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偏房小廳碼起六七尺高的一大堆嫁妝,還有迎在門口的兩位衣著華麗,相貌出眾的婢女。都讓楊帆忍不住感嘆道:“什么叫名門?就是做妾還帶著奩產(chǎn)和婢女嗎?”
或許聽到了楊帆的聲音,突然從內(nèi)室走出一位體態(tài)豐盈,舉止優(yōu)雅的婢女,一見他便殷殷施禮。
“楊大夫,奴婢湘云見過大人。這些都是比較貴重之物,擺放在這里是為了方便大人查驗。另外,隔壁庫房還有十幾箱一般日用。還望大人以后能對我家姑娘多多照顧。”
聽到隔壁倉房還有東西,楊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了。連連答應(yīng)道:“那是自然,定會多多照顧?!毙南?;說好只贏一個女孩,竟然還附送這么多東西,這可是一樁好好賣買。
“大人里面請!我家姑娘等候多時啦。”婢女說完,掀開門簾請他入內(nèi)室。
“哦!”抬腿邁過門檻的時候,楊帆驚訝的差點被門檻絆倒?!鞍パ?!”
“大人慢點……”伴隨著湘云的提醒,先前迎在門外的兩名婢女嘻嘻地笑了起來。
“誰見到?,幗憬?,都那副熊樣……”
“嘻嘻……小聲點兒,別讓他聽到?!?/p>
“……”楊帆有些尷尬地朝后面瞧了瞧,欲言又止。心說;我是震驚那些銀子,少見多怪的小妮子,早晚把你們都收拾了。
“春桃,秋云,不得取笑大人?!毕嬖埔幻嬗?xùn)斥她們,一面輕輕地掩上了門,動作輕微到都沒有讓楊帆發(fā)現(xiàn)。
此時,楊帆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床榻對面的空地上。因為那里有被掀開展示的三大口紅木大箱子,里面整整齊齊地碼放的全是楊帆日思夜想的銀子。
依據(jù)他對大宋律的了解,只有正妻才有奩產(chǎn)之說。也就是說,小容的嫁妝是受司法保護(hù),但是作為侍妾的希瑤,隨她一起送到楊家的財物,都是楊帆的私產(chǎn)。雖說用女人錢不是長本事的事情,但是楊帆覺得借用一下,日后歸還總是可以的吧。
欲求于人自然氣勢短了幾分。仿佛后知后覺的楊帆,連忙朝端坐在床榻上的?,?,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希姑娘,楊帆向你見禮了。”
“楊大夫客氣,你的大禮奴家實在受不起?!甭曇糨p柔婉轉(zhuǎn),嬌滴滴的感覺讓他心里都發(fā)癢。在與?,幠抗庀虢拥乃查g,竟然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氣,絲毫沒有因為突遭變故而衰減。不卑不亢之中,全然是一副自安天命的淡然。若說長相,自有耶律燕的嫵媚,亦不缺小容的純真,動靜之間盡顯少女的靈動。
不知道什么原因,楊帆開始懷疑,懷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必贏賭約,就能擁有這么多意外之財,還有這個如花似玉,傾城傾國的美人。
“大人,大人……”
楊帆趕忙把臉扭到一旁,緊張地致歉道:“呃!不好意思,我走神啦?!?/p>
習(xí)以為常的希瑤,只是嫣然一笑,然后從容地解開了披在身上的霞帔。忽而又苦笑說:“你知道這件霞帔我繡了多長時間嗎?”
“這個……請恕在下不懂女工,還請姑娘明示。”
“自從十四歲和宋家四子宋子怡訂婚,奴家便開始親自動手做這件霞帔,一直憧憬有一天,名門正娶,比翼雙飛。呵呵……大人一張賭約,奴家只能像改換門庭的寡婦一樣,還要夜里送來……?!?/p>
說到最后,?,幉唤湎聨椎螣釡I,好像這個悲劇完全是楊帆親手締造一樣。
“這些也不是我所想要的,當(dāng)時我好心提醒希太尉,結(jié)果他非要拿我的腦殼立誓做賭。而且接你來這里,完全是他王繼恩自作主張。我本心根本不會派人去打擾姑娘的生活?!?/p>
這些話楊帆說的發(fā)自肺腑,自然是理直氣壯。?,幝牭酶切老玻S即又是一臉陰郁,試探著說道:“朝中都傳說你們有斷袍之好,他這么做,難保不是為了討你歡心。”
“呸呸!我堂堂七尺男兒,怎么會有那種癖好?至于王繼恩,我管不住別人有沒有。既然希姑娘不想待在這里,明日便可啟程返京?!?/p>
“大人此話當(dāng)真?”?,幾穯柕?。
“那是……自然?!钡阶爝叺姆嗜?,在親自放走,楊帆有些后悔自己太空無遮攔。最起碼人走了,錢財總要留下點兒,畢竟這是賭腦袋換來的。
“今晚呢?你會放過我嗎?”
“……”楊帆猶豫著許久沒有回答,滿腦子都是怎么開口讓她把銀子留下來的事情?!澳悴荒茏屛胰素攦煽瞻??”說完,他的雙眼便再也無法從白花花的銀子上移開半寸。
“來的路上聽聞大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現(xiàn)在看來所言不虛。相信大人肯放奴家回京,必然是知道我對宋家官人的癡心。為了表達(dá)當(dāng)日家父對大人不敬的歉意,這點俗物就算作補(bǔ)償吧?!?/p>
“姑娘此話當(dāng)真?”在得到?,幍狞c頭確認(rèn)后,楊帆才如實說道:“實不相瞞,在下現(xiàn)在真的很缺錢,不然絕不會這么墨跡?!?/p>
“墨跡?”?,幱行┖闷娴貑枴?/p>
“墨跡是本官家鄉(xiāng)話,就是猶豫不決的意思。還有就是死者為大,對于那日的事情,在下早不放在心上啦?!?/p>
“謝謝大人寬仁。今日時間不早,還請大人早點回去休息吧?!?/p>
既然前程已定,?,幬竦叵铝酥鹂土睢R姉罘廊淮谠?,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有些惶恐地問了一句:“大人還有什么問題嗎?”
“這些銀子,我能現(xiàn)在搬走嗎?”
“既然答應(yīng)給大人,那就是大人的,只要大人喜歡隨便什么時候都可以。我相信以大人一言九鼎的操守,明早也會放我們主仆離開?!?/p>
“那是自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本官不但會放行,還會當(dāng)眾焚燒賭約憑證……”楊帆一邊許諾保證,一邊興沖沖地往外拉箱子。
“好沉啊!這下可夠開藥材晾曬場了。一二一,一二一,希姑娘!讓你的仆人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