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去的時候,梁健忽然想到了小店區(qū)的事情,便問:“對了,上次小店區(qū)的事情怎么樣了?時間好像到了吧?”
沈連清回答:“劉副市長今天已經(jīng)給過去了,但具體怎么樣還不清楚,我還沒跟聯(lián)系過?!?/p>
梁健想了想,道:“這樣,這件事你讓翟峰嘗試著跟進一下,也看看他的表現(xiàn)?!?/p>
沈連清遲疑了一下,頗為擔(dān)憂地說道:“劉副市長這脾氣,我有點擔(dān)心。”
梁健笑笑,道:“沒事。你走之后,翟峰總是要接觸的。趁著你還在,他萬一沒做好,你還能給他擦擦屁股,教教他。”
沈連清笑了笑。
梁健又問了問公示的事情,沈連清說告示已經(jīng)貼出去了。
梁健便道:“等公示期過了,請你吃大餐!”
“那我可得好好宰您一頓,要不然以后都沒機會了!”沈連清笑著說道。梁健聽著,莫名的就有些傷感。
有人說,這人生路上,一路行來,就是不斷地離別。親人,友人……
曾經(jīng)身旁那么多人,隨著他的腳步越走越遠(yuǎn),這些曾經(jīng)以為會是一輩子的人都已經(jīng)不在身邊,越走越遠(yuǎn),甚至都不再聯(lián)系。偶爾想起,也沒這個勇氣去聯(lián)系,怕再也沒話說,怕物是人非。
“什么叫沒機會!別瞎說!”梁健藏起心里那點傷感,笑罵道。
沈連清跟著點頭,誰也沒拆穿。
他出去后,梁健坐在椅子里,看著眼前這張辦公桌,忽然意識到,在這條路上,他終于要一個人獨行了!
他愣了許久,才重新打起精神來。還有好多事,等著他來做呢。
正如梁健所料,這翟峰跟劉韜還真是彗星撞地球,據(jù)沈連清的描述,第一個電話打過去,沒三句話,這翟峰的臉就崩了起來,雖然還保持著理智沒有吵起來,但火藥味已然很濃。
梁健清楚劉韜的脾氣,這翟峰的性格,根據(jù)那天在會議室的舉動,也能推測出個一二。這樣的人,放在身邊真的合適?
梁健再次有些猶豫。
他想了想,讓沈連清將翟峰叫了進來。
梁健看和他坐在對面,清瘦書生的模樣,似乎沒有任何侵略性??伤劬锿嘎冻鰜淼哪枪缮畈卦诠亲永锏墓虉?zhí),卻又十分清晰。
梁健開口道:“聽說,你剛跟劉副市長吵起來了?”
翟峰抿著嘴過了一會,開口道歉:“梁書記,對不起,是我沒有掌握好溝通的技巧,在跟劉副市長的溝通過程中,出現(xiàn)了一些不恰當(dāng)?shù)挠谜Z?!?/p>
他能這么快的承認(rèn)錯誤,讓梁健還是有些意外的。不過,他能承認(rèn)錯誤,說明他對這個工作還是有在意的。這一點,讓梁健剛才的猶豫少了幾分。
他看著翟峰,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里,那我也就不說你了。這幾天,你多跟小沈?qū)W學(xué)。等他公示期一過,他就要去荊州了,到時候就需要你自己來獨當(dāng)一面。所以,你要快速地讓自己成長起來!我希望,你不要辜負(fù)我對你的期望!”
翟峰點頭:“梁書記,您放心,我會盡力跟沈秘書學(xué)的!”
“不要盡力,要一定!”梁健道。
翟峰猶豫了。
梁健問:“怎么?連這么點信心都沒有?”
翟峰還是有些難以應(yīng)答。梁健又道:“這說話和寫文章其實是差不多的。你文章會寫,難道話就不會說?”梁健看他低頭的模樣,頓了頓,又道:“暫時不會說關(guān)系不大,就多聽少說。先去學(xué)學(xué)別人是怎么說話的,學(xué)好了,再開口?!?/p>
翟峰點頭了,但一聲未吭。
梁健有些哭笑不得,又道:“是讓你少說,沒讓你一個字不說?!?/p>
翟峰猶豫了一下,道:“梁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學(xué)好的?!?/p>
梁健揮揮手,讓他出去吧。這翟峰的這條路,看來還有得走走。
梁健還真不知道,自己決定選這個人,是對還是錯。
這一周,算是平靜無波的過去了。干部培訓(xùn)的資料,在初步審核后,全部都交到了禾常青那邊,禾常青那邊審核過后會在下周五左右公布名單。名單一公布,下下周就會開始培訓(xùn)班的課程。上課是在黨校上,為期一個月。交通自助,政府發(fā)放每人兩百塊錢的交通補貼。午飯黨校食堂供應(yīng)。課程從早上八點半到下午五點半,總共八節(jié)課。
一個月的時間,對于這些人來說,都是一個不短的時間。但這次培訓(xùn)結(jié)束的彩蛋也十分誘人。
這次報名的總?cè)藬?shù)在一百五十個人左右。組織部那邊整理出來的崗位在四十個左右。也就是有三分之一不到的人能獲得提升,沒有得到提升的,有過這次黨校培訓(xùn)的經(jīng)驗,也會在之后的提升中獲得幫助。
所以總體來說,大家還是都很積極的。
周末的時候,梁健帶著梁父梁母還有霓裳去了附近市的一個國家五A級景點游玩了一下。梁母信佛,去的也是一個佛教圣地,梁母一路虔誠。梁健對這個倒是不太相信。但為了梁母開心,也一路相陪。霓裳是個喜歡新鮮熱鬧的丫頭,倒是無所謂去哪,只要是沒去過的就能很開心。
在景區(qū)內(nèi)的某個山頭處,意外的遇到了一只狐貍,也不怕生,問旁邊寺里的工作人員,說是這山里的,去年的時候忽然出現(xiàn)在寺門口,寺里的僧人看它可憐,總給他一些吃的,久了,這狐貍便在這寺里住下來了。
霓裳看到這狐貍,便走不動道了。說什么都要去摸一摸,梁健不放心,這狐貍雖說現(xiàn)在不怕生人,但到底是動物,萬一有個意外,把霓裳咬了,那就完了!可梁健不讓霓裳過去,霓裳哪里聽勸,鬧個不停。
后來,是寺里的一個僧人出來,看到霓裳鬧,便問了幾句,聽到是霓裳想跟著狐貍玩,便笑道:“這樣,這狐貍跟我熟。也肯讓我抱,我抱著它,讓孩子摸一摸怎么樣?”
梁健雖然還是覺得不放心,再說萬一咬了人家僧人也不好。但看霓裳那樣子,梁健這難得陪在身邊的父親,也實在難以狠下心來,再加上心軟地梁母在旁邊勸。梁健就同意了。
僧人朝著狐貍晃了晃一條小肉干,這狐貍立馬就拋到僧人前面去了。僧人將肉干往手里一藏,另一只手一撈,動作猶如猴子撈月一般流暢,一下就把小狐貍給撈在懷里摟住了。小狐貍叫了幾聲,看僧人又將那肉干給了它后立馬就不叫了。
小狐貍滿足地啃著肉干,僧人招呼梁健。梁健將霓裳抱了過去。霓裳迫不及待地就伸小手,要往頭上摸。僧人拉住她的小手放在了小狐貍的肚子上。
小狐貍輕輕掙扎了一下,梁健的心都提了起來,還好這狐貍只是看了一眼霓裳,便又去啃它的肉干了。
霓裳開心極了,咯咯地笑,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僧人看著霓裳,笑著說道:“小姑娘面相不錯,以后必有大福氣!”
梁健雖然不信眼前這看著挺年輕的僧人能有什么高深道行,但人家到底也是在夸霓裳,梁健心里聽著還是開心的,便笑著說了聲謝謝。
僧人卻在這時看了一眼梁健,然后狀似隨口的說道:“施主不是一般人吧?”
“是不是一般人就看人怎么看了。我覺得自己就是個一般人?!绷航】戳搜凵耍?。
這時,那狐貍已經(jīng)吃完嘴里的肉干了,又將目光看向開心滿足的霓裳,那雙狹長的眼睛里,有晶瑩的光。
梁健擔(dān)心霓裳受傷,忙想將她抱開。可就在這時,小狐貍忽然探過頭,拿鼻子碰了下霓裳的手。
這一瞬間,梁健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沖到了腦袋上,他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跳起來了,僧人卻道:“小姑娘果然是個福緣深厚的人,這小狐貍,除了我之外,從來不主動碰任何人。”
說話間,小狐貍又在霓裳手背上舔了一下。霓裳咯咯地笑,聲音猶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
霓裳如此開心,梁健也不舍得打斷。見那小狐貍確實溫順,也就沒躲開。這時,僧人又對梁健說道:“施主,近一年當(dāng)中,要小心身邊人啊!”
梁健雖不信這些,但突然聽到這僧人這么說,心里多少有些好奇和心驚。正要問一問清楚,那僧人卻將那狐貍往地上一放,站起來朝梁健他們施了個禮,就走了。他一走,狐貍也走了。走兩步,回過頭來看看霓裳。
霓裳滿是不舍,帶著哭腔地問梁?。骸鞍职郑覀兛刹豢梢园研『値Щ丶??”
梁健只好將剛才僧人的話放到一邊,又去寬慰她。
回去的路上,梁健一直在想僧人的話。當(dāng)時這話,聽到的只有梁健和霓裳。但霓裳不懂。梁健沒跟梁父梁母他們說,免得他們多擔(dān)心。
小心身邊人?這個身邊人是誰?
梁健想了許久,將身邊的人想了個遍,也沒想出個端倪來。等他回過神來,忽然發(fā)現(xiàn),車子都已經(jīng)到了太和市區(qū)了??纯茨奚寻察o的睡顏,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那些念頭有些可笑。既然自己不信這些,又為何要去在意那個僧人的那句話。
如此一想,梁健也就不將那句話放在心上了。
回到酒店沒多久,梁健忽然接到廣豫元的電話。
廣豫元說:“華晨集團的事情,有消息了。”
梁健心里一驚,忙問:“什么消息?”
“審計團隊已經(jīng)從華晨集團離開了。但華晨的電話還打不通。不過,我估計應(yīng)該問題不大,不然的話,肯定早就有消息傳出來了!”廣豫元說道。
但沒親耳聽到親眼見到,梁健始終有些不放心。他讓廣豫元再跟華晨聯(lián)系下看,一旦消息確認(rèn)后立即聯(lián)系他。
這審計團隊在華晨集團里呆了又半個多月了,這場審計到今天終于結(jié)束了。這么長的時間,只有兩個結(jié)果,要么就是一無所獲,要么就是有驚天的秘密。
到底是一還是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