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還和父母住在一起,那時她來初潮,十幾歲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看見自己流血嚇得要死。
她默默哭了很久,最后淚眼朦朧的跑去媽媽的房間尋找安慰。
那個時候周博不過兩歲,走路還不太穩(wěn),杜麗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生怕他磕著碰著。
周意進她房間時,她正在哄鬧覺的周博,看到她滿臉淚痕站在門口,當即皺起眉頭,讓她出去,別在這出聲吵醒弟弟。
周意糯糯地告訴她,自己流血了,瞳孔搖擺不定,顯然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杜麗忙于照料兒子,哪能想到她已經(jīng)到了初潮的年紀,只覺得她大驚小怪,也沒有放在心上。
最后還是來家里還東西的鄰居看到她褲子后面的血跡順口問了一句,周意這才知道這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不是要死了。
當著外人的面,杜麗沒有說什么,鄰居一離開,她沖上去就給了她一巴掌,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你是傻了還是啞巴?這種事不跟我說,故意讓別人看到是不是想讓別人都以為我是虐.待你?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討債的!”
周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傻傻地站在那里,杜麗一看她那副無辜地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撇開她就進了房間。
周意也起身,躺回房間,她的小腹像是刀絞一般地疼,心里卻更疼。
淚水順著眼角滑過鬢角,沒入發(fā)絲,不見蹤跡。
她只覺得是自己惹媽媽生氣了,肚子疼,臉疼,卻哭得不敢發(fā)出聲音,怕她更不開心,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不出聲。
朦朧間,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抱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有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么溫柔,那么甜蜜,一聲一聲地告訴她“暖暖不怕”。
她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慢慢恢復平靜,夢也好像變成了美夢。
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周意早上卻起得很早,她整個人被禁錮在紀臨墨的懷里,一只手還搭在他的脖間。
她小心地拿過一只手,摸了摸臉,很清爽并沒有緊繃感,只是眼睛有點酸,想來昨天晚上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在幫她收拾不是錯覺。
看他仍然在熟睡就知道昨天晚上一定把他折騰到了,她盯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看了許久,忽然沖動地偷偷親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投到他懷中,重新閉上眼。
紀臨墨昨晚確實沒怎么睡覺,她一連做了好幾個噩夢,哭得不能自已,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哄著她,等到她情緒穩(wěn)定后,天也差不多亮了。
周意躺在他懷里其實沒有一點睡意,只是不想起床,閉上眼沒一會兒就感覺到身旁的人有了蘇醒的跡象。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識地將眼睛閉地更緊,裝作還沒醒的樣子。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演技著實是差,睫毛微微顫抖,一下子就將她暴露了。
紀臨墨也沒有直說,只是笑著慢慢靠著她,兩個人的唇幾乎就要貼在一起了。
她即使閉著眼,那種感覺也強烈到讓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兩個人的拉鋸戰(zhàn)中,最后還是她先輸下陣來,翻個身,打了個哈欠,一副剛醒的模樣。
紀臨墨一把將她又攬到自己懷里,揶揄地說了一句:“心眼真多?!?/p>
周意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整張臉已經(jīng)貼了上來,緊接著,她的唇便被他死死擒住,她想逃離,不是不愿意,而是剛起床,又沒刷牙,她有點不好意思。
他卻完全無視了她的反抗,親.親舔.舐.著她的嘴角,曖昧卻并不□□,從嘴角到下唇,周意被他吻得有些意亂情迷,眼神也有些迷茫。
察覺到她的走神,紀臨墨輕.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周意一個吃痛抬眸瞪著他,眸光水潤,眼角含情,紀臨墨眸色漸深,又狠狠親了她一口,才放開。
被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再繼續(xù)下去,他可就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了。
周意嘴唇被親的微紅,臉上也冒著緋色,掙扎著就想起身。
紀臨墨又親了一下她的眼角,拉著她的手,說道:“我和你說件事吧?!?/p>
看他的樣子說的事情應(yīng)該還是挺重要的,周意也不矯情了,乖乖地躺好不動。
“蜜月你想去哪里過?”
周意有些愣住,她沒想到他的事情是這個。
兩個人當初結(jié)婚其實也不是正常的流程,直接跳過了戀愛就進入了婚姻生活,對于周意來講,最開始她選擇紀臨墨也不是因為愛。
只是因為對方能給她一個光明正大反抗家里的理由和支持,再加上他給予她的久違的溫暖,才有了這樁婚姻。
因此,可以說,她本來就對正?;橐隼镌撚械那蠡?、戒指、婚禮和蜜月沒有一點點期待,但是此刻被紀臨墨說出來,竟讓她生出了一點歡喜,也有一絲恐懼。
她不知道這種轉(zhuǎn)變正不正常,她知道紀臨墨會跟她領(lǐng)證是喜歡她,她現(xiàn)在也對他有了感情,但是她也怕,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旦有進一步的發(fā)展,會不會就會變得不再那么穩(wěn)固。
她不是個性格很好的人,最初因為不喜歡,她在紀臨墨面前表現(xiàn)的很好,可是現(xiàn)在她對他不再是最開始那樣,她可能會變得斤斤計較,她可能會亂吃醋,她可能會變得更矯情。
那么這樣的她,還會是最開始紀臨墨喜歡的那個她嗎?
也許是昨天晚上的坦陳讓她有了勇氣,她沒有選擇自己糾結(jié)這個問題,而是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給紀臨墨聽。
若是她不說,紀臨墨是真的想不到她腦子里會想到這些東西,有些無奈,也有些心疼。
她是真的被傷害怕了吧,所以才會患得患失,為了不失去寧愿一開始就不會得到。
“相信我嗎?”紀臨墨什么也沒解釋,只是這么問她,神色認真。
周意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真的,他說什么她都愿意去相信,剛點完頭自己就笑開了。
她在杞人憂天什么呢,她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相信他,那又何必擔心那些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生或者永遠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呢。
她想通了眉頭也舒展了,依偎在他身旁,乖巧地不像話。
“那去日本好不好?”見她做不出選擇,紀臨墨提議道,他這句話一出周意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低著頭不說話,其實在用沉默保持抗議。
“去看看好嗎?我陪著你,走之前我們再去一趟你家。不要想著逃避,我就站在你旁邊,無論什么我們一起走下去好嗎?”
紀臨墨輕聲勸道,從昨晚周意的話里她就聽出來了,她還一直活在過去的噩夢里,不敢親近周家,不愿提起日本,甚至不愿再畫畫。
“你在逼我?!敝芤庑÷暤乜卦V道,憋著嘴不去看他,委屈得不得了。
“不是逼你,我希望你能再拿起畫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拿著你的畫告訴別人這是我老婆的作品。我也希望你能和家人說清楚,不再糾結(jié)于心,以后就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生一個像你的女兒,如果你想要兒子也可以,養(yǎng)兩只貓狗,加上你和我,一家五口,平靜安穩(wěn)地生活?!?/p>
也許是他描繪的藍圖太有吸引力,也許是她打從內(nèi)心也舍不得畫筆,她沉默著點點頭,表示一切聽他的,不過對于他說的話她還是小小反駁了一下。
“你才想要兒子呢!”
紀臨墨一下子笑開,眼角微微皺起,眼神溫柔,說道:“好,那就生個女兒,我寵著你們倆?!?/p>
這個話題太過曖昧,周意也覺得這個時候討論不合適,不再接他的話,他也沒抓著不放,直接跳過了。
“今天去上班的時候就去請假,然后明天回周家,等到這一切都定好,我們就出發(fā)。”
紀臨墨想了一會便定下了計劃,周意也沒有意見,只是簽證問題,她之前拿到保送名額以后,有辦簽證,只不過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就過期了。
“我會辦好的,不用擔心?!?/p>
紀臨墨這么說,她也不懷疑,全權(quán)交給他,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拿過一旁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總不能什么都等著他來幫她做好,有些事,她也應(yīng)該主動一點。
電話打給了杜麗,這個點她肯定起床了,因為得給讀書的周博做早餐,她也不擔心會打不通。
電話很快被接起,杜麗看見是她,沒好氣地問道:“大早上的打過來干什么?”
“我明天要回老宅,您幫忙通知一下其他人吧。我會帶紀臨墨回去。”
紀臨墨?杜麗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有些耳熟,再想想這不就是周意口中的那位男朋友嘛,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周意的下一句話就讓她愣在了原地。
“我和他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不久之前。”
“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掛了,再見?!?/p>
周意想來也不想和她多說什么,該說的說了直接就掛了電話。
杜麗一只手拿著手機,聽著聽筒里傳來的盲音,一只手端著碗,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衛(wèi)光洗漱完出來就看到杜麗這幅模樣,疑惑地走上前去,忙問她怎么了。
他叫了好幾遍她才回過神來,眼神仍有些茫然,她輕聲開口。
“周意,周意說她領(lǐng)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