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盯著她看了一會,似乎是在確定她的話是真是假。半響后,他說道:“我可以暫且相信你不會害梁建,不過,有件事,你得去做,為了梁建的安全?!?/p>
“什么事?”胡小英警惕起來。
唐一回答:“把奇特集團在江中所有行動的資料都給我,包括你們送給喬任梁的那一千萬?!?/p>
“一千萬?”胡小英驚訝地看著唐一,道:“據(jù)我所知,并沒有這么多。你這個消息,從哪里來的?”
唐一看著她說道:“你不知道,只能說明,你還沒能完全取得那些人的信任。”
胡小英抿著嘴沉默。
“你只有一天時間?!碧埔徽f道。
胡小英立即就反駁道:“一天時間不夠,而且,江中的部分資料,我拿不到。那個項目,雖然一開始是我牽的頭,但后來我就被調(diào)回華京了。你也知道,我在奇特集團,雖然看似地位很高,但實際上,那些人一直在我身邊安排了人監(jiān)視我。你剛才要的東西,我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弄到。”
唐一看了看她,沉吟了一會后,松了口道:“最多兩天。”
胡小英略微松了口氣,雖然這個時間還是不夠?qū)捲?,但兩天總比一天好?/p>
唐一抬腳往外走,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他看向她的側(cè)臉,說道:“另外,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不要企圖去干涉梁建的生活?!?/p>
“我沒有。”胡小英立即反駁道。
唐一頓時冷了下臉,道:“你有沒有,我清楚,你也清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學校!”
胡小英臉色變得很難看。
“有一點,我希望你記住。唐家永遠不可能接受你。如果你不識趣,那么我這里也隨時可以取消我們的合作,我想你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后半輩子都在監(jiān)獄里吧?”唐一冷漠地近乎無情。
胡小英陰沉著臉,咬牙說道:“當時的那件事,我是被陷害的,我是受害者,這一點你清楚的!”
“可是,別人不清楚,不是嗎?法律,不是我說了算的!”唐一說道。
胡小英看向他:“我和梁建之間,是我跟他的私事。你不能插手,我相信他也不會允許你插手!”
“梁建或許是不喜歡我插手他的事情,但是,他會愿意你再介入他的婚姻嗎?他現(xiàn)在兒女雙全,生活很幸福。而你……”唐一冷笑了一聲:“你不如問問你自己,你去找項瑾,到底是因為你還愛著梁建,還是因為你不甘心!你是不是覺得,如果當初你沒有拒絕梁建,現(xiàn)在項瑾的這些幸福生活,都會是你的?”
胡小英怔在了那里,說不出話來。
“我告訴你答案,不會的!永遠不會!你跟梁建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他的身邊,不需要一個充滿了野心的女人,只需要一個甘愿為他犧牲的女人。而且,他們已經(jīng)有了兩個孩子,你還覺得梁建會再選擇你嗎?”唐一說完,看了她一眼,就一臉冷漠地走了。
門砰地一聲碰上,胡小英仰起頭,微紅的眼眶里,淚水在打轉(zhuǎn),可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這么些年,淚水這個東西,她已經(jīng)不習慣有了。
其實,她心里清楚,唐一說得,只不過是她心里一直不肯承認的事實。她和梁建,這么多年,兩人早已越走越遠,與其說愛,不如說不甘心。
說白了,她就是嫉妒,她嫉妒項瑾。項瑾如今的一切,都是她曾經(jīng)親手推開的。
可是,她終究不是項瑾。沒有一個人的生活是可以復制的。她一直都不肯承認這一點,可現(xiàn)實終究還是無法逃避的。她不肯承認的,終于由另一個人活生生,血淋淋地擺在了她的面前。
胡小英悲涼地笑,她環(huán)視了一下這個裝飾豪華的酒店房間,愈發(fā)的悲涼。外人看她,生活無憂,甚至光鮮??蓪嶋H上,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自己那顆早就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心。她的內(nèi)心,有多落魄,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再低頭看看自己,這一切,她做這一切,到底為了什么呢?
胡小英忽然迷茫了。
一步錯,就步步錯。她何嘗不是如此,那時候一步走錯,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將走錯的那一步該糾正回來了。
那么這接下去的半輩子,是將錯就錯,還是就此打住呢?
放下,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她或許可以放下梁建,卻又如何放得下那些恩怨情仇!曾經(jīng)在江中受得那些屈辱和陷害,即便過去了這么久,依然會讓她從夢中驚醒,這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想到這里,胡小英臉上的那些傷春悲秋都收了起來,變得堅定,冷靜。
朱銘那邊,有了突破。朱銘給梁建打電話的時候,梁建還在睡覺,項瑾先被電話聲吵醒的,然后叫醒了梁建。梁建睜著朦朧的睡眼,一看是朱銘的電話,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梁建忙拿著手機,去了書房。
“怎么了?”梁建擔心地問。
朱銘道:“事情有進展!”他的聲音里難掩興奮。
梁建不由得也驚喜起來,忙問:“什么進展?”
朱銘卻在這個時候,賣起了關(guān)子,道:“暫時不能告訴你,你得幫我個忙。”
“什么幫忙不幫忙的,有什么我能做的,你直接說?!绷航ㄕf道。
朱銘說:“我要審訊一個人,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蔡書記嗎?”
“現(xiàn)在嗎?”梁建愣了愣,問。
朱銘道:“對,就現(xiàn)在。這個時間,都還在睡覺,基本上一逮一個準,要是過了這個時間,就不一定了。”
梁建聽他這么說,也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了。
他應(yīng)下來后,問朱銘:“你得告訴我,要去抓誰吧?”
“副市長楚林?!敝煦懻f道。
梁建怔住了,楚林是蔡根的人,怎么會扯到這件事情里面來?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朱銘問。
梁建猶豫了一下,問他:“你確定楚林有問題,是嗎?”
朱銘回答:“我?guī)Щ貋淼哪莻€小姑娘,跟她第一個發(fā)生關(guān)系的,就是楚林。而且,還不止一次?!?/p>
梁建怔在了那里。這個楚林,看著挺老實的一人,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
但是,朱銘既然這么說,那說明肯定是有一定證據(jù)支持的。楚林是個副市長,朱銘是知道輕重的。
楚林的卷入,讓梁建感到意外。梁建不敢耽擱,立即就給田望打了個電話。
時間才五點多,顯然小龔還在睡覺。電話一通,梁建就說道:“田秘書,我是梁建。我想請你,馬上叫醒蔡書記,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匯報?!?/p>
不料,田望卻說:“蔡書記沒跟我在一起?!?/p>
梁建一愣,問:“你沒跟他一起去蘇江?”
田望回答:“我在寧州?!?/p>
梁建怔住了。
“秘書長,要不我現(xiàn)在給蔡書記打電話?”田望的聲音將梁建的神思拉了回來。
梁建拒絕了。掛斷電話后,他克制著自己不要去想田望在江中沒和蔡根在一起這回事,撥通了蔡根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梁建連著打了兩個,都沒人接。
梁建不由得擔心起來。不會是周家把他怎么樣了吧?不過,周家雖然有實力,但還不至于膽大到這個地步。但,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終究還是會讓梁建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朱銘等著他的回復,梁建想了一會,決定給區(qū)大任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區(qū)書記,我是梁建?!绷航ㄗ詧蠹议T。區(qū)大任聽后,說道:“梁建啊,這么早打電話來,有什么事嗎?”
“不好意思,區(qū)書記,打擾你休息了。是這樣的,朱銘那邊現(xiàn)在獲得了重要線索,他需要把副市長楚林同志帶回來問話,所以我來跟您匯報一下,希望您能允許朱銘那邊的行動?!绷航ㄕf道。
區(qū)大任問:“蔡書記那邊,你問了嗎?他什么意見?”
“我聯(lián)系不上蔡書記?!绷航ɑ卮?。
區(qū)大任沉吟了一下,道:“楚林是副市長,不是隨便某個人,這個事情不是小事,我得要和其他人也商量一下?!?/p>
這一商量,肯定就錯過時機了。朱銘之所以這么急著找梁建,不就是為了一個時機嗎?而且,朱銘那邊現(xiàn)在進展到哪一步,除了他們幾個人知道外,其他沒人知道。如果為了楚林這個事情,區(qū)大任把人叫到一起一商量,那就沒有秘密可言了。到時候,王非凡他們肯定會有所行動。好不容易取得的突破,梁建可不希望這么輕易就被毀了。
于是,梁建就對區(qū)大任說道:“區(qū)書記,楚林不是一般人,您想想,我們現(xiàn)在查到了楚林,那楚林后面,會不會就是黃金軍,甚至是那位?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將這個消息放了出去,那那位那邊就會有所準備了?!?/p>
“但是,如果朱銘直接就去帶人,有點不合規(guī)矩!”區(qū)大任說道。
梁建道:“特事特辦!我們現(xiàn)在是非常時機?!?/p>
區(qū)大任沉吟了一下,道:“行,那就聽你的。不過,蔡書記那邊,還是得要打個招呼?!?/p>
梁建道:“我會再想辦法聯(lián)系?!?/p>
“行?!眳^(qū)大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