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意的不回復,現(xiàn)在網(wǎng)上也只是單方面高.潮。
但畢竟關名雅在日本一年不是白待的。
她在學校認識了一位日本漫畫界的大觸,而在對方的幫助下也順利打進日本漫畫市場。
而很多人都有一種國外月亮比國內圓的感覺。
即使關名雅的水平可能并不比國內其他畫手厲害,但因為她在日本留學這一因素,受到的追捧更大。
而周意,雖然前段時間備受關注,但大多都是圍觀看熱鬧的群眾,真正的粉絲卻很少。
兩個人對上,周意自然是輸?shù)靡凰?,網(wǎng)上一面倒的支持關名雅,紛紛安慰她并表示雖然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但既然有人敢欺負她,他們一定會替她找回公道。
此時的周意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那些,即使心里想的再好,面上表現(xiàn)得再鎮(zhèn)定,當這件事真的發(fā)生時她還是慌了。
她在旅館的床.上坐了好久,定了去c市中心的票,行李什么的卻一點沒收拾。
怔愣間,仿佛聽到了有人敲門聲,她六神無主地走到門前,甚至忘了從貓眼里看看敲門的是誰。
門一打開,她就呆住了,等了好久才沖到門外的人懷里。
一瞬間,所有堅強自信全都不見了,此刻的她只是個受了委屈尋求安慰的小姑娘。
“你怎么來了?”
周意雙手緊緊環(huán)著紀臨墨,臉貼著他的胸膛,聲音有些哽咽著說道。
知道事情發(fā)生后,她已經(jīng)和紀臨墨發(fā)了消息,讓他別過來了,自己馬上就離開了。
可是再多的疑惑和見到他的驚喜相比都是不足為奇的。
她忽然很感謝他,在這個時候選擇來到她身邊,讓她孤苦無依間有了依靠和力量。
紀臨墨也回抱著她,默默地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頭發(fā)。
“現(xiàn)在是要去哪?”
等到兩個人進了房間,紀臨墨幫著她收拾行李,周意整個人都像是長在了他身上,死死抱著不撒手,一邊問道。
“美大,帶你去見一個人?!?/p>
紀臨墨說的語焉不詳,周意知道他不會害自己,也就不多問了,反正跟著他走就對了。
小鎮(zhèn)離美大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紀臨墨和周意達到美大時已經(jīng)差不多快中午了。
美大雖是全國最好的藝術類大學,綜合實力和其他大學比也不遑多讓,但是美大的整體管理機制還是比較自由的。
學生時間也比較寬裕,今天正好是周末,整個學校里也沒有太多的人。
周意一年多沒有再來過美大,學校的每一處都是那么熟悉。
紀臨墨也注意到在路上時,離美大越近,她越沉默,現(xiàn)在進了美大,她已經(jīng)不說一句話了。
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只能擁著她給予她力量。
根據(jù)道路上的指示牌,紀臨墨很容易就找了繪畫專業(yè)的教室辦公室。
直到進入辦公室之前,周意都不知道紀臨墨到底要帶她來見誰,但是當見到人后她卻有些震驚。
那是她除了關名雅之外的另一個室友,當初也是她第一個通知她關名雅向院里舉報周意抄襲的。
她看著面前這個有些眼熟又一些陌生的女子,一時無言。
對面的人仿佛是知道他們要來,很坦然地將他們迎了進去。
三個人坐在辦公室會客區(qū)的沙發(fā)上,她坐在周意二人對面。
“周意,好久不見?!?/p>
最后,還是陳心麗先打破了沉默,有些局促地問好。
周意知道紀臨墨不可能無緣無故帶她來見一個人,現(xiàn)在的風口浪尖上,唯一的解釋就是陳心麗和當初的事情有關。
甚至很有可能,她也是參與者。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自己的這個猜想,整個人都有點畏縮,固執(zhí)地躲在紀臨墨的身后。
“我想你應該是知道了吧,我再說這些客套話好像也有點虛偽,不過還是想和你說聲道歉。”
陳心麗手里捧著茶杯,說到這件事忽然變得更加尷尬,整個人好似黯淡了不少。
她看著對面的年輕男女,一回想起那件事就羞愧地無以復加。
可是她知道,她背負著這個秘密已經(jīng)太久了,她不想再這么裝糊涂,現(xiàn)在說出來也許已經(jīng)晚了,但總能挽救些什么的。
她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大四那一年,她準備報學校的三加二計劃,也就是不需要通過考試,只要當本科生輔導員三年,就可以和正常的研究生一樣進入學校的研究生院。
這個機會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很寶貴的,尤其是美大這種頂尖學校,報得人也沒多。
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陳心麗平常也會去幫各個老師做事,以期留下一個好印象。
一天晚上,她因為之前有事,臨時晚上去了老師辦公室?guī)退ジ拿魈煲玫脑嚲怼?/p>
也就是那一天,她聽見了影響她一生的一件事。
老師辦公室隔壁就是張武教授辦公室,陳心麗到達的時候辦公室里還有人說話。
許是以為很晚了,這棟樓肯定沒有其他人了,里面的說話聲并不小,起碼陳心麗在走廊里可以聽得差不多。
她也沒想偷聽的,正準備走開,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
“周意她平時防備心挺重的,即使是對我,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她的原稿?!?/p>
她敢肯定,說話的女生就是她寢室的關名雅。
即使兩個人不是很熟,可是畢竟一個寢室待了四年,她不可能認不出她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到張武的聲音:“不把原稿拿到你就沒辦法拿到這個名額。其他老師已經(jīng)有點想把名額給周意的意思了。你要想打敗她,只有拿到原稿,證明她是抄襲你的作品的?!?/p>
陳心麗在門外越聽越心驚膽戰(zhàn),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還會害周意。
她趔趄著趕緊離開,生怕再聽下去會被發(fā)現(xiàn)。
一連幾天她都處于一種緊張的情緒中,怕會出什么事。
一方面又想著通知一下周意讓她防備一點。
可是轉念一想,若是張武和關名雅設計周意不成功,那么就會知道他們的計劃暴露了,再查下去肯定會查到自己。
那個時候她正處于保研的關鍵時期,隨便一個小事情都可能讓她的保研機會化為烏有。
在自身利益和他人之間權衡很久以后,陳心麗選擇了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
但是良心不安的她還是在事情發(fā)生的第一時間通知了周意,即使這并不能彌補什么。
事情的結果是她成功得到了保研機會,現(xiàn)在也是一個大學輔導員。
可是這一年來她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
好像一閉上眼就能聽見那天晚上的“機密”,能看到周意陷入無助境地時的慌亂與迷茫。
這種情緒堆積到最后她感覺自己都快要得抑郁癥了。
在被良心折磨一年后,她終于選擇把這件事說出來,但是不是告訴周意,而是披了個馬甲,說給了微博上的樹洞。
樹洞發(fā)出后,她收到了不少人謾罵指責她的私信,也有表示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她把事實說出來。
于是她開始反思,到底要怎么贖罪。
最終的決定是親自向周意說明一切,請求她的原諒。
她找了以前的同學,又去教務處找了認識的人輾轉拿到了周意讀書時登記的家庭電話。
打過去后通過她父母又聯(lián)系上了自稱是周意丈夫的男人,在電話里大致和對方說了一些以后,兩個人約定在她的辦公室見面。
陳心麗緩緩說完,然后像是給周意一點反應時間一般,沒有繼續(xù)再說什么。
一室沉默。
周意的手指已經(jīng)快要把掌心摳破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還有這一出。
老天仿佛是在和她開玩笑。
可是她能怪什么呢?
怪陳心麗自私自利?
還是怪她自己識人不清?
很久以后,周意才淡淡說了一句:“哦?!?/p>
就要起身離開。
陳心麗萬萬沒想到她的反應是這樣的,愣了片刻,才著急慌忙的站起來,一只手拉著周意的袖子,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我知道你遇上了一些麻煩,如果需要,我可以出來幫你作證的。我有兩個人聊天的錄音!”
這一份錄音是她最后的護身符。
可能是她比較敏感,在第一次聽到周意的名字的時候就直覺里面討論的事情不是好事,第一時間掏出了手機,錄下了后面的對話。
這么久以來,她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只是想著若是有一天自己有了需要,也許可以拿著這份錄音去找張武教授。
為了這份鐵證,無論自己提什么要求,他都會同意的。
可是現(xiàn)在,她直接這么說出來了,她迫切地想要得到周意的原諒,她不希望再背負著那么多生活了。
至于護身符什么的,只要將張武拉下馬,整頓了校園里的歪風邪氣,她也不會怕什么了。
這一句話直接就讓周意停在了原地。
什么叫做“踏破鐵鞋無匿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