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的笑容終于撐不住了,支吾著,半響后,忽然牙一咬,道:“我覺得,要說最有可能,那就是兩位秘書長了。您別不高興,他們是這次招待的主要會場負責人,是最有權利也最容易帶著這幾個女人出去的!”
梁健瞧著他,沒說話。吳波站在那里,開始局促不安。
“說得好!”梁健笑了一聲,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嫌疑很大。這樣,你在這里好好想想,看看是不是有遺漏沒有說的。”
吳波急了,立即就說道:“梁書記,你不能就這么關著我……”
“你說什么?我又沒有關著你,我只是請你在這里坐一會,休息一下。怎么,你不愿意?”梁健冷冷地看著他,道。
吳波慫了。他平常聽人說,這梁健有點優(yōu)柔寡斷,可此刻他卻有些不敢看梁健的眼睛。那種目光,讓他覺得害怕,下意識地就想低頭。
“手機給我!”梁健伸出手,說道。吳波猶猶豫豫,終究還是沒敢違抗梁健的意思將手機給了梁健。
梁健出門,將手機遞給明德,吩咐他:“待會山口區(qū)接待處那邊會把幾個人的信息發(fā)給你,你收到之后,立即派人去把這幾個人都找出來,帶回來!”
“好的?!泵鞯陆酉率謾C收了起來后,又問:“那這兩個人呢?”
梁健想了下,道:“先等等吧?!?/p>
明德看了梁健一眼,欲言又止。梁健知道他想說什么,沒理他,轉身走了。
離開那里后,他又回了趟醫(yī)院,徐京華和相國平的家屬已經(jīng)到了。湯姆也已經(jīng)醒了。梁健剛到,就正好看到湯姆的那位美女秘書在跟徐京華商量要出院的事情。
看到梁健,徐京華神色陰沉,呵斥道:“梁健,你是怎么辦事的!”
這并不稀奇也不意外,但心里還是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梁健低下頭,先認錯,而后又接受了徐京華近百字的批評,才算是結束了這場‘戲’。徐京華轉身去湯姆的病房了,美女秘書看了他一眼,也走了。留下梁健一個人站在原地,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胸口那股即將要爆發(fā)的怒火。
徐京華啊徐京華!梁健看著徐京華的背影,慢慢地瞇起了眼睛。
相國平的家屬就來了他的妻子,梁健轉過身的時候,看到她坐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的椅子上,正在低著頭玩手機。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擔憂的色彩。可她的丈夫還躺在里面呢。
梁健本想上去說幾句安慰的話,可現(xiàn)在猶豫了。很明顯,眼前這個女人并不需要他的安危。這個時候,女人倒是忽然放下手機抬起頭了,看到梁健,抬手對他招了招手。
梁健一愣,確認是對他招手后,立即走了過去。
“相夫人,您有什么吩咐?”梁健微微彎腰。
這位相夫人目光在梁健身上一打量,忽然微微一笑,道:“倒是頭一回看到長得這么帥的市委書記?!?/p>
梁健想說,倒是頭一回碰到這么‘非同凡響’的省領導夫人。但臉上還是得hold?。骸爸x相夫人夸獎。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盡管提。能滿足的,我們一定滿足?!?/p>
相夫人抬手捂嘴輕輕打了個哈欠,然后有些不耐地說道:“給我去弄個單人房,我需要休息?!?/p>
梁健愣了愣,然后回答:“好的,您稍等,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闭f完,轉身準備走。剛轉過身,又聽得這位相夫人開口:“等等!”
“您還有什么吩咐?”梁健轉回去問。
相夫人用一種像是買菜大媽看豬肉攤頭上掛著的豬肉的目光看著梁健,看得梁健脖子后面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樣打量了有十幾秒鐘時間,忽然開口問:“結婚了沒有?”
“結婚了?!绷航』卮?。
“哦。那沒事了,你走吧?!毕喾蛉撕鋈痪蜎]了興趣,擺了擺手,重新拿起手機低頭玩手機了。
梁健松了口氣,忙走了。這相夫人還真是‘獨具一格’!
跟院方聯(lián)系好后,梁健讓翟峰來通知了這位獨具一格的相夫人,自己沒有露臉。等翟峰帶人走后,他才過來。
這時,外面天已經(jīng)亮了。
梁母給梁健打了電話,問梁健怎么一夜沒回來。
梁健不想讓梁母他們多擔心,就沒說實話,只說晚上領導不讓回來,留在了酒店。梁母抱怨了一句:“這些個領導都沒有家的嗎?”
梁健只能盡量寬慰她。末了,梁母說:“昨天晚上霓裳鬧了一個多小時,要是早上醒來看不到你,估計又得要不開心了?!?/p>
梁健心感愧疚,卻又無可奈何。這里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這里躺著的是一般人,梁健走了倒也沒關系,可這里躺著的是省委副書記,他沒辦法抽身走了。
掛斷電話后,梁健嘆了一聲。這想要兩全,真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做到的。
沒過多久,覃安的車也到了樓下。還沒上樓,他就給梁健打電話了。梁健接到電話,立即就趕到下面去迎接。
剛見面,覃安就劈頭蓋臉的責問,和徐京華一樣。梁健低頭都受了。這個時候不是辯解的時候。
覃安越罵越兇,這個時候有些早班的護士,還有早起來排隊掛號的病人都已經(jīng)來了。覃安絲毫不顧及,沒多一會兒,周圍就圍了不少人,一個個看著低頭的梁健和趾高氣昂的覃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梁健不知道有沒有人認出自己,不過覃安多句故意大聲叫著自己名字,想必沒認出來的也認出來的。
有些年輕的開始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覃安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面,罵了有十來分鐘,才終于因為口渴停了下來。接過別人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后,他哼了一聲,道:“你站在這里好好反省,什么時候反省好了,什么時候再上來?!?/p>
說完,他帶著人往里面去了。
周圍的人還在看著他,竊竊的私語聲,也變得越來越大聲,開始肆無忌憚。有人喊著問他:“哎,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市委書記梁健???”
還有人問:“你是不是把你上級的好處給搶了啊,人家那么罵你!”
梁健只能催眠自己聽不到這些聲音,轉過身,就往里面走去。
背后有人在喊:“呦,這么快就反省好了啊!”
走到電梯旁的時候,覃安一行人還站在那里等電梯??吹搅航∵^來,立即有人告訴了低頭看手機的覃安。覃安轉頭看到梁健,皺了下眉頭,不悅地說道:“我不是讓你在那里反省嗎?”
梁健看著他,回答:“遵照您的指示,我已經(jīng)反省好了?!?/p>
“是嗎?”覃安冷笑了一聲:“那你說說看,你都反省到了什么!”
“我反省到,我一定要抓住這次下毒的人,不然對不起覃秘書長您剛才的一番諄諄教導?!绷航〈舐暤鼗卮?,擲地有聲。覃安一愣后,面色變黑。
這時,電梯叮地一聲。梁健立即上前,按住了上行的按鈕,提醒道:“覃秘書長,電梯到了,您先進?!?/p>
覃安盯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扭頭進了電梯。
等他們一行人進去后,電梯還有一定空間。這時,覃安看著他,說道:“你坐下一部?!?/p>
梁健本也沒打算坐這一部。他這么一說,梁健反而有了逆反心理,在電梯門快關上的時候,一腳邁了進去。
覃安皺著眉頭,臉色黑得跟包公一樣,沉聲質問:“你什么意思?”
梁健回答:“我怕您找不到位置,給您指個路。這會護士都在查房,護士臺不一定有人?!?/p>
覃安抿著嘴,不說話,但眼睛里的怒火感覺都快噴出來了。
電梯到了后,梁健先行出去,站在門口,等著覃安出來后,就跟在他旁邊,落后一步。梁健先帶他們去了相國平的重癥監(jiān)護室,正如梁健所料,護士臺根本沒人。所以聽相國平的秘書匯報了情況后,梁健又帶著他們去了湯姆的病房。
這一路,他們都沒說話。覃安不說話,梁健也懶得跟他說話??墒牵呗返臅r候,覃安都要比梁健領先一步,所以遇到路口什么的,覃安總要停一停,等梁健先做出反應。等到湯姆病房門口,覃安那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而梁健心里,卻是隱隱的爽快。
還沒推開門,就聽到了有笑聲從里面?zhèn)鞒鰜怼P炀┤A還在那里,正跟湯姆在聊天,兩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竟聊得這么開心。不過,他們不開心了,門口的覃安就不開心了。
覃安站在那里不動,梁健等了一會,上去敲了敲門,等里面聲音停下,推門進去,目光一掃屋內局面,道:“覃秘書長來了?!?/p>
徐京華絲毫不意外。
確實,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其實覃安早就應該到了,起碼應該是和徐京華差不多時間到的,可他比徐京華晚了將近一個小時。這就有區(qū)別了,起碼在有些人眼里是有區(qū)別的。
覃安走進去,湯姆跟他打了聲招呼,卻沒說讓他坐。偏偏湯姆的那位美女秘書也像是不懂待客之道一般,也沒搬凳子給他坐。這就尷尬了,如果房間里就湯姆,覃安肯定就自己坐下了,但房間里還有一個徐京華。湯姆作為主人不開口,覃安還真不敢在徐京華面前就自說自話地坐下了。
覃安只能站在那里,離著床尾一米距離,無比尷尬。沒說幾句,徐京華就站了起來,道:“坐了也挺長時間了,湯姆先生應該多休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彼@么一說,覃安也不好留下,只好跟著徐京華一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