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待產(chǎn)期了,路漫漫每天睜開眼都覺得人生充滿期待。齊修遠卻如臨大敵,一天比一天神神叨叨,連上班都開始懈怠了。
但是最緊張的還是要數(shù)史惠芬了,每天噓寒問暖十幾次,齊修遠都看不下去了。好幾次路漫漫打開門,都發(fā)現(xiàn)她在門外徘徊又徘徊,滿臉糾結(jié)地想著什么,但是看到路漫漫后又立馬變得歡歡喜喜起來。
每到這種情況,路漫漫就忍不住想起齊浩當初的舉動,不禁有些唏噓。女人在這一方面是天生的偵探家,這么多年,難道史惠芬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察覺到?從她的表現(xiàn)來看,她對這位姐姐是沒有一絲芥蒂的。
有沒有可能是裝的呢?路漫漫隨即搖了搖頭,照史惠芬這個性子,怕是很難裝得出來。按著齊浩那天的舉動來看,其實做得并不是很隱蔽。不過,這種情況下,不知情反而能活得更舒心。
身子愈發(fā)的重了,路漫漫不太愛出門,史惠芬好幾次試圖把她拉出去都沒有成功。這天中午,齊修遠忙著開會,沒有回來吃飯,路漫漫突然來了興致,裝了幾包糕點準備去公司看他,倒是把史惠芬驚了好一跳。
這是她自曝身份后,第一次出現(xiàn)在齊氏集團,大堂里的保安和前臺還是之前的老面孔,見到路漫漫后都驚了好幾秒。
路漫漫仔細打量著大堂的變化,沒有說話,前臺硬著頭皮看向她,只后悔自己剛才怎么沒去洗手間。
“您好,路……路小姐?!鼻芭_有些結(jié)巴地問道:“請問……請問您找誰?”前臺也知道這是一路廢話,但是卻是一句必須要問的廢話。
路漫漫笑了一下道:“找你們齊總?!?/p>
“您有……”
“沒有?!甭仿嶂^打斷她:“沒有預約?!?/p>
一副篤定自信的語氣,前臺有些懵。過了這么久,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為什么路漫漫還能這么神色自如的……囂張。還沒等她想明白,路漫漫說出了另外一句更加囂張的話。
“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們先忙?!?/p>
前臺妹子內(nèi)心在咆哮:不是這樣的啊,公司流程不是這樣的啊,路小姐你明明知道的啊。然而她和保安對視了一眼,互相使眼色,最終卻沒人敢阻攔。
直到路漫漫進了電梯,前臺妹子才晃過神來,慌慌張張地給齊修遠的助理去了一個電話。
“路小姐上來找齊總了,她挺著大肚子,我們不敢攔?!?/p>
“哪個路小姐?還能有哪個路小姐?”
路漫漫熟門熟路地來到了齊修遠的辦公室,他的助理正在和他匯報重要事情。
“路小姐上來了,前臺和保安不敢攔?!?/p>
齊修遠笑了一下:“恩。我看到了。”
助理若有所悟地轉(zhuǎn)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路漫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路小姐?!?/p>
齊修遠揮揮手,助理如蒙大赦般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看來你剛才挺威風的?!饼R修遠站起身來走向她:“看著挺溫順的,怎么他們這么怕你?”
“狐假虎威嘛?!甭仿靡獾負P了揚下巴:“何況我還攜帶了重量級武器?!?/p>
齊修遠笑著看了一眼她圓滾滾的肚子,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p>
路漫漫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在他的座位上坐下,將手中的糕點袋提在半空中晃了晃后放在桌上:“我說的是這個?!?/p>
齊修遠走到她跟前站定,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糕點袋后挑了挑眉道:“果然是重量級武器?!?/p>
“忙完了嗎?”路漫漫抬頭看他。
“忙完了?!饼R修遠點了點頭:“有事?”
“去倒水?!甭仿U指氣使地指揮他:“要溫的?!?/p>
齊修遠一邊走向茶水間,一邊搖頭感嘆道:“記得你上次來這,還幫我倒水來著?!?/p>
“那樣大好的時光你怎么沒有珍惜?”路漫漫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道:“后悔了吧?”
“確實可惜。”齊修遠端著杯子過來,才發(fā)現(xiàn)路漫漫已經(jīng)將袋中糕點解決了一大半。齊修遠將水遞給她道:“這個糕點不是帶給我吃的嗎?”
“美得你。”路漫漫嫌棄地看著他:“堂堂齊氏集團,貴客來訪就用白開水打發(fā)。水果都不見半顆,還想吃我的糕點?”
齊修遠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有道理?!?/p>
助理恰巧在門外敲門:“齊少,水果來了?!?/p>
路漫漫愣了半秒后才朝齊修遠眨了眨眼睛道:“喲~”
助理進來后,才發(fā)現(xiàn)路漫漫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齊修遠的椅子上,而他們不茍言笑的齊少站在一旁,手里端著半杯水。
助理愈發(fā)的不敢抬眼,將水果放下后,例行公事般地客氣一句道:“路小姐,櫻桃可以提高孩子的抵抗力,不妨多吃一點。”
說完他就出去了,齊修遠卻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在公司待了一會后,路漫漫被齊修遠拉著出出了門。公司附近有一個游樂場,有不少家長帶著孩子在享受親子時光。整個游樂場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很容易將人的情緒帶得飛揚起來。
齊修遠就在這樣的氣氛中放飛了自己,他拉著路漫漫的手開始絮絮叨叨:“漫漫,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這里距離家里開車半個小時,從家里到民政局預計四十分鐘。民政局五點半下班,所以我們還來得及?!?/p>
“你到底在說什么?”路漫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來得及什么?”
“我們?nèi)ヮI證吧?!饼R修遠一臉希冀地看著她:“你看,我們都這樣了,那些人還叫你路小姐。”
齊修遠說著有些哀怨,那聲路小姐聽得他很不舒服,可是路漫漫卻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讓他心里更加不安。
路漫漫靜靜的看著他,眼前的男人眉頭緊鎖、神色緊張,黑亮的眼睛里透著不安,在滿園的歡聲笑語里顯得格格不入。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路漫漫斜了他一眼。這話讓齊修遠慌了神,上次滿心歡喜、得意洋洋卻被當頭一棒敲得幾乎當場昏厥。說實話,不是沒有心理陰影,再次談起這件事情也確實做了一番心理斗爭。
但是這道坎終究是需要邁過去的。未出世的寶寶自然是需要這個紅本本的,齊修遠卻覺得他比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更需要紅本本來平復心里的那些憂慮。
他擰著眉,正想著要怎么勸她,卻聽到路漫漫涼涼地說道:“兩次了,下跪沒有,戒指也沒有,我路漫漫就這么好打發(fā)?”
齊修遠滿臉驚訝地抬起頭,之前想了很久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苦情戲、苦肉計瞬間沒有了用武之地。
事情簡單多了。他立刻單膝著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漫漫,嫁給我吧?!?/p>
他們在的位置有一顆大樹,有點隱蔽,路漫漫故意晾了他好一會。
不知道突然從哪里竄出來一個孩子,看到齊修遠跪在地上便興奮地咋咋呼呼道:“叔叔,你為什么跪著,是不是做錯事了啊?!?/p>
齊修遠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是,乖,去那邊玩吧。”
小奶娃滿臉正氣地拍了拍胸口道:“你跪著是沒有用的,她肯定還是要打你。不如你跟我跑吧,我罩著你啊。”
路漫漫撲哧一笑,她要是還不答應,小奶娃說不定真的要拉著齊修遠私奔了。
再次進入民政局之前,齊修遠小心翼翼地問了路漫漫好些次:“這次的戶口本沒問題吧?”到最后路漫漫都懶得搭理他了。
時間還尚早,回家之前,齊修遠回公司處理了一些資料。
過了幾個小時而已,路漫漫再來到齊氏集團,心境已經(jīng)大不一樣。
齊修遠牽著她的手慢慢的走了進來,行政經(jīng)理一扭頭就看到這樣的景象,脖子都差點扭斷。他默了好幾秒才回過神朝齊修遠問好,然后他的視線移到了路漫漫身上。
“路小姐來了。”
齊修遠的視線掃了過來,朝他輕輕一笑,糾正到:“是齊太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