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坐在審訊室里,一言不發(fā),只是沉默地盯著地面。審訊室的門外,坐著的卻是秦愿和蔣父。
“說!你是怎么買通司機李成功的!”
蔣父看到陳三一動不動的樣子,便對著秦愿說:“小愿,阿正現(xiàn)在躺在ICU,剛剛我才接到電話,說是才做完了開顱手術(shù),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期?!?/p>
秦愿抓了抓自己的手,臉上一閃而過諷刺的笑意,馬上便垂下了頭:“我不知道陳三會這樣做。”
見她這樣,蔣父頓時很失望。她心里的那點小心思其實蔣父早就看穿,這樣的事,陳三跟孟遠(yuǎn)根本沒有聯(lián)系的兩個人,他為什么要害她?
“陳三喜歡你?”蔣父問。
秦愿立馬不說話了,只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審訊室里面的陳三突然抬起了頭,朝著警察說道:“都是我做的,是我想讓那個女人嘗點教訓(xùn),別再勾引其他人的男朋友。李成功給了他三萬塊,就幫我撞上去了?!?/p>
“你是如何知道孟遠(yuǎn)的行蹤的?”
“我在她家裝了微孔監(jiān)視器,前些日子一直蹲點在她家對面。我見她來楠木市,便準(zhǔn)備行動了。”
陳三說完這些話朝著審訊室的玻璃窗看了一眼,他是看不見外面的,可是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秦愿微微哼了一聲,在她心里陳三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小丑,甚至于是一個甘愿臣服于她腳底下的走狗??纯矗@不是攬下了所有罪名?
“小愿?!笔Y父起身,這審訊已經(jīng)不需要再看下去了:“過兩天我讓秘書送你出國?!?/p>
“出國?”蔣父說了這話,秦愿也絲毫沒有在再裝下去的必要,她直接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出國絕對不可能?!?/p>
“我要跟傅家琪結(jié)婚,他現(xiàn)在在國內(nèi),我不可能出國?!?/p>
蔣父定定地看了她幾秒:“他已經(jīng)跟你分手,你還想跟他結(jié)婚?小愿,出國是你最好的選擇。”
秦愿咯咯笑起來:“爸爸,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那你怎么不把我抓起來?陳三做事雖然細(xì)心,如今又一力承擔(dān)下來,可是你想找點蛛絲馬跡還不容易?來,你告訴你我這個女兒聽聽,你怎么不把我也送進(jìn)來?!”
蔣父捏住了手,眼前的秦愿跟十幾年前來家里的那個孩子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他想起自己對于孟遠(yuǎn)絕不姑息秦愿的承諾,不禁心底發(fā)寒。
“我給你一次機會,小愿。”
秦愿又笑:“機會?我看你是心虛!當(dāng)年你為什么收養(yǎng)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么?!”
蔣父頓時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沉了聲問道:“你知道什么?”
“呵呵?!鼻卦肝艘豢跉猓r紅的唇吐出惡毒的話語:“我父親遭你陷害,鋃鐺入獄,最后冤死在獄中,我這才成了孤兒。這些年,我每一次叫你爸爸,都能把我自己惡心透。蔣市長,你晚上難道不做噩夢么?!”
蔣父臉色大變:“你這些都是聽誰說的?!”他恍然大悟:“難怪你百般要嫁給傅家琪,原來是想找個大樹乘涼?!?/p>
“沒錯!”秦愿呵呵一笑:“我就要你全家不得安寧,讓你兒子生不如死。”
她話語中的恨意直面而來,雙眼之中都是想要報得大仇的決絕。蔣父捏了捏額角,臉色陰郁:“你父親是收受賄賂被燕京檢察院盯上了,他臨終前拜托我照顧你,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誤會。”
秦愿這個時候已經(jīng)聽不到一點解釋:“誰相信你所說的話?!我父親坦坦蕩蕩,怎么可能收受賄賂?!你不必為自己開脫!”
她抓了桌上的包:“今天我把話說開,就不做全身而退的打算!最后一句話,我不會出國的!”
秦愿把話一撂,立馬走人了。出了警察局,立馬打電話問了樂團的人傅家琪在哪里,當(dāng)即便買了最快的機票飛往了楠木市。
霍明朗接到孟遠(yuǎn)父母再次出國的消息,答應(yīng)他們好好照顧孟遠(yuǎn),便出門為孟遠(yuǎn)買中飯。
她在快餐店里等著,遇到了周恪初,他雙手空空,看上去也不像是買中飯的樣子?;裘骼食c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便專心致志地在排隊。
她不知道有一個小朋友躲在飲料機旁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霍明朗拿到了中飯,轉(zhuǎn)念一想,又多要了一份。正準(zhǔn)備走,腳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那孩子長得粉滴滴的,像個洋娃娃一樣。
“你好,小朋友,讓讓阿姨好么?”
小孩子轉(zhuǎn)頭看了看周恪初,大眼睛又盯回了直看她:“我叫周唯一,獨一無二的意思?!?/p>
“哦?!被裘骼抒读算丁?/p>
小孩子依舊擋在她面前,固執(zhí)地不肯走?;裘骼手逼鹆松?,環(huán)顧了四周,想問這是誰的小孩?
周恪初立馬走了過來,將小孩子抱在了手上,小家伙靠在他爸爸的肩上又對霍明朗說:“這是我爸爸。”
霍明朗想起前些日子沈溥在醫(yī)院里的胡言亂語,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
周唯一以為媽媽討厭自己,難受地垂下了頭。
“明朗?!?/p>
周恪初的話還沒說出口,霍明朗就揮揮手示意他打?。骸澳銉鹤雍芸蓯?,我暫時有事?!?/p>
說完就走。
到了醫(yī)院,發(fā)現(xiàn)孟遠(yuǎn)站在ICU的門外,臉色微白,很是無助的模樣。
“怎么了?”霍明朗問。
孟遠(yuǎn)聽到別人跟她說話,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她看到霍明朗的時候心底有一絲的恍惚,下意識問她:“你怎么在這?”可又立馬想了起來:“哦,對,你之前來的。”
霍明朗走了過去,摸了摸孟遠(yuǎn)的額頭,意料之中的滾燙,燒得都有點甚神志不清了。她心里嘆息:“你快去打點滴?!?/p>
孟遠(yuǎn)她抓緊了霍明朗的衣袖,沒有松手。好半天才說一句話:“蔣勘正,醒了?!?/p>
“醒了?”霍明朗拍拍她的手:“醒了最好?!?/p>
孟遠(yuǎn)朝她笑了笑,眼底里都是疲憊:“他醒過來,一直盯著我,張了好幾次嘴?!?/p>
“嗯?”
孟遠(yuǎn)的聲音越來越?。骸八孟瘛荒苷f話了……”
霍明朗手一僵,接著安慰道:“可能是術(shù)后的一些反應(yīng),沈溥帶的專家不都進(jìn)去檢查了么?結(jié)果還沒出來呢,你先去掛點滴,我去陪你。”
說著她便攙著孟遠(yuǎn)往樓下走,孟遠(yuǎn)已然累極,有氣無力地點點頭便靠在了霍明朗身上。
下樓的時候碰到了周恪初,他眼色極好,立馬接過了孟遠(yuǎn)。醫(yī)院人手倒是充足,孟遠(yuǎn)很快就靠在了休息室里的椅子上掛上了點滴。
十分鐘過去,藥效上來,孟遠(yuǎn)頭輕輕靠在了椅子上睡著了。
霍明朗坐在旁邊陪著,周恪初倒也不走。幾分鐘過后,霍明朗感覺到渾身不舒服,抬頭一看,原來周恪初一直在盯著自己。
她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你有什么話要說?”
周恪初笑了笑,想起一一離開之前哭得紅腫的雙眼,小孩子一直問自己媽媽是不是真的不喜歡他?他心里微微發(fā)痛,可是面對霍明蘭他只能搖搖頭:“沒有。”
他站了起來,拿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揉了揉眉心:“我上去看看阿正。”
醫(yī)生已經(jīng)確診,蔣勘正因為腦部語言區(qū)受損,得了失語癥。無論心里怎么想說話,都說不出來。
蔣母還沒下病床,目前還不知道消息。
周恪初進(jìn)了ICU,看見沈溥十分暴躁地走來走去,他進(jìn)去拍了拍沈溥的肩:“別在這惹阿正煩心?!?/p>
蔣勘正雙眼沉沉,帶著面罩,微微閉了閉眼睛。然后他手輕輕抬起來,摸了摸床旁邊的位置,眼睛又直直地盯著周恪初。
周恪初不明白:“阿正,你什么意思?”
蔣勘正雙眼里的光一點一點暗了下來,他直接收回了手,側(cè)臉凹進(jìn)枕頭中,看不出喜怒。
可是周恪初知道他應(yīng)該是失落了,他看了看沈溥,問他是什么意思?
沈溥一拍頭:“哎!我去!阿正,你是不是在找孟遠(yuǎn)?!你別急,她在下面掛鹽水呢!很快就能上來!”
蔣勘正一聽這話,頭終于轉(zhuǎn)了過來,他雙手又伸了出來。臉色沉沉,指了指桌邊的病歷卡。
周恪初這下猜到了:“你要紙筆?”
蔣勘正眨了眨眼。
紙筆拿來,蔣勘正靠在床上,支著手,一個字一個字歪歪扭扭地寫下來。
沈溥和周恪初都聚過來看他。
他寫得極慢,每一個字好像費很大的勁兒,他寫的是:她怎么了?還好么?
周恪初看得心頭大震,蔣勘正額頭冒出點點細(xì)汗,雙眼終于透露出來濃重的焦急。
他拍了拍蔣勘正的手:“別擔(dān)心,她沒有大問題,退了燒我就帶她來見你?!?/p>
得到保證,蔣勘正終于靠回了枕頭上,歇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一更!
蔣小正醒了,你們都以為失憶么?真的以為我那么狗血啊……
感謝克拉碼頭、JuneKo的地雷,么么噠~今天還有第二更喲,大概晚上十一點左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