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沒有絲毫猶豫地承認了。他說:“之所以這么做,是有原因的。如果,只是黃金軍,那么在上面那些人眼里,還只是小打小鬧。只不過是犧牲了郭一個人的利益,其他人是無所謂的。但如果扯上郭,甚至扯上郭后面的那個人,那這件事就不是小打小鬧了,那些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一旦他們插手,那這件事最后結(jié)果如何,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正和反那么簡單,很多都是利益權(quán)衡的結(jié)果?!?/p>
老唐說的,他都能理解,也都明白。他之所以問老唐,只不過是想求證一下許力說的。而老唐的解釋,也是體現(xiàn)了他心中在乎梁建這個兒子的想法。他擔(dān)心梁建多想,誤會。
梁建又問老唐:“那許力是怎么知道的這些事情?”
老唐道:“你想,能讓屈平聽話的人,會是一個簡單的老頭子嗎?”
梁建一愣之后,頓時豁然開朗。他在想許力怎么知道這些的時候,一直沒有聯(lián)想到許家那位老爺子身上。老唐一點,梁建頓時就想明白了。
“既然你跟許力已經(jīng)見過面了,那黃金軍你是不是也見到了?”老唐忽問梁建。
梁建回答:“是的。見到了。”
老唐聽后就說:“這小子還真是狡猾?!?/p>
梁建一愣,問老唐:“爸,這怎么說?”
老唐說:“這小子是想讓黃金軍知道,他今天的下場,可不止是他許力一個人的功勞??磥恚@黃金軍,他還得利用一把。”
說到此處,梁建就想到之前朱銘跟他說的。他遲疑了一下,對老唐說道:“我覺得,許力好像是讓黃金軍產(chǎn)生了什么誤會,覺得他今天之所以會淪落至此,是因為郭出賣了他。”
老唐聽后,略為驚訝地哦了一聲,然后道:“看來這小子果然是想把郭也拉下水??!”
梁建便擔(dān)憂道:“如果黃金軍把郭供了出來,上面是不是就會出手了?”
老唐思忖了一下,道:“那倒也未必。如果黃金軍能拿出實打?qū)嵉刈C據(jù),郭就只能是一顆棄子了,不會有人來救他的。這年頭,誰也不愿意自己給自己惹一身騷的!”
老唐這么一說,梁建倒是更加擔(dān)心黃金軍的生命安危了。梁建想,郭不會想不到這一層,他既然能放棄黃金軍,那么再做點什么,也不足為奇。
這話,梁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老唐聽后,道:“事情到這一步,我們已經(jīng)不好插手了。黃金軍到底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命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我想,我們不保,有人會保的?!?/p>
“您是說許力嗎?”梁建問。
老唐笑了一聲,道:“有可能是,也不一定。”
老唐還故意賣起了關(guān)子,梁建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老唐估計是擔(dān)心梁建操心黃金軍死活的問題,又說了一句:“梁建啊,有句古話叫做虎塌之側(cè),豈能容他人安睡。我們唐家,雖然如今底蘊還可以,也有點權(quán)力,在華京也能說上幾句。但這些,都是不穩(wěn)定的。在上面那些人眼里,我們唐家,就好比是古時候朝廷里的大臣,而他們就是皇帝,亦或者是攝政王。他們開心了,我們才能開心。他們要是不開心了,我們也就別想開心了。所以,凡事都要點到而止。尤其是這種容易牽涉到上面的事情。你得讓他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沒有分寸,又有權(quán)力的,他們是不會留下的。所以,這次黃金軍的事情,上面已經(jīng)是給了面子了,我們也得知道見好就收。接下去,黃金軍的事情我們就不管了?!?/p>
“爸,我明白。你放心,黃金軍的事情,我不會再去插手的?!绷航ㄕf道。
老唐放心地笑了一下,道:“你理解就好。唐家能有今天不容易,現(xiàn)在唐家在我手上,我不能讓唐家有點閃失。等你以后當(dāng)了唐家的家,你也會明白,當(dāng)一個家族的命運壓在肩膀上的時候,每一個決定,都是不容易的。”說到此處,老唐嘆息了一聲。
梁建沉默了下來。老唐的肩上,壓力肯定是很重的。而他,卻還總是要來操心自己的事情。這么想想,自己還很是有些不應(yīng)該。
“爸,要不我江中不去了,還是留在華京,也可以幫幫您?!绷航◣缀跏敲摽诙觥?稍挸隹?,略一冷靜,就有些懊悔。但話已出口,就和潑出去的水一般,再難收回了。
老唐笑了起來,呵呵的笑聲中,透著喜悅,看來是很開心。梁建心里微微一沉,想,看來這江中是真去不成了,沖動是魔鬼啊。不過,再想想剛才老唐說起自己身上的擔(dān)子,話語里偷出來的疲憊感,梁建心里又心疼起來。一心疼,也就不那么懊悔了。
就在梁建準(zhǔn)備說服自己的時候,老唐忽然說道:“行了,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江中你還是照去,你留在這里,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又有什么用?你去江中打磨幾年也好,現(xiàn)在呀還是欠點火候。另外,我也不想你以后留下遺憾。所以呀,你還是去吧?!?/p>
梁建聽完,頓時松了口氣。
“爸,謝謝你?!边@一聲謝,梁建是真的發(fā)自肺腑。
提到去江中,梁建就想起了要跟項瑾說這個事情的事。于是,跟老唐掛了電話后,梁建就給項瑾打了電話。電話通后,寒暄了兩句后,梁建就問她:“待會有空嗎?出來坐坐,喝杯咖啡?”
項瑾頗為意外,問他:“今天怎么這么空,想到找我喝咖啡了?”說著頓了頓,緊接著又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梁建不想在電話里就說這個事情,便撒了個謊,道:“沒事不能約你?”
項瑾笑著道:“你約我自然是可以的。不過,這不太像你的風(fēng)格?!?/p>
“那怎么樣才像是我的風(fēng)格?”梁建笑問。
項瑾答:“工作時間,自然工作才是你的風(fēng)格。”
梁建笑了起來,道:“看來我平常約你太少了,以后得找機會多約幾次。”
“那你可得記住今天的話,不然以后我可是要拿這句話來說事的。”項瑾嬌嗔道。
“沒問題。我要是做不到呀,你以后就天天在我耳朵旁念叨?!绷航ǖ?。
項瑾嘁了一聲,道:“我才不要,那不就成了怨婦了。這不是我的風(fēng)格?!?/p>
兩人又斗了幾句嘴,然后約定了時間和地點后,就掛了電話。
項瑾因為還有一節(jié)課,所兩人約的是在下午三點。梁建看了看時間,離三點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便打算先回去一趟,把早上留下來的那部分工作做了再去。
他的車子剛開到單位大門口,迎面就看到一輛黑色奧迪車子從里面出來。梁建一看車牌,竟是屈平的車。
屈平的車子從梁建的車子跟前駛過,里面的人應(yīng)該是沒看到梁建的車。
梁建回到辦公室后,小龔進來跟他說,剛屈書記的秘書田望打過電話來找他。
梁建想著剛才屈平的車出去,田望估計就在車上。于是,就給他用手機發(fā)了條短信,問他找自己何事。
短信發(fā)過去沒一會兒,田望的電話直接過來了。
梁建接了起來,田望說:“屈書記讓我轉(zhuǎn)達一下,待會通州區(qū)委書記黃真真同志會過來,他讓您接待一下。屈書記有急事剛出去了。”
梁建詫異地問:“你沒一起去?”
田望道:“屈書記沒要求我跟著?!?/p>
梁建心想,屈平會去干嘛,連田望也不帶著?想了一會,他又收回心思,又問田望:“黃真真過來干什么屈書記有說嗎?”
田望回答:“屈書記沒提?!?/p>
“那屈書記大概什么時候回來你知道嗎?”梁建又問。他跟項瑾約了三點,要是屈平三點前回不來,梁建豈不是要失約于項瑾了?
田望道:“他沒說,他是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就交代了我讓我轉(zhuǎn)告你接待一下黃真真同志?!?/p>
“行,我知道了。那待會黃真真同志到了,你電話通知我一下?!绷航ㄕf道。
既然屈平交代了,梁建也只能答應(yīng)下來。不過,項瑾那邊,可能真的要放她鴿子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點多一點了,項瑾估計已經(jīng)出發(fā)了。
梁建一放下電話,就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下后,還是給項瑾打了個電話。電話一通,梁建就立即道歉:“我臨時有個工作安排,待會可能不能按時到那邊了,你現(xiàn)在出發(fā)了嗎?”
“剛從學(xué)校出來。”項瑾回答:“那怎么說?”
梁建想了一下,黃真真跟屈平關(guān)系有些說不清,按理說,黃真真過來找屈平,屈平不應(yīng)該叫他接待。他可能是真臨時有事,但他可以安排田望讓她在接待室等著,甚至直接讓黃真真去哪里等著。不過,他卻選擇了讓梁建接待。梁建一猜測,覺得屈平很可能是想躲黃真真。如果是躲的話,那屈平就不太可能會趕回來見黃真真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梁建要是守著黃真真等屈平回來,基本上是不太可能還有時間去找項瑾了??蛇@個事情,要是再拖,萬一項瑾從其他人嘴里知道了這個事情,那就不太好了。
梁建仔細一琢磨后,便對項瑾說道:“要不這樣,你先過去,等我一會,我把這邊工作安排好,就立即趕過去,你看行嗎?”
項瑾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跟項瑾還是原計劃,那黃真真那邊,梁建就得盡快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