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清看著羅貫中,心中不服氣。梁健回頭看了他一眼,讓他把口里的話又咽了回去。梁健看著羅貫中,道:“他是我的秘書,叫沈連清。他雖然在這個房間里沒有座位,但這是個言論自由的國家,當然有資格在這里說話!”梁健說完這兩句,頓了頓,又接著問:“羅副省長突然到訪我太和市,又突然召開這個會議,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宣布嗎?”
梁健忽然急轉(zhuǎn)彎,讓羅貫中楞了一下,回過神后,冷聲道:“是有重要事情,不過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你還是先去處理好自己的形象問題吧!”
梁健對他的驅(qū)趕不以為意,笑了笑,轉(zhuǎn)身對著會議室里的眾人,他仔細看了看,大部分領(lǐng)導崗位的人都已基本到齊,其中常委干部也基本都已到齊,除了在醫(yī)院的明德之外,就只有廣豫元沒到。
廣豫元這兩天一直在負責城東的事情。城東到這里,也并不是很遠。他就算在城東,按道理現(xiàn)在也該到了。
梁健暗暗將這點疑惑放在了心底,然后開口對著其余的眾人說道:“既然羅副省長對我很有意見,那我也就不再影響羅副省長的心情了。不過,在羅副省長跟大家開會之前,我借用一點時間,跟大家說點事情?!闭f到這里,他也沒去征求羅貫中的意見,直接接著往下說:“首先,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這兩天的水患問題。雖然這一次的水患,到目前為止,各地的災情都已經(jīng)得到緩解,但這次水患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卻值得大家的深思。為什么只是一天的大雨就讓我們太和市變成了這樣?是不是我們平時工作的疏忽?亦或者我們之前在這方面的工作存在了太多的問題?但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這一次的水患過后,大家都應(yīng)該好好的反省一下。尤其是一些相關(guān)部門,雖然太和市位于西北部位置,雨水相對沿海較少,但不代表就沒有大雨的時候。因此,我們平時相關(guān)的防汛工作,并不能松懈,對一些設(shè)施的檢查和更新也要及時跟上。另外,相關(guān)企業(yè)的防汛工作也要做到位?;仡^會議結(jié)束后,相關(guān)部門都去準備一份接下來的防汛計劃。聽好了,我要實際可用的,不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梁健說到這里,看到坐在第四排的環(huán)保局的章天宇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搗鼓什么,他的手機就放在桌面上,正大光明,十分囂張。
梁健眼睛一瞇,點名叫到:“章天宇同志,你有什么要緊事嗎?”
章天宇忽然被叫到名字嚇了一跳,抬頭看到梁健后,原本緊張的神情又放松下來,懶懶問到:“梁書記叫我有什么事嗎?”
“我想請你先出去一下,等我話講完了,要是羅副省長想讓你進來的話,你可以再進來,現(xiàn)在的話,請你從我眼前消失!”梁健直接說道。
章天宇臉色瞬間變白,他將目光投向了坐在首位上的羅貫中。但他的期望注定會落空。他只是個小小的環(huán)保局長,羅貫中又怎么會將他放在眼中,而且梁健已經(jīng)在話中提到如果羅貫中想讓他進來可以在之后再讓他進來,羅貫中又怎么會再開口幫他。
章天宇恨恨地不想走,梁健朝沈連清示意了一下,沈連清立即去請他出去。章天宇出去,梁健繼續(xù)說道:“接下來,我要重點說一下煤礦的事情。這一次水患,青陽縣那邊發(fā)生礦難,來,張啟勝同志,你來說一下,具體的情況?!绷航⒛抗饴湎虻诙抛膹垎?。
張啟勝猶豫著開口,聲音不大:“這次青陽縣的礦難,大概遇難人數(shù)是十三個人。”
“你說什么?聽不清楚!”梁健大聲說道:“你站起來,站起來說!說大聲點!”
張啟勝深吸了一口氣,才站起身,看了眼梁健,大聲說道:“這次青陽縣的礦難,總共有十三個人遇難,六個重傷,一個輕傷。六個重傷員里面,有三個以上可能會面臨終身癱瘓的結(jié)局!”
梁健聽完他說的,又將坐在第三排的煤工局的一位副局長叫了起來,道:“現(xiàn)在你們煤工局局長的位置還空著,煤工局的事情,都是你在負責對嗎?”
該副局長點頭。
梁健道:“那你來說說,這青陽縣的礦是怎么回事?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之前我有過文件,這類小型煤礦,都是應(yīng)該關(guān)閉的!”
該副局長低了頭不敢看梁健,輕聲回答:“這個礦現(xiàn)在屬于一個叫威海實業(yè)的公司,當初這個公司都是直接通過省里將這些礦轉(zhuǎn)到該公司名下的,所以對此我并不是很清楚?!?/p>
梁健朝羅貫中看了一眼,羅貫中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神情也不見變化,不知在想些什么。梁健繼續(xù)看向那位副局長,繼續(xù)道:“好,我們先不談,為什么這些煤礦會在沒有任何通知的情況下全部重新開啟,既然已經(jīng)開啟,那這些煤礦的安全工作,應(yīng)該是你的部門負責吧?”
這位副局長根本不敢回答梁健這個問題。煤礦安全工作的不到位,煤工局的監(jiān)管有著直接的責任。副局長低著頭,當著這么多人的目光,恨不得鉆到地里去。
不過,梁健也沒揪著這個不放,他很快就跳過了這個副局長,直奔下一個目標。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哪怕我今天把相關(guān)的每個人罵個狗血淋頭也終究是挽回不了那些無辜的生命,和那些因此而陷入無盡痛苦的家庭。但我們可以做的很多,比如還他們一個公道,給他們一個交代!”梁健說到這里稍微停了停,這時余有為忽然插進話來:“梁書記說的公道和交代是指什么?”
梁健看了他一眼,沒理他,緊接著自己的話說道:“在這件事情里面,我了解到了一件讓我感覺十分意外也十分憤怒的事情,那就是這個所謂的威海實業(yè)在拿下了這么多煤礦后,并未自己進行開采,而是將這些礦都承包了出去。青陽縣出事的這個煤礦就是這樣的例子。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對相關(guān)法律的一種挑戰(zhàn),同時也是一種極其不負責任的行事態(tài)度。因此,我決定,在這件事情上,要徹查到底,這個威海實業(yè)必須立即停止一切與煤礦相關(guān)的事情,其名下所有煤礦也都必須立即停止所有作業(yè)?!绷航≌f完這些,對還站在那里低著頭的副局長道:“這件事就由你全權(quán)負責,有問題嗎?”
該副局長忙不迭地點頭。這時,一直不說話的羅貫中終于忍不住開了口:“梁書記,你這話說完了嗎?”
梁健朝他看過去,微微笑道:“羅副省長,我接下去要說的這第三件事,我想你應(yīng)該也會感興趣的?!?/p>
羅貫中應(yīng)該猜到他想說什么,眉毛一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說出去的話可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梁健也挑了挑眉,道:“多謝羅副省長關(guān)心,我梁健說出去的話,從來都不會想著收回來?!贝丝虄扇碎g的火花,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羅貫中盯著梁健哼了一聲。梁健轉(zhuǎn)過頭,面向在場眾人,接著說道:“這第三件事,想必大家也有耳聞,那就是婁山村地陷的事情?!?/p>
說到這里,梁健掃了眼全場,大部分人都豎起了耳朵,眼里都有好奇。
“這次的事情,主角是婁山煤礦的董事長胡東來。目前胡東來已經(jīng)被控制在公安總局內(nèi)。胡東來沒有任何正規(guī)手續(xù),私自在婁山村地底進行作業(yè),導致婁山村發(fā)生嚴重地陷。雖目前來看,婁山村內(nèi)并未發(fā)生什么傷亡,但胡東來的此次作業(yè)范圍很大,整個婁山的面積都可能會受到影響,因此在未排除風險之前,目前禁止任何人員進入婁山范圍。胡東來這一次的行為影響十分惡劣,必須嚴查嚴懲,不可姑息!”梁健說完后,扭頭看向旁邊的羅貫中,道:“羅副省長,我聽之前去抓捕胡東來的警員說,他們?nèi)プゲ逗鷸|來的時候,您正和他一起在九號公館,是嗎?”
梁健這話音落下,有些不太明白其中道道的,都有了些竊竊私語。而有些十分清楚這其中利害關(guān)系的,都靜靜地坐著,只聽不看。
羅貫中目光一冷,問:“怎么?梁書記這是打算要連我也一起抓起來審審嗎?”
梁健道:“怎么敢?我只不過是想問問,我聽說羅副省長和胡東來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難道他就沒跟你提過這件事?”
羅貫中沒有馬上回答梁健這個問題,似乎梁健沒有將婁山村地下有古墓這件事給披露出來這一點讓羅貫中有些意外,讓他原先的準備有了偏差。他冷著臉,沉默了幾秒鐘后,冷然回答:“有跟我提過?!?/p>
羅貫中毫不避諱地承認,讓梁健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意外。場下不少人都有些沉不住氣了,嗡嗡地說個不停,等待著梁健和羅貫中之間更加激烈的交鋒。
梁健盯著他,并沒有急著往上接。他在腦海里盤算著,羅貫中到底打算以怎么樣的借口來為胡東來開脫。
兩人紛紛地沉默,讓會場里的眾人都跟著有些緊張起來,大家也都沉默下來,等待著更加精彩的后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