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飲了一大口后,剛放下杯子,許力忽然對黃金軍說道:“老黃,你不敬梁建兄弟一杯嗎?現(xiàn)在這樣的機會不把握,以后可就沒機會了!”
老黃聽后,先是有些不太情愿,后面可能是反應過來許力的意思了,于是拿起了酒杯,也來敬梁建的酒。
這回,梁建沒回應。他對黃金軍,實在是沒好印象。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兩人間的那些矛盾,更因為黃金軍做下的那些令人不齒的事情。
黃金軍臉色有些難看,放下酒杯后,便借口想走。許力聽后,也沒阻攔,道:“也行,那就讓老張先送你去車上等著?!?/p>
黃金軍點點頭,起身往外走。才走了兩步,就又被許力喊住了。
“記住,不該想的別想。我之前沒做的事情,不代表之后不會做,你明白嗎?”許力看著他,淡淡說道。
黃金軍臉色微微一變,忙回答:“你放心,我明白?!?/p>
許力滿意地點了頭,讓他出去了。
他一走,許力一笑,道:“好了,人也走了,有些話也可以說了?!?/p>
梁建心想,果然還是有目的的。
梁建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許力看向朱銘,道:“朱銘同志,麻煩你去跟廚房要點醋好嗎?我這個人喜歡吃醋?!?/p>
朱銘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梁建。梁建明白,許力是想支開朱銘,猶豫了一下后,便對朱銘說道:“那你就幫忙跑一趟吧?!?/p>
朱銘起身出去了。
梁建看向許力,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p>
許力瞇著眼睛,朝梁建微微一笑,卻沒立即開口,反倒是慢條斯理地開始吃起他面前的帝王蟹。
梁建一見他這樣,不由怒從中來。今天見面到現(xiàn)在,他就好像是玩雜耍的,一直在試圖把梁建變成他養(yǎng)的猴子,試圖讓他隨令起舞。
梁建正要發(fā)活,忽然許力放下鉗子,抬頭看向梁建,淡淡說道:“不如,我們合作,干一票大的,如何?”
梁建一愣,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他這所謂的干一票大的是什么意思。
“華京太安靜了,不好玩。這潭水,也該攪一攪了?!痹S力又說道。他說著,盯著梁建,又問:“梁建兄弟,你覺得華京市是不是也該換一換面貌了?”
梁建終于反應了過來。不過,反應過來后,他的內心就更加的吃驚了。他瞪著許力,一下子沒想明白,這許力明明就是個商人,怎么會生出這種想法來,竟然想要攪亂華京市官場這湖水?他攪亂了,又想摸什么魚呢?
“梁建兄弟在華京也有一兩年時間了,華京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狀況,你應該也清楚??梢哉f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難不成,你就沒點想法?”許力又說道。他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就像是在耳畔低語,有種神秘的蠱惑感。
梁建怔了一兩秒種,才終于緩過神來。他看向許力,皺著眉頭說道:“許先生的志向還真是不小??!”
許力哈哈一笑,道:“志向小不小,跟舞臺有關系。我覺得我的志向還不夠大,不過,我的舞臺只有這么點,只能裝得下這么大的志向了,再大,那就是妄想了。人嘛,不能妄想,得要切合實際,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梁建兄弟?!?/p>
梁建道:“許先生要是去做哲學老師,應該不錯?!?/p>
“謝謝梁建兄弟夸獎。”許力笑道:“不過,梁建兄弟還沒回答我呢,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
許力此時在梁建眼里,就是一個裝了一腦袋瘋狂想法的奸詐商人。梁建除非是傻了,才會答應。這樣的人,在梁建看來,太危險。因為,不容易掌控,你不知道他下一秒又會冒出什么想法,甚至,下一秒,你被賣了,或許你還反應不過來。
梁建也沒有跟他周旋的想法,直接就說道:“許先生志向太過遠大,恐怕我是望塵莫及。所以,合作的事情,許先生還是另尋他人吧!”
許力聽后,眼睛微微一瞇,接著就說道:“人不能妄想,可也不能妄自菲薄。梁建兄弟,擁有這么優(yōu)厚的資源,卻不能加以利用,可以說,你是在暴殄天物!”
梁建承認自己手里確實有比較優(yōu)厚的資源,可是這些資源放在華京這種地方,卻并不足以拿來說道。而且,就算梁建真有這個實力,可以攪動華京這湖水,梁建也不會那么去做。放在以前,他或許就會同意??扇缃?,不同以前。華京這湖水亂了,摸到魚的未必就是那群正直正派的人,說不定便是如許力一般的狡詐之人。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換湯不換藥,既如此,又何必費心費力冒險去折騰呢?
何況,梁建這點實力,即使拉上唐家和項老,又能在華京這湖水當中翻起多少的浪花。
華京不比一般城市,天子腳下的地方,真要有人攪和,上面的那些大佬又豈會坐視不理。說不定,你才剛出手,便會被請去某個地方喝茶了!
梁建在華京這一兩年時間,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華京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實際上暗藏了無數(shù)的潮涌。
在梁建看來,許力這樣的想法,與妄想,其實并無二致。
梁建不想再與許力在這個事情上多說,便沉下臉,果斷地說道:“許先生,這個事情,我想你不用再說了,我還有唐家都是不會跟你合作的?!?/p>
許力倒也沒生氣,還帶著笑。他問梁建:“你可以代表唐家?”
梁建眼睛一瞇,今天一天被兩個人質疑這個事情,讓梁建心里冒出了火氣。他說道:“你要是不信,可以現(xiàn)在打電話給我父親,問一問他我可不可以代表唐家!”
“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你不必生氣。不過,我剛說的事情,梁建兄弟,也不必急著拒絕我。不如,你先聽我跟你說一件事情如何?”許力說道。
梁建很想一口拒絕許力,可他的目光里,有種讓梁建無法拒絕的魔力。他猶豫了一會后,道:“你說。”
“你知道,郭這一次為什么會放棄黃金軍嗎?”許力開口說道。
梁建一愣,他皺起眉頭,看著許力,略作沉吟后,道:“我父親他們跟郭做了交易?!?/p>
許力搖了搖頭,道:“黃金軍對于郭來說,那可不僅僅是他的左膀右臂,那是半條命脈!他放棄了黃金軍,那就等同于是放棄了半條命脈。你覺得,你父親他們能和他做什么樣的交易,能讓他做出放棄半條命的決定來?”
梁建怔住了。他在心里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下后,忽然發(fā)現(xiàn),許力好像說得有些道理。黃金軍對郭的重要性,梁建是清楚的。只不過,之前這件事一直都是老唐和項老他們在操心,梁建也就沒往深處去想,此刻許力這么一說,他很快就覺出一些不對來了。
許力看著他的神色變化,頓時就知道他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坐在那,微微地笑,等著梁建問他。
很快,梁建就開口問他了:“那郭放棄黃金軍的原因是什么?”
許力說道:“那是因為你父親他們手里掌握了一個重要證據(jù),而這個證據(jù)不僅牽涉到了郭,還牽涉到了郭背后的那個人。郭放棄黃金軍,是因為他背后的那個人逼著他放棄。如果他不放棄,他失去的會更多。郭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聯(lián)系黃金軍,為什么?不是因為他想和他撇清關系,而是因為他根本沒辦法跟黃金軍聯(lián)系。”
梁建聽到這番話,頓時就怔住了。他沒想到,這背后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
不過,梁建立即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么隱秘的事情,許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梁建相信,老唐肯定不會跟許力說這些事情。而且,許力是屈平去聯(lián)系的。屈平都不知道這些事情,許力又怎么可能知道。
梁建狐疑地看向許力,問:“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
許力道:“這個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打個電話問問你父親,一問便知?!?/p>
梁建是真想給老唐打個電話問一問,不過,當著許力的面,梁建還是忍住了。他看著許力,說道:“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又如何?”
許力說道:“那你知道,黃金軍的那些雛ji交易一開始是為了滿足誰嗎?”
梁建震驚無比地瞪著許力。
“是的,就是為了那個人?!痹S力再次肯定了梁建心中的答案。
梁建愣在那里,他想到了,當初的綠萼,倪秀云,還有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張?zhí)臁?/p>
“有些人,有了錢,有了權,就會滋生出許多邪惡的想法。以前他們不敢做的事情,都會一一的去嘗試。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這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是挺多。你覺得,華京在這些人的領導下,能好嗎?他們只不過把華京當作是一個孵化邪惡,供他們娛樂的地方而已?!痹S力說道。
梁建看著許力,這些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總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他如此狡猾的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義憤填膺的正義感,實在讓人意外。
“我聽人說,你是一個十分正派的人,所以我才想跟你合作。難道你作為市委秘書長,就沒有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的想法?”許力盯著梁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