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所有的媒體都開始鋪天的報道同一件事情:齊少三天后要為孩子舉辦滿月酒。
報道都詳盡的報道了宴會舉辦的時間、地點、具體流程,甚至連宴會選用的酒水都一一列了出來??墒顷P(guān)于孩子的具體信息,孩子母親的信息卻是半點沒有透露,仿佛各大媒體都不約而同的忘記了這點。
微博話題甚囂塵上,雖然媒體們統(tǒng)一三緘其口,可是根據(jù)之前各種流言蜚語,再聯(lián)系年前方家與齊家的那場鬧劇,不難猜出來龍去脈。
盛天娛樂的孫家立場頗為尷尬,身為傳媒巨頭卻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沒有參與這場全民熱門的報道。在眾人全方位地分析宴會的神秘抽獎時,盛天娛樂卻在關(guān)注某二線明星的新歡,顯得分外的突兀與刻意。
幾分鐘后盛天娛樂被上了熱搜,官方微博評論區(qū)瞬間淪陷,官方被迫關(guān)閉了評論區(qū)。熱心的網(wǎng)友滿腔熱血無處發(fā)泄,只能跑到官網(wǎng)下刷屏,最后服務(wù)器不堪重負(fù),直接癱瘓了。
齊修遠這次并未在新聞上露面,卻也好幾次親自到相關(guān)媒體機構(gòu)協(xié)商。
宴會舉辦的前一天上午,齊修遠帶著一行人從某傳媒機構(gòu)大廈里走出來時,冷不防從左邊蹭出來一個女人。眼看這個女人就要往齊修遠身上撲過去,被身手矯健的保鏢制住。
齊修遠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女人瘋了一般地嚎叫著:“齊少,您聽我說?!?/p>
齊修遠皺了皺眉,瞥了她一眼。女人明顯是化過妝,如今臉上被淚水染得一塌糊涂,根本辨不清長相。實在沒心思和她浪費時間,齊修遠頓了幾秒后繼續(xù)往前走去。
“齊少,您大人有大量,請您給條活路?!?/p>
齊修遠聞言立即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向她。助理猶豫了一下,在齊修遠的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
保鏢也適時地開了口:“齊少,這個女人在老宅在老宅外面鬼鬼祟祟好多次了。”
經(jīng)過助理的提醒,齊修遠總算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她是一個女主播,姓林。
年前的時候,齊家陷入危機,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在唱衰齊家,各種挖苦諷刺層出不窮,其中最骯臟最狠毒的要數(shù)眼前這位女主播和她的男搭檔了。
這事已經(jīng)過去大半年了,可是那些挖苦諷刺的話,齊修遠都記得一清二楚。
“方家那位這些年一直沒嫁,指不定有戲?”
“這個究竟算是父債子還,還是實力坑爹呢?”
“當(dāng)然,齊家很可能會選擇肉償。說來也真是奇怪,如今的臘肉比鮮肉更受歡迎?!?/p>
“我個人建議,齊少那一桌的名字可以叫……軟綿綿。”
這些落井下石的話當(dāng)時聽了刀刀見血,如今回想起來心境倒是已大不一樣。
女主播眼見齊修遠愣了神,掙扎著說道:“齊少,我知道我錯了,求您放過我吧。”
齊修遠皺了皺眉,雖然他當(dāng)時聽了這些話確實很憤怒,也有過很暗黑的沖動??墒钱?dāng)時情況緊急,實在沒精力跟他們計較,后來局面扭轉(zhuǎn)過來,他做了很多像是打擊報復(fù)的事情,但是其實志不在此。
至少,眼前這個女主播,他是真沒想起來要去找她麻煩。齊修遠輕輕扯了扯嘴角,估計又是一個變著花樣博取注意的貨色。
“圖什么?不如把心思用在正道上?!饼R修遠有些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
這個女主播卻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似的,眼淚拼命地往下流,只差沒跪下來了。
“齊少,求求您,放過我吧。”
這副模樣還真不像是裝的,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齊修遠抬腳就要往前:“你找錯人了?!?/p>
女主播愣了一下后,哀嚎更加慘烈了:“齊少,那您能不能讓我見見路小姐?或者幫我?guī)Ь湓捊o她?”
“你說誰?”齊修遠幾乎是立刻走到了她的跟前。
“求您……”
“簡略點,說該說的,這事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齊修遠感覺自己氣息有些不穩(wěn),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的原因。
“那次我播報了關(guān)于您的新聞,言語上有些……有許多不當(dāng)?shù)牡胤?。那天下午方家就有人給臺里施壓,后來我才知道是路小姐。”女主播有些難堪地低下了頭:“我和路小姐起了爭執(zhí),氣不過之下,我準(zhǔn)備了另一篇言語更不當(dāng)?shù)男侣劯濉B沸〗阒篮?,挾持了我的母親。”
女主播越說越激動,本就五顏六色的臉現(xiàn)在更加是慘不忍睹:“她答應(yīng)過我,只要我們停止這樣的報道,一個月后她就把人放了??墒且粋€月后,我找不到她了。齊少,麻煩您和路小姐說……”
“是齊太太。”齊修遠糾正她,心里酸酸澀澀的,喉嚨也堵得厲害:“你母親沒事,也許在老家,也許在你們親戚朋友那。”
將心比心,要說是別的威脅可能還有可信度,可是挾持她母親的事情,路漫漫是絕對做不出來,頂多是嚇嚇?biāo)选.吘顾约荷钍芷淇?,對這種行為也最難容忍。想到這里齊修遠無比自責(zé),他對路漫漫也用過這一招,雖然有苦衷,但是到底還是傷了她的心。
齊修遠突然就想起路漫漫離開的場景來。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門口,背影決絕。臨開門前她說:“齊修遠,我這輩子注定能給你的不多,但是能給的我真的都給了,不能給的我也盡力去嘗試了,可是你通通都看不上啊?!?/p>
顯然,這句話齊修遠認(rèn)識得還不夠。
下午的時候,有一位自稱是受人委托的律師不請自來。
律師姓張,一進門就直截了當(dāng)?shù)乇砻鱽硪狻N募蜷_后,齊修遠震驚到無以復(fù)加。
“這個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去年十二月份?!睆埪蓭熚⑽⒁恍Α?/p>
“百分之五?”齊修遠有些不解。
“路小姐本來說后面會再陸續(xù)添加,之后她卻沒有再聯(lián)系我。不過,我們早就約定好,今天把這個交給您?!?/p>
張律師交給他的是兩份股權(quán)轉(zhuǎn)移文件。一份是齊修遠將齊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轉(zhuǎn)讓給某公司,生效日期是去年的十二月五日。另一份則是一個陌生人將這家公司的全部股份轉(zhuǎn)讓給齊修遠,生效日期是今天。
這些都是路漫漫的手筆,在她的原計劃里會借齊修遠的名義,將齊氏集團一定數(shù)量的股份轉(zhuǎn)移到一家公司,借此逃避方家的爭奪。可惜后來她的狀態(tài)太不好,計劃沒能完成,股份只轉(zhuǎn)移了百分之五。
路漫漫當(dāng)初選擇在今天將這家公司所有的股份轉(zhuǎn)移給齊修遠,應(yīng)該是覺得到了今天一切都會塵埃落定。母親會救出來,孩子也出生了,而他和她也許會在此刻并肩作戰(zhàn)。這樣的場景沒能看到,齊修遠突然覺得很遺憾。
手里的文件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并不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但確實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齊修遠將文件看了又看,冰冷的股權(quán)轉(zhuǎn)移協(xié)議被他生生看出無限溫情來。
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路漫漫那么努力地掙扎過,爭取過,她確實已經(jīng)盡力了。
傍晚的時候,助理在門外敲門。這個助理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一聽聲音就知道他在強壓著心里的激動?,F(xiàn)在能值得激動的事情也僅剩一件了,想到這個,齊修遠呼吸一滯,也跟著期待起來。
“進來。”
助理臉上掛著止不住的笑意:“齊少,發(fā)現(xiàn)夫人了?!?/p>
果然。
“有人見到?”齊修遠忍不住站起身來:“還是發(fā)現(xiàn)了行程信息?”
“發(fā)現(xiàn)了夫人訂了明天從西灣飛回t市的機票?!被蛟S是這些天太過于壓抑,助理此刻無比激動:“西灣那邊的人根據(jù)訂票信息,找到了夫人。目前是在暗處觀察,并沒有出現(xiàn)在夫人面前?!?/p>
“她神情看上去怎么樣?”
“看上去不錯。”助理覺得這段難熬的日子終于要過去了:“氣色也很好。”
齊修遠站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路漫漫終于要回來了,可是他突然覺得自己沒臉見她。路漫漫是不是已經(jīng)對他失望透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