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番外】死循環(huán)
變成了無解的死循環(huán)。
每天重復(fù)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以一貫的作風(fēng)面對著周圍的場景。
面無表情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為了勝利付出努力,于是勝利逐漸變得輕松起來。
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都不曾輸過,但卻不代表赤司征十郎沒有品嘗過如同失敗一般的苦澀。
并不是失敗了,而是如同失敗一樣的感覺。
對,在國中入學(xué)的第一日,站在分班表前的男生、險些被那種苦澀感籠罩了。
彼時赤司征十郎正在排班表前尋找著自己的名字,幾乎是一目了然、輕松的在最前列尋找到了赤司(Akashi)的名字。
接著視線不由得往下掃去,本意是想確定有沒有自己熟識的人在同樣的班級中,然而目光卻在一個熟悉的名字上頓住。
不——熟悉的只有名字。
姓氏則是自己沒有見過的。
然后在那一刻,他聽到了有些耳熟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因為無法擠入前列、身高又不足以讓自己看到排班表的女孩子,拉住了剛剛走上前來、較其他人高出半個頭的男生的袖口。
睜大了眼睛,她將頭發(fā)梳成小辮子,一副看上去十分活潑的模樣開口元氣滿滿的詢問了。
“那個那個——請問,你有看到‘五更燈里’這個名字嗎?”
在聽聞這句話之時他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很快便成功尋找到了發(fā)聲源。然而在目光觸及到對方之時卻不由得全身僵硬了起來,做出了自己意料之外的反應(yīng)。
女生完全沒有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反而是由于被對方無視掉而展現(xiàn)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接著又鼓著包子臉努力的往里鉆著。
那動作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然而赤司在那一刻卻絲毫笑意都沒有,反而感覺到了一絲動搖的情緒。
動搖了。
一直以來束縛著自己的東西在那一刻似乎被松開了,然而卻還是無法確認(rèn)。
他不由得幾步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無法擠入人群的女生的肩膀。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對著一臉疑惑的表情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女生,赤司這么發(fā)問了。
疑惑的、迷茫的、不解的表情。
熟悉的面容,同無數(shù)個夢境中出現(xiàn)過的模糊不清的面容不同……清晰到能夠看清對方雙眼中倒映出屬于自己的身影。
然而,同時也能夠清楚的看見對方眼中寫著不明二字。
名為五更燈里的女孩子望著他思索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你認(rèn)錯人了吧?”
而后她卻又像是找到救星一樣開口詢問著赤司有沒有看見自己的名字,話到中途戛然而止,燈里歪著腦袋詢問道你沒事吧,赤司則是搖了搖頭變回了最初的表情,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我剛剛在C組那邊看到了,是‘五更燈里’對吧?!?/p>
“噢噢!我去看看——謝謝你啦。”
然后女生與他擦肩而過,眨著眼睛,眼前便只剩下了擠在分班表前男生們的背影。
不足半分鐘的見面。
于他是再遇,于她是初遇。
赤司征十郎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里,朝著教學(xué)樓的方向走去。
將雙手插.在褲袋中,腳踩一地春日的落櫻,將所有的情緒藏在心中。
連同那種深刻的、無能為力的感覺也一起。
自己毫無疑問沒有認(rèn)錯人。
然而相較于自己所熟識的那個人,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這位少女的變化實在太多了。
不像有些女學(xué)生一樣化妝、戴首飾、將校服的裙擺剪短一些,一直保持著青春期少女最原始的狀態(tài),這點讓他覺得還算滿意。
然而女生時常有些反應(yīng)讓他不禁懷疑起了自己所熟知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眼前的這個。
入學(xué)的時候尚且還在中等水準(zhǔn),第一學(xué)期結(jié)束的時候女生的成績已經(jīng)滑到倒數(shù)十位,然而本人似乎根本沒有自覺的樣子,面對于老師的說教反應(yīng)一直像是無所謂一樣。
上課睡覺、下課打鬧。
跟當(dāng)年他所見到的那個女孩子的差別幾乎是天上地下。
——和被指明做班級的學(xué)習(xí)委員的他的差別也是、天上地下。
偶爾會有交流,但也屈指可數(shù)。男生經(jīng)??梢钥吹剿焕蠋熡?xùn)斥,甚至請來家長的局面。
站在走廊里遠遠望著樓下女生被母親揪住耳朵往校門方向拖拽的情景,他不禁皺了皺眉。
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已經(jīng)不是自己光憑觀察與短暫交流便可得出結(jié)論的簡單問題了。
她徹底墮落了。
把發(fā)下來的考卷揉成紙團朝著垃圾桶里扔去,被彈出之后撿起來再扔一次。然后轉(zhuǎn)身就走,在操場上放聲大喊著跑了好幾圈。
而赤司則是合上看了許久的課本站起身,走到垃圾桶邊低頭看著紙團想了許久。
暴露在外的紅色鋼筆數(shù)字清晰可見。
嗯,把他的分?jǐn)?shù)砍掉最后一位數(shù)差不多就是這個成績了。
唯一有些出彩的是她在第一年度學(xué)園祭上演唱的歌曲,聽說是參照了友人的意見而練習(xí)了的曲子。
而他只是垂眸,為她沒有在班級所開辦的活動中出面做出了最好的解釋。
雙手抱胸,赤司望著日歷呼出一口氣。
過去那么久了,還是沒有問出口。
第三學(xué)期過后他還是與她分到了同一班級,班長則是被重新分配的,名為藤川禾子的女孩子。
而他與五更燈里的交流則是越來越少,甚至產(chǎn)生了就這樣讓一切全都過去,忘掉一切的想法,最終看著垃圾桶中女生扔下的大大小小的紙團還是皺了皺眉。
——果然、還是不行。
不想看著這樣的她,想要讓她回到以前的狀態(tài)。
或許、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男生這么想著,找到班主任提出了“一對一政策”。
將各科的筆記整理在那個本子上,姓名卻沒有寫在最初的一頁而是寫在了封底上。
【赤司征十郎】
本意如此,下筆時卻突兀的頓住了。
變成了【征十郎】
連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他抽出筆記中的紙條反復(fù)查閱,接著伸手從桌上抽出一支水性筆在草稿紙上開始書寫了起來。
【雖然馬上就要離開了,但是我還是很舍不得?!?/p>
【如果將來我們還能見到的話,請一定要認(rèn)出我,來和我打招呼?!?/p>
【Aka.】
嘗試著以那樣的字體書寫著,直到最后的落款為止才停下筆,接著不禁失笑。
果然是……非常相似啊。
他甚至記得當(dāng)初自己是如何握住女孩的手教她在白紙上書寫【Aka】等字眼,然而那一切她或許早已記不清了。
【燈里的字并不差,在班上數(shù)過來一定可以算是前十的水準(zhǔn),雖然不及就連寫字都那么一絲不茍的赤司君,但認(rèn)真寫起來也是非常漂亮的?!?/p>
——因為他有好好的教她。
一筆一劃的、好好的教她。
……非常相似、但是還是不一樣的字跡。
無論赤司征十郎如何去模仿當(dāng)年她最后留下的筆跡,還是有差別的。
只有這種時候才會希望自己的字稍微糟糕一些,或許會更相似。
唯一與女生的字體幾乎一模一樣的只有落款。
只有兩人名字重合的部分——【Akashi(赤司)】與【Akari(燈里)】重合在一起的【Aka】。
他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放下了筆。
……就算無數(shù)次的去書寫,或許也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
死循環(huán)。
又陷入了這樣的狀態(tài),一味的想要強迫自己去勝利,于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被安排坐到了自己身邊的她一點變化都沒有,男生望著排名上寫著的數(shù)字張望許久,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她做出了自暴自棄的選擇。
他不想去強迫她做些什么,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所以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在她求助之前,不會說。
變成了與以往一樣、一成不變的日常。
然而還是有什么在慢慢變化著。
被班主任拜托幫助燈里的學(xué)習(xí),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赤司最終還是沒有拒絕,感覺自己距離她更近了一些。
又或許是錯覺。
被當(dāng)做了可信賴的人。
或許是這樣,他幫助著她講解著非常基礎(chǔ)的問題,將最基礎(chǔ)的知識點告知于她,多少產(chǎn)生了回到過去的錯覺。
終究是不同的,他很清楚。
她越是以了不起的眼神看著他,他的心情便越是復(fù)雜,無法言說。
就是在這時他成為了籃球隊的隊長,望著自己的球隊偶爾出手指點一二。對著黑子尤其。
燈里不知從哪兒聽聞了這件事,說著沒有禮物真是抱歉、恭喜成為隊長啦巴拉巴拉。赤司點頭收下祝福,同時也清楚的意識到了一件事。
果然還是不同的,面對于其他人與她的態(tài)度。
明明都是幫助,可還是不一樣。
第二年的學(xué)園祭來得很快,選擇班級制作餐點之時赤司思索片刻還是寫上了壽司遞了上去,即便那食物并不是自己喜歡的。
自己對于藻類的食物全都苦手,壽司的海苔也是其中之一,彼時他為了逃避這種食物將其全部偷偷塞給了少女,然而沒想到那卻成了對方喜歡上壽司的契機。
她圍在自己的身側(cè)努力訴說著自己的愿望,赤司思索了片刻還是拒絕了那么做,轉(zhuǎn)而將女生扔到廚房。
縱然他明白讓她去做服務(wù)生絕對不會差,但出于私心還是在她的學(xué)號前畫上了三角形。
對著學(xué)習(xí)明明是那樣的態(tài)度,女生還是始終保持著良好的心態(tài)對待著周圍的事物,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約好在巷子口見面,然而卻看到她同人爭執(zhí)起來,以強硬的態(tài)度下著命令的言辭。那一刻男生才后知后覺,就算她忘記一切、改變了許多,本質(zhì)還是從不曾改變過。
無論是當(dāng)年也好此刻也好,她從來都是那種會在看到不公正的事情在眼前發(fā)生便無法撒手不管的人。
自以為是也好——她就是這樣的人。
就算明白自己的力量很微弱也會努力去做,或許會讓人覺得擔(dān)心,讓人覺得她太過沖動,害怕她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但是,她絕對不會走錯路。
他將警察叫來救下了那個學(xué)弟,接著望著女生的表情一眼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不管什么時候都是這樣,將所有的情緒寫在臉上,清晰可見。
而后是這次的節(jié)目,討論后還是決定讓她上場,赤司只是點頭應(yīng)允,在被問到想要聽什么曲子之時不由得又回憶起了許多事。
女生有一副好嗓子,從小開始就一直是如此。想聽的歌曲實際上還要更多,然而最終說出的只有一個選項。
收拾好東西她先去了舞臺那邊,還是有些在意對方的動向而跑去找了她。
然后、就看到了與那時場景相似的那一幕。
幾乎什么都沒有想便沖上前了。
別開玩笑了。
如果她真的出事的話——那樣的重壓就不得不承擔(dān)第二次了。
那樣的回憶再也不想繼續(xù)了,明明因為好不容易再一次相遇而被瓦解掉的,又要在一次承受的話……就真的會壞掉的。
‘啊……少爺你在說什么啊。’
‘沒有那種事?!?/p>
‘別再多想啦……怎么會有那種事情呢?!?/p>
‘…………’
一次又一次的重復(fù)著的話語回蕩在耳邊,無法鎮(zhèn)定下來而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望著女生的斷發(fā)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伸出手觸碰她后腦上的疤痕,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不想讓這道疤痕暴露在空氣中,一點都不想。
其結(jié)果是女生穿著女仆裝蹦跶著上了臺,歡樂的來了一曲,接著當(dāng)著全校人的面大聲喊出了那句話。
他坐在教室里聽著廣播中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驚訝。
而后卻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這一點、也一樣……沒有變呢。
作者有話要說: 來貼一發(fā)燈里的人設(shè),來自鳥鳥姑娘w大感謝——?。?!
另外謝謝未來子的地雷請讓我捏臉【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