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韜的傲氣,梁健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梁健倒也沒往心里去,只要她把接下去的事情辦好了,其他都不是問題。梁健把想法跟她說了,她一聽,猶豫了一會后,確實一口就給否定了。
“不行!”梁健和婁江源都是聽得一愣,梁健這想法是跟婁江源溝通過得,都覺得可行,才會跟她劉韜說,希望她去執(zhí)行。她倒好,一口就給否決了。剛才沒起來的火氣,這下倒是給撩撥了起來。但,畢竟是個女人。梁健壓了下來,問她:“為什么不行?”
劉韜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回答時語氣中透出些稀奇,只不過還帶著點鄙夷。
“你不知道?難道你沒考慮過你這樣做會帶來什么影響?”
梁健自然考慮過,而且認為和這個可能出現(xiàn)的影響相比,這么做可能帶來的成效是非常值得的。只不過,劉韜這語氣讓梁健聽得十分不爽,剛才壓下得火氣竄了上來,他也不打算跟她解釋了,冷了聲音說:“既然我和婁市長都已經(jīng)商量過了,那你就照辦吧。我會讓明德同志去配合你。明天一早,我們會過去?!?/p>
梁健說完就掛了電話,旁邊婁江源驚訝的看著他問:“明天一早我們,我和你去良和?”
“不過是繞了點遠路,去看看,放心點。這件事情得要速戰(zhàn)速決,明德同志和劉韜不能總把時間耗在那里。”梁健說道。
婁江源看了看梁健,看出他臉色不好,知是因為劉韜,就笑了一下說:“劉韜呀,什么都好,就這脾氣不是很討喜。你以后跟她接觸多了就清楚了?!?/p>
梁健卻擺擺手,說:“先把這件事處理了再說?!钡共皇橇航∠雽浣磾[臉色,實在是被劉韜氣得不輕。但,氣話一句就夠了,婁江源雖然在權(quán)利上比梁健低一點,但到底也是政府一把手,也有傲氣。梁健也清楚,所以立即調(diào)整了心態(tài),兩人又交流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和到良和那邊要走的流程和要做的事,一一敲定后,就各自散去,準備休息。
第二天一早,剛起床的陳杰就接到了陵陽市市委秘書長的電話,打聽梁健他們是否已經(jīng)起床。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后,在硝煙彌漫前掛了電話,陳杰先給小五打了電話,然后收拾了一下,就去敲開了梁健的門。
進門,就說:“張書記他們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p>
梁健聽了,怔了一下后笑到:“他倒是來得早?!?/p>
陳杰撇了撇嘴接茬:“我看是,趕著我們馬上走呢!”陳杰對陵陽市的領(lǐng)導班子,尤其是這張恒,心里怨念不少,主要起由還是因為陵陽不肯開閘放水的事情。
梁健清楚,所以也不接他的話,只是吩咐他讓他去看看婁江源起床了沒有。
等到梁健收拾好到樓下,張恒的車已經(jīng)到了??吹搅航∷麄兂鰜?,他的車門就開了。張恒帶著熱情的笑容走出來,跨了兩步過來與梁健和婁江源依次握手,一邊開口解釋:“市長同志有個會議,時間上安排不過來,我就代表下他了,梁書記婁市長應(yīng)該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張書記能來送,我們就已經(jīng)是受寵若驚了。”婁江源笑著接過話。梁健倒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話不太像是婁江源會說出來的風格。心里疑惑只是一閃而逝,梁健還有些昨天留到今天的話要跟張恒說呢。
梁健的車和婁江源的車先后開過來,陳杰和婁江源秘書去開門的時候,梁健對張恒說到:“謝謝張書記這次得盛情款待,那昨天說的事情就要拜托張書記了,務(wù)必要幫忙開口說句話,荊州能不能擺脫這些年一直以來的干旱問題,就指望您了。”
論職位,梁健和張恒是一樣的。但張恒資歷和年紀在那,梁健稱呼一聲您,也不算什么。張恒明顯比較享受梁健這種謙恭。而且,對于梁健昨天提出來得調(diào)水工程,他似乎已經(jīng)確認過了,臉上深情顯得比昨天鄭重多了。梁健清楚,這張恒心里恐怕也在打這次調(diào)水工程的主意了,因為是婁江沿線城市,按照婁江歷年的水量,就算是大旱也能支撐,所以考慮到龐大的投入問題,調(diào)水工程只納入了那些境內(nèi)水資源短缺,水源問題確實嚴重的城市。而婁江沿線城市都不包括在內(nèi),包括太和和陵陽。
但是關(guān)于婁江歷年流量的數(shù)據(jù)是基于陵陽水電站沒建的前提下,或者再退一步。是基于陵陽水電站能按照當年開建之前所約定的那樣預(yù)期開閘放水的話,調(diào)水工程確實可以不考慮婁江沿岸城市。但,問題就出在這陵陽水電站上。水電站建成至今只有第一年是按約定放水的,之后再未履行過,當初的約定,據(jù)說又是只是口頭約定。如此一來陵陽這邊對于違反約定更是肆無忌憚了。而,陵陽的這種做法,受影響最嚴重的就是與其接壤的太和市。太和市因為煤礦資源的開采過度,造成地下水源的破壞,導致水資源愈來愈缺乏,各種因素綜合下,地面沙化也變得嚴重。這個時候,婁江的水就變得至關(guān)重要起來,可偏偏這個時候,婁江的水被陵陽砍斷了。太和恨,卻也沒辦法。陵陽水電站的開建是得到了省里的支持的。
看出張恒心思后的梁健,心道,就怕你不動心思,只要你動了心,這事還就好辦了。想著,就道:“我聽說,目前調(diào)水工程納入城市目錄還沒完全確定,如今要爭取還是有機會的。張書記,荊州就難為你替他說句話了?!?/p>
張恒正在出神,聽到梁健的話,回過神就爽快應(yīng)下:“你放心,既然梁書記開了口,我就算再為難也會幫忙。何況,也就只是句話而已,你放心,我回頭就給省里打電話?!?/p>
“好的。那就太感謝張書記了。”梁健說著,一把抓住張恒的手,顯得激動無比,差點就感激涕零了。
張恒笑得和藹可親,梁健笑得謙恭感動,婁江源站在旁邊陪笑,笑得很辛苦。
終于上了車,梁健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臉頰,忽然手機震動,一看,是婁江源的短信,他說:“網(wǎng)上有句話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佩服!”
梁健又笑了起來,但這次明顯是真心自然的笑,沒想到婁江源這么一個嚴肅認真的人,也會開玩笑。
梁健沒回他短信,而是靠了下來,開始思考接下去的事情。張恒那邊的種子已經(jīng)埋下了,但要讓它發(fā)芽,梁健還有好多事要做。比如,他得先讓省里知道荊州也有這個意愿要求加入調(diào)水工程,并且這種意愿十分強烈。但,這件事不能梁健去做,他一個剛到的市委書記不適合出這個頭。畢竟他現(xiàn)在的地位也很微妙,省里對他的態(tài)度也很是耐人尋味。所以,該在幕后還得在幕后。
既然梁健不能做,那么誰做比較合適?婁江源?婁江源確實合適,但婁山的事情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省里對婁江源的看法,如果由他出面,只怕他自身的負面分會影響省里對這件事的。所以,婁江源也不是最合適選手。那么剩下來的選擇并不多了。分管水利的副市長加上荊州市市長,應(yīng)該就是最佳選擇了。梁健想到此處,睜眼叫了一聲前面的陳杰,問:“昨天讓你聯(lián)系的人聯(lián)系了嗎?”
陳杰正用手機不知在和誰發(fā)短信,突然聽到梁健的聲音,竟是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從手里掉了。梁健詫異地看著他,他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問梁?。骸傲簳?,剛才說了什么?”
“我問,昨天讓你聯(lián)系的人都聯(lián)系了嗎?”梁健重復了一遍。
陳杰忙說:“都聯(lián)系好了?!?/p>
“嗯。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提醒了嗎?”梁健又問。
陳杰點頭。
梁健見狀就說:“通知下他們,可以出發(fā)了。我想張恒應(yīng)該也快出發(fā)了?!?/p>
陳杰聽后,立即點頭,似乎是為了彌補自己剛才得失態(tài),動作格外迅速。打完電話后,他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梁健后,開口問:“梁書記,您為什么這么肯定張恒一定會去省里,他打個電話不是更方便嗎?”
梁健看了他一眼,問他:“你知道,調(diào)水工程對一個市委書記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陳杰眨了下眼睛回答:“機會,上升的機會。”
梁健笑了,說:“既然你知道,難道還猜不出我為什么這么肯定嗎?張恒年紀也差不多了,要是沒什么突出政績,接下去就該退居二線了。但,要是調(diào)水工程這事情成了,那再上一個臺階,也是很有可能的?!绷航≌f完,陳杰就說到:“我這腦子轉(zhuǎn)的慢,一下子沒轉(zhuǎn)過來?!?/p>
梁健看他一眼說:“你不是腦子轉(zhuǎn)不過來,你是心不在焉。怎么了?有什么事?”
梁健本不想問,但陳杰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心虛讓梁健好奇起來。只是沒想到,梁健這么一問,這陳杰竟支吾了好一會才回答:“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那個差點被自己爸爸賣掉的小女孩,您還記得嗎?”
“她怎么了?”梁健問。
“也沒怎么,就是決定要繼續(xù)讀書了,然后給我打了個電話,剛才她問了我一些關(guān)于大學專業(yè)的問題,她想學醫(yī)?!标惤苷f到。
梁健略微詫異地看向陳杰,問:“是因為她弟弟嗎?”
“應(yīng)該是的。說來那男的也挺可憐的?!痹咀钍欠薹薏灰训年惤艽丝虆s是替那父親說起話來。
梁健看了他一眼,沒接話。陳杰有些訕訕地磚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