跳舞的時候，蘇之微用余光瞥見 Cindy跟王旭在一起跳得很熱烈，旋轉(zhuǎn)啊下腰啊，滿場飛舞。Cindy笑得花枝亂顫。

    嗯，看來是要買 Cindy這丫頭了，Cindy應(yīng)該巴不得才對。

    不知怎么，蘇之微想起王旭手心的溫度和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整支舞都跳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整個晚上，大家輪換著把整場的男女青年都跳了個遍。相同的男男女女，層出不窮的搭配組合。遇到跳得好的，尚能面帶微笑，熱情洋溢地互動；遇到跳得不好的，也只能繼續(xù)面帶微笑，然后暗自內(nèi)傷。

    張總始終都沒有來請?zhí)K之微跳舞，王旭也沒有邀請她跳第二支。蘇之微覺得很慶幸，也樂得清閑。

    待到曲終人散，蘇之微和同事一起客客氣氣地把所有客人都送走，才拉下臉來和 Cindy執(zhí)手對看，互相叫苦連天。

    Cindy明顯還沉浸在樂曲中：“我這一晚上最美好的一支舞都給了 David了！”

    蘇之微嗤笑了一聲：“你把自己也給他吧，花癡啊！”

    Cindy癡癡地說：“不花癡才怪！那么年輕結(jié)實的胸膛！要不是我結(jié)了婚，非要拉著他干點兒什么去才好！”

    蘇之微看她這樣子，像是病得不輕了?！敖Y(jié)了婚也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追去也不遲。我回房了?！?/p>

    _ 看不懂的棋局 _

    回到房間。又是一大捧玫瑰花。只是，花后面還有一個人。王旭。心頭掠過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蘇之微咬著嘴唇問：“你跑我房間里來干嗎？！ ”

    王旭一攤手：“送花，順便看看你那件芒果裙子還能不能洗干凈?！?/p>

    蘇之微略松了口氣：“我累了。對了，Cindy正滿世界找你。 ”

    王旭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你在吃醋？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

    蘇之微惱羞成怒地說：“你腦子壞了?！?/p>

    王旭懶懶道：“那好，我去跟張總把你要過來，讓你這個好腦子幫幫我這個壞腦子。”

    蘇之微到底還是忍不住，嚷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為什么會認(rèn)識張總？”

    王旭樂了：“你想了一晚上了吧？”

    “你又開始招人煩了啊?！?/p>

    王旭望著蘇之微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我都說了我是皮條客。我不說謊?！?/p>

    一時間，蘇之微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她冷笑道：“他年薪高，付得起你那些姑娘的小費?！?/p>

    王旭索性坐了下來：“年薪那點兒錢還真不夠?！?/p>

    蘇之微快被他這個懶散又無賴的樣子逼瘋了，喊道：“他 720萬年薪！ ”

    王旭淡淡道：“哦，還好。難怪會下水?！?/p>

    蘇之微實在是太太太好奇了，她的口氣軟了下來：“你告訴我吧！不要這么煩人?。∈俏野l(fā)現(xiàn)的這個項目！我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 ”

    王旭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蘇之微他的嘲笑和無所謂。

    “你去跟張總喊，你去跟他要權(quán)利和真相。就憑你的職務(wù)，你也好意思伸張權(quán)利？！我可以把真相告訴你，不過這是把你當(dāng)成我的女人才能說。你還要不要聽？！ ”

    一句話說得蘇之微又噎住了。

    事實的真相和對感情的忠誠。工作與愛情。對此刻的她而言，哪一個比較重要？

    親愛的 Elson，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還忠誠于我們的感情，但此時此刻的我，依然無可救藥地愛著你，我依然為你保留我的忠貞。

    蘇之微意興闌珊地說：“算了，是什么都不重要，我不聽了?！?/p>

    看著她的臉龐因為什么而失去了光芒與活力，就那么暗沉下去，王旭的臉上閃過了失望與傷心夾雜的情緒，但他的口氣依然是那么嗆：“你知道嗎？你特別二。”

    蘇之微打斷他：“行了！ Cindy不二，你找她去。 ”

    一句話說得王旭又樂了：“你怎么那么小家子氣啊，我不就是和她跳個舞嗎？”

    “是啊，都跳到房頂上去了！”蘇之微沒好氣地說。

    “廢話！我倒是想跟你跳到房頂上，你腿行嗎？！ ”

    …………

    好不容易送走王旭，蘇之微的心里還是沒能放下合作這件事情。如果真的讓王旭加入進來，豈不是要增加整個項目的風(fēng)險？她思來想去也沒能明白其中關(guān)鍵所在，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睡。

    電話響了，孫大秘召集大家到行政酒廊開臨時會議。剛躺下的蘇之微起來把頭發(fā)綰一綰，套上裙子準(zhǔn)備上樓。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有行政樓層的房卡，都傻站在電梯廳里等孫大秘來接。

    要不是這么多人陪著，蘇之微還真有點兒不敢一個人上行政樓層了。這幾天現(xiàn)實和夢里的情形，讓她有點兒神經(jīng)衰弱。行政酒廊里，大家個個都睡眼惺忪，呵欠連天。

    阿姨總監(jiān)抱怨道：“這幾天沒日沒夜的，都搞出時差來了?！?/p>

    張總出現(xiàn)的時候顯然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是濕的?！岸紒砹?，沒什么事，明天的工作交代一下。準(zhǔn)備一個三方合作方案，具體情況你們要跟王總一起碰一下，然后讓法律事務(wù)部當(dāng)天出法律意見函。方案和意見函出來后請兩位總監(jiān)會簽意見，報給我。如果不行明天就要辛苦各位加班了。我們回北京前這個方案就要成形。辛苦，今天都早點兒休息吧?！?/p>

    大家面面相覷，臉都綠了。

    回到房間，蘇之微想了想對方有可能接受的價碼，把風(fēng)險點和收益逐一想了一遍，這才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張總和孫大秘以外的全班人馬跑到合作方公司?；鞈?zhàn)、吃午飯、混戰(zhàn)、吃晚飯。終于在晚飯之前談攏了合作案。

    回酒店的路上，蘇之微獨自納悶，為什么三方合作案的第三方竟然全權(quán)委托第二方談判，而第二方盡職盡責(zé)，大有同生共死的氣勢，如果是一家公司，那何苦搞三方這么麻煩？她想了又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各自回房間休息，而蘇之微回房間還要繼續(xù)改方案，同時一一告知各位上司：“您安心休息，改好后會發(fā)您郵箱，同時電話通知您查收郵件。”

    寫到晚上 10點，還算順利，只是在三方權(quán)責(zé)收益中有一個極為反常的情況：第三方在此次交易中收益達 5000萬元，數(shù)額比起總數(shù)來雖然不顯眼，但責(zé)任幾乎沒有！

    蘇之微不知道怎么向董事會解釋這個情況。按照慣例，上司審核，上司的上司、兩位總監(jiān)，輪流過，會簽。

    好在大家明白個中緣由也體諒蘇之微的辛苦，除了兩個小問題，基本沒有改動。蘇之微打電話給孫大秘，被要求打印后送到1601。

    大半夜的，跑到樓下的商務(wù)中心打印，10元一頁，打了整整 76頁，蘇之微又累，又心疼預(yù)算，頭昏眼花地把文件送到1601。

    敲門，開門的是王旭。雖然累得夠嗆，但不至于眼花到這個程度吧，蘇之微懷疑地揉揉自己的眼睛。

    “請進?！蓖跣裉貏e有禮貌地說。

    蘇之微遲疑著：“對不起，我好像走錯房間了?！?/p>

    里面?zhèn)鱽韽埧偟穆曇簦骸笆?Stella吧？文件拿進來。 ”

    蘇之微看了王旭一眼，小心地進門。王總也在里面坐著。她小心翼翼地說：“王總、張總，打擾了，我來送方案。”

    張總隨意地說：“那邊有椅子，Stella你坐。David、王總，你們也看看關(guān)鍵條款，我想我們這邊最大的問題是 David公司的責(zé)任怎么寫，會比較說得通?！?/p>

    聞聽此言，蘇之微徹底震驚了。

    1. party，即聚會。2. salsa，即薩爾薩舞，拉丁風(fēng)格的舞蹈。3. Dior，即迪奧，法國著名時裝品牌。 4.John Galliano，即約翰·加利亞諾，著名設(shè)計師及其同名時裝品牌。5. Givenchy，即紀(jì)梵希，法國著名時裝品牌。6. Jil Sander，即吉爾·桑達，極簡主義時裝品牌。 7.Tiffany，即蒂芙尼，美國著名珠寶品牌。8. A.O.C.，Appellation Origin Controlee的縮寫，即法國原產(chǎn)地命名。 9. morning call，即叫醒服務(wù)。 10.perrier water，即巴黎水，一種純天然氣泡式礦泉水。11. Giuseppe，即朱塞佩·薩諾第，意大利著名鞋履品牌。12. Issey Miyake，即三宅一生，日本著名時裝品牌。13. Mary J. Blige，美國著名 R&B女歌手。14.YSL，即圣羅蘭，法國著名時裝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