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面試的公司,才發(fā)現(xiàn),招待我的是……哈哈,我的朋友,胡駿,一個真正的自行車設(shè)計師。
我:“你這是逗我玩兒呢?”
胡駿:“沒有,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還記得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想法么?”
我:“不記得,我有說過自行車設(shè)計?”
胡駿嘆了口氣:“你看,我驚為天人的設(shè)計,你居然都不記得了,可見你在設(shè)計上的天分有多高!你說,用兩個超薄的公路自行車輪胎并聯(lián)在一起,可以制造一種能夠在靜止狀態(tài)下穩(wěn)定的類似三輪車的結(jié)構(gòu)。我放在心上了,回來做實驗,真的可以!”
當然可以,這就是三輪車啊,只不過需要一點點駕駛技巧和平衡能力。
我驚愕:“這……這就是你要我來你們公司的原因?太無厘頭了吧?”
胡駿:“你是理工科出身,對審美的把握又這么強,都在強敵林立的機械表世界獲得了小指針獎,我有足夠的理由請你來了,其實,主要是我剛剛升職了,變成了設(shè)計總監(jiān),需要設(shè)計師來幫我……我需要的是想法,不是產(chǎn)業(yè)經(jīng)驗?!?/p>
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對工作環(huán)境的要求……我很多時候都是11點鐘才到公司的,當然,我也經(jīng)常晚上11點才回家,如果沉迷工作的話。”
胡駿:“那你為什么愿意來面試呢?”
我:“我就是好奇為什么有獵頭來找我設(shè)計自行車!”
胡駿:“因為……喬納森艾維,蘋果的設(shè)計大師,原來還是設(shè)計廁所用品的呢!設(shè)計是想通的。更何況,機械表和自行車,都是機械設(shè)計,原理更加相通。少廢話了,你對薪資有要求嗎?”
我:“沒要求,只是告訴你,我代購名表的收入挺高的,必須給我靈活請假的……空間,還有,我不一定來,因為現(xiàn)在的表廠廠長對我很好,她一定想盡辦法挽留我的,包括提薪、升職。并且,我目前,僅僅對鐘表設(shè)計感興趣,自行車……有一點點興趣,但不大?!?/p>
胡駿點點頭:“我也只能給你申請年薪30萬的職位,再高就難了,你看看在寸金公司還有沒有上升空間吧?!?/p>
女廠長真的對我很好,至于討厭的主管,技術(shù)能力令人敬畏,被批評兩句也是他職責(zé)所在,所以,我拖延癥犯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開口,所以,我經(jīng)常在辦公室用奇怪的眼神來跟主管大大對視。
辦公室的氣氛如同女友下面,味道怪怪的。
我在等待,等待一個時機,等主管大大批評我的時候,我就可以就坡下驢,告訴他:“大大,我快辭職了,您能不能少說兩句?”然后在大大驚愕的目光中走向女廠長的辦公室。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天!非常難熬的三天。
三天之后,我的對白大致沒變,但主管大大的反應(yīng)卻出乎我的意料,他說:“啊?不會吧?是對我這個新官上任不滿意嗎?要不,我把主管的位置讓出來?我不喜歡當領(lǐng)導(dǎo),而且,反正我們的設(shè)計都是要你肯定之后再給廠長看,這跟你當主管還有什么區(qū)別?我活著……我當主管還有什么意義?”
我:“……我還沒跟廠長說?!?/p>
主管大大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事情還有緩轉(zhuǎn)的余地,你再考慮考慮?!睆拇耍念I(lǐng)導(dǎo)虎威變成了狐假,再也不敢管我了,而我,還是沒能下決心去跟從來沒有忤逆我任何請求的女廠長攤牌。
云彩得知我要走,非常震驚,甚至威脅我:“放學(xué)之后不要走,我們在小區(qū)門口見?!?/p>
于是,我們約在了小區(qū)門口,其實,我們在辦公室就在一起,是一起走到小區(qū)門口,只不過,往常她總是比我下班早,我這還是第一次跟她一起下班。
云彩:“你騎單車來的?”
我:“嗯,我有一輛宜家的斯拉達自行車,很好騎的。你看……”
云彩:“哪兒去了?”
我:“……好像不見了?!?/p>
云彩:“……你的意思是……被偷了?”
我很焦急:“臥槽,真的被偷了,4000塊的??!”
云彩不知道約我要說什么,但是因為這一場變故,她好像忘了要說什么,總之,今天我們就什么也沒說,第二天她也沒說,第三天……也沒說。愛需要勇氣,來面對悲歡離合……
第三天,我跟女廠長說了:“廠長,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
女廠長:“我聽說了。你知道在中國還有多少表廠像我們這樣有追求么?”
我:“……沒有。”
女廠長:“對啊,所以,你只有我們一個選擇,如果你還愛這個行業(yè)的話。我們是小公司,給不起太多的工資,可是我們有前途、有希望,成為中國第一個名譽度極好的機械表品牌,你不希望跟公司一起成長嗎?”
我很慚愧地低下頭:“我希望啊,不過……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新公司給我40萬的年薪……”(唬人要加價)
女廠長苦笑:“是嗎?那我們真的給不了,最多給你一萬五的月薪,我自己才一萬五的月薪,董事會很吝嗇的,沒辦法,我們是小公司。”
我是不是胡說得太多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還能怎么辦?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我們公司是真的小公司,這么小。
一萬五的月薪,跟30萬的年薪,孰輕孰重?痛恨并被資本主義奴役著的我,很明智地選擇了后者,一個不出奇的答案。
不用說,辦理了離職手續(xù)之后,我就在公司里放羊了,跟后續(xù)的研發(fā)也失去了興趣,聽著精工癡汗跟云彩討論,有點局外人的尷尬。
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缺了某個人而運轉(zhuǎn)不下去,老話說的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更何況,我本來就是一個空想設(shè)計師,技術(shù)基本為零,審美……縹緲如煙。
獲得小指針獎的是寸金表廠,不是我STKL。
想到這點,我干脆請假,不來公司了,野性頓時釋放,我覺得我應(yīng)該在換工作的間冰期找個地方旅旅游。
我去……不能太遠,還有人問我買表呢,開玩笑呢!萬一買的是IWC,那可是上萬元的大買賣!
我去的地方……好吧,就在這座城市的森林公園轉(zhuǎn)轉(zhuǎn)可以了。
我向維維討要卡羅拉,維維表示:“我們分手吧,卡羅拉以后歸我,你給的月供我會還給你的,現(xiàn)在沒錢,以后給你。”
我:“好的,我用車也挺多的,還錢就不必了,我自己去買輛車?!?/p>
維維:“謝謝,我終于可以擁有自己的車了?!?/p>
我:“不客氣,咱倆誰跟誰?”
維維:“祝你早日找到新歡!帥哥?!?/p>
我:“……謝謝,再見?!?/p>
維維:“我想不會再見了,我辭職回老家了,你在健身會所找不到我的?!?/p>
我:“……好吧?!?/p>
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我偶然看到歐米茄SpeedMaster月相表上面的月相,正好是一輪彎月。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流落在街頭。
(作者按:本書第一卷完結(jié),定名為“原力覺醒”,第二卷“月之暗面”即將拉開大幕,采用第三人稱,申屠鯤龍這個名字將會刷屏了,歡迎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