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在嵐山鎮(zhèn)流傳開來:張家張秋生張老爺發(fā)話,落花村周家人居心不良,給了他一張假的技法圖,害得他虧了大筆銀兩,若是周家不拿出十倍的賠償金,那張家決定不會善罷甘休。同時還勸告所有能寫舉薦信的人,若是幫助周家周煥寫舉薦信的,皆被看作是與張家為敵。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只一個上午的時間發(fā)酵,便成了巷頭巷尾都議論紛紛的一件趣事。
“哎,那周家不是有個武秀才叫周煥嗎?聽說當年趕考無門,求了很多家都無門路,還是這張秋生搭了把手,怎么今天這兩家人家斗起來了!”
“估計??!還是張秋生惦記著周家什么東西,這把戲張秋生那個老家伙用的次數(shù)還少嗎?!”
老少爺們?nèi)绱藷崃业赜懻撨@件事情,也讓這個消息從嵐山鎮(zhèn)傳到了落花村,落花村的村民但凡經(jīng)過周家院門口的,無不加快腳步,匆匆離去,就好像是怕沾惹上什么麻煩一般。
倒是一個面似扒燒整豬頭的男子行色匆匆地往著院里去了,看那樣子,頗為著急。
這豬頭男便是梁翠芳的弟弟梁宇,今天他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在鎮(zhèn)上喝酒,正好聽到了這個事情,急得他酒沒喝完,便急沖沖地回村里來了,都不回家,腳步一轉(zhuǎn)便朝著周家來了。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要去問個究竟了。
一進周家門,兩老兩小都在堂上坐著呢,神情一個比一個凝重。
“你,你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
梁宇小心地問了一句,他這一問好歹是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梁翠芳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他,找了個板凳,坐在了門檻的前面,目光往著門外看著,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姐夫,真惹上張府了?!”梁宇低聲問了一句。
“你說呢?!”周莊面色難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也不看他,自顧自地回屋去了。
“哎,姐,姐。。。。。姐!”梁宇見周莊不理他,便走到了梁翠芳的身旁,埋怨道:“張家多大的勢力啊!你怎么敢惹到他們的,真是,做弟弟的都不知道怎么說你!”
“那你就閉嘴!”梁翠芳正心煩呢!瞥了一眼梁宇,罵道,“你來干嘛?啥忙也幫不上的,你來干嘛?用你嗎?!趕緊回去!”
梁翠芳也進屋去了。
“嘿,我。。。。。。”梁宇本來是要指責一下自己姐姐姐夫的,可沒想到自己跑來挨了一頓罵,看了眼周易和周煥,心道:這兩個小輩總歸可以敲打一番的吧!
心里想著,梁宇朝著周易走了過去,還沒開口,屋里梁翠芳的聲音又響起來,跟個火爐一般:“別在那耍嘴皮子,你要是有錢,留點下來救濟,要是沒有,趕緊走,別在礙眼!”
“我。。。。。”梁宇這下連說兩句的心情也沒有了,兩只手攏在一起,在衣袖里掏了半點,總算是掏出了一粒銀碎,擺在了桌上,朝著里屋說道,“姐,我家那口子你也知道,那脾氣。。。。。。反正弟弟能幫的都幫了,都擺在桌上,我,我先走了啊!”
掏了錢,梁宇反而心虛了,都不等他姐說什么,縮著頭直接便走了。
“嗬,你們這舅舅,真行!拿手上還沒二錢重!”梁翠芳從里屋出來,拿起梁宇給的銀碎,手上掂了掂,在周易和周煥面前晃了晃,“張家虧了五十兩,我們得賠五百兩,這錢夠干啥!”
“真不知道當初讓他進你爹的隊伍干啥的!關(guān)鍵時候真指望不上!”收了那粒銀碎,梁翠芳看了一眼周易,想說什么,可最終張張嘴沒發(fā)出聲來,轉(zhuǎn)身又進屋去了。
“兄長,五百兩?。≡趺崔k?這賠得上嗎?!”周煥見爹娘都進屋了,悄聲問向周易,說實話,他現(xiàn)在只相信他的兄長,而且,他總覺得自家兄長并不是如何擔憂,更多的反而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賠得上是肯定賠得上的,只是還有四十多天你就要鄉(xiāng)試了,拋開路上的時間,我必須找一個法子能在一個月的時間里賺到五百兩的,不然即使完成了也沒有意義!”
周易的話讓周煥喜出望外,他沒有想到自家兄長在思考的竟然是如何在一個月的時間賺到五百兩,而不是如何賺到五百兩。
“兄長,您。。。。?!敝軣ú恢缿?yīng)該如何來表達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
如果他坐過過山車的話,可能會立馬說出跌宕起伏四個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行了,這事就包在大哥的身上了!”周易看著周煥的樣子,不自覺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到時候,需要你出力的時候可不能偷懶??!“
“兄長放心,兄弟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一把子傻力氣還行!”周煥拍著胸脯保證道,那樣子讓周易想到了大猩猩捶胸。
倒不是說周煥長得像大猩猩,雖然周煥長相標準的硬漢臉型,尤其是發(fā)飆的時候,可無奈他的身體實在太壯實了,很容易就讓人忽略了他的長相。
周易想了一個下午,仍舊沒有想出辦法來,倒不是沒有辦法,辦法是有的,而且很多,比如做豆腐,榨菜籽油等等,可這些東西要么低廉,要么發(fā)展太慢,靠這些一個月時間賺五百兩,絕對沒希望,所以都被周易否決掉了,一直到吃完晚膳都沒有想出什么好辦法來。
今天晚上看得出來,周莊明顯是心情不好,平常喝個一碗兩碗便會盛飯來吃,可今天都喝光兩壺酒了,還拿個小酒杯在那一口又一口地酌呢!
滿臉通紅,打嗝呼出的氣隔著一張飯桌周易都聞得到酸味,這是已經(jīng)上頭了。
“行了,爹,您少喝點吧!”周易皺著眉頭勸了一句。
周莊沒有理會,依舊自顧自地喝著,一杯飲盡,緩緩開口,帶著沮喪:“爹沒用?。』盍舜蟀胼呑恿?,五百兩都拿不出來啊!還整天以為自己忙得很成功。。。。。沒用??!”
一通鬼哭狼嚎,周莊拿起一旁的酒壺竟然要直接往嘴里灌。
周易見狀,趕忙起身將那酒壺搶了過來。那是壺剛裝滿的,周易這一搶,酒順著酒壺嘴灑了出來,濺在桌上,濺回了周易的臉上。
“嚯,這酒。。。。真酸啊!”有一滴好巧不巧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周易下意識地拿舌頭舔了舔,眉頭瞬間擰巴在了一起。
不過,就在下一秒,他眼中瞳仁忽而微微輕晃動了起來,嘴里重復(fù)道:“酒,酒?酒!。。。。。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