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非凡的秘書來找梁建，是快中午的時候。小龔帶著他送過來的資料，進門交給了梁建。
梁建看過后，問小龔：“人呢？”
小龔說：“已經(jīng)走了。放下就走了，說是還有事。”
梁建皺了下眉頭，不過沒說什么。自從他要去江中省擔(dān)任副省長的消息出來后，這樓里不少人對他的態(tài)度都有些變化。
按說，他市委秘書長的身份去江中，起碼也是常務(wù)副省長的位置?，F(xiàn)在成了副省長，可以說是被降職了。
在那些人眼里看來，梁建應(yīng)該是犯錯了，所以被降職了。這樓里的人，個個都精明，誰愿意去討好一個被降職，而且即將要離開華京的領(lǐng)導(dǎo)。
所以王非凡的秘書這么做，也并不算意外。
不過，梁建還算幸運，平日里跟他關(guān)系還好的幾個人，都態(tài)度依舊。比如小龔，林飛，還有田望等人。
姜仕煥自然不用說，梁建覺得，自己即使是不當(dāng)官了，姜仕煥也依然會視他為摯友。
資料里的內(nèi)容是結(jié)業(yè)儀式的活動方案。方案內(nèi)容都已經(jīng)定下來了，王非凡那邊送過來就只是讓梁建知道一下，免得回頭被人挑理。梁建也不介意，這樣他還省了事。反正，他也快走了，也沒心思跟這個王非凡斗。
何況，如今黃金軍倒了，郭的實力大為受損，王非凡接下去應(yīng)該是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梁建看過后，就把資料又給了小龔，吩咐道：“你待會出去聯(lián)系一下王非凡局長那邊的人，問問他們有什么需要我們配合的。”
小龔接過資料，問：“那這份方案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動嗎？”
“沒有，既然那邊都已經(jīng)定好了，就按照這個方案來好了?！绷航ㄕf道。
“好的。那我現(xiàn)在既跟那邊聯(lián)系?！毙↓彂?yīng)道。
梁建點了點頭。小龔出去后，他笑了一下。王非凡的心思，他還是清楚的。不就是還記恨著當(dāng)時照片的那個事情嗎！不過，梁建也無所謂，記恨就記恨吧。王非凡這個人，梁建一開始還以為是個好人，后來知道他跟黃金軍，郭這些人攪和在一起后，就沒好感了。尤其是，他還在當(dāng)初國斌的事情里，坑了他一把。
這一次黃金軍倒臺，上面考慮到影響，沒怎么大動干戈，他依然好端端地坐在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上。不過，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梁建相信王非凡這些人，遲早有一天，還是要承擔(dān)那些他們該承擔(dān)的。
三天后，結(jié)業(yè)儀式如期舉行。前一天下午下班前，屈平碰到梁建，問起了這個事情，問梁建準備得如何。
梁建回答：“王局長前兩天讓秘書來跟我說過活動方案，方案看著還是沒問題的。這兩天因為交接工作的事情，我也沒抬關(guān)注。不過，我相信，王局長應(yīng)該能把這個事情處理好的。”
屈平聽后，有些不滿意，說道：“你雖然馬上就要離開華京了，但只要你還在華京一天，就是華京市市委秘書長。作為市委秘書長，這個事情，適當(dāng)關(guān)注一下，還是要的?！?/p>
“書記批評得是。我待會就去找王局長，了解一下目前的狀況?！绷航⒓凑J錯。
屈平也不想話說重了，兩人鬧得不愉快。上次黃金軍的事情，老唐除了答應(yīng)他會幫他解決委員一事，還給了他一個承諾。再加上梁建馬上要離開江中。所以，這段時間，屈平對梁建態(tài)度一直不錯。此刻，梁建認了錯，屈平也就把這個事情過了。
第二天一大早，梁建主動聯(lián)系了王非凡，詢問了一下當(dāng)日的事宜。得知會場在昨天就已經(jīng)布置好后，梁建心里便多了些擔(dān)心。他本想跟王非凡差不多時間過去就行了，但終究還是不放心，就帶上了小龔提前出發(fā)，往市政廣場那邊過去了。
梁建到的時候，市政廣場上，已經(jīng)圍滿了人。這些老百姓都對難得一次的公開政府活動很感興趣，平常情況下，政府活動都是尋常百姓沒資格參與的，只能從電視里看一看。這一次難得能夠近距離觀看，所以那些比較空閑的人，都來了。跟趕集一樣。
梁建在車上看了一圈后，立即皺起了眉頭，問小龔：“這么多人擁著，怎么沒見警察來維持秩序？你打個電話給王局長那邊，問一問情況看?！?/p>
梁建雖然不想插手這個事情，但也不希望看到這里出事情。萬一出了事情，他既然是輔助王非凡的，肯定也是脫不了責(zé)任的。
所以，于公于私，梁建都不希望看到這里出事。
小龔的電話很快就打通了。小龔問對方：“秘書長讓我問一問你們這里，為什么市政廣場這邊到現(xiàn)在還沒有維持秩序的人過來？這里的人已經(jīng)有很多了，如果沒有人來維持秩序的話，容易出亂子?！?/p>
對方不知說了些什么，小龔聽完后，有些氣急，道：“那也不能就不管這邊了呀！要是出了事，怎么辦？誰來擔(dān)這個責(zé)任？”
梁建在背后閉著眼靠著假寐，耳朵里卻注意著小龔的對話。
沒一會兒，小龔就氣呼呼地掛了電話，然后轉(zhuǎn)頭跟梁建說道：“秘書長，王局長的秘書小金說，現(xiàn)在他們局里大部分的警力都分布到三個參觀點上了。暫時恐怕抽調(diào)不出警力來這邊?！?/p>
梁建眉頭一皺，道：“華京市的警力就這么點？你把電話給我，我來打?！毙↓徚⒓窗咽謾C遞了過來，梁建直接打給了王非凡。
一開始，電話里嘟了兩聲就被掛掉了。梁建又打了一個，響了三下后，被接了起來。
“王局長在講話，你等等！”對面接電話的是王非凡的秘書小金。
梁建沉聲道：“我是梁建，我有緊急的事情，要馬上跟你們王局長通話。麻煩你現(xiàn)在就跟他說一聲?！?/p>
小金雖然內(nèi)心不把梁建當(dāng)回事，但這樣直接對話，還是有點慫。諾諾應(yīng)了一聲后，立即去找王非凡了。
過了一會，電話里終于傳來了王非凡的聲音，態(tài)度很不好地問：“什么事？”
梁建問：“我們?nèi)A京市區(qū)有多少警力？”
“你問這個干什么？”王非凡立即反問。
梁建道：“市政廣場上目前有幾千民眾，我剛讓小龔?fù)ㄖ〗?，讓他安排警力過來維持秩序。小金跟我說，我們?nèi)A京市的警力已經(jīng)全部都安排出去了，抽調(diào)不過來。我一聽這話，心里當(dāng)即就咯噔了一下。華京市堂堂一個直轄市，竟然抽調(diào)不出幾十或者一百警力資源？如果真的抽調(diào)不出，那這個問題可就大了。所以，我立即就聯(lián)系了王局長你，想來跟你求證一下。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得去找屈書記好好回報一下這個事情。一個直轄市，還是首都，和平狀況下連這點警力都抽調(diào)不出來，這問題真的得好好重視一下了！”
王非凡被梁建這一番話說得有口難言，他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在背后候著的小金，然后立即賠笑著說道：“梁秘書長，你可能誤會了，小金應(yīng)該不是這個意思。你放心，我現(xiàn)在馬上安排人去市政廣場那里，維持秩序。”
“好的。那你這邊盡快。這里人太多，萬一出點什么事情，被上面問責(zé)事小，在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公安同志面前丟了我們首都政府的臉才是事大。王局長，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梁建說道。
王非凡立即附和：“對！你說得對！你放心，我現(xiàn)在就安排人過去。”
“好。那就辛苦王局長了?！?/p>
掛斷電話后，梁建也沒和小龔立即離開。他們在附近找了個位置停了下來，然后遠遠地留意著市政廣場的動靜。還好，王非凡應(yīng)該也是被梁建的話給嚇到了，所以人很快就到位了。
人到位后，現(xiàn)場就好了很多。梁建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就讓小龔下去，一起維持下秩序。
這時，距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不到一點。
王非凡和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公安同志是在儀式開始前十五分鐘到的。按照計劃，應(yīng)該是提前半個小時到。他們遲了。
小龔了解了一下原因，說是王非凡同志講話超了時間。
梁建沒說什么，人都已經(jīng)到了就行了。
全部都就位后，儀式就開始了。按照計劃，屈平會在儀式開始半個小時候，出現(xiàn)，然后十五分鐘后上臺致辭。致辭時間五分鐘，致辭結(jié)束后，屈平會參與頒發(fā)證書環(huán)節(jié)，大概要十分鐘左右。然后屈平離開。
這樣一來，屈平在這里停留的時間，大概是半個小時。不過，實際停留時間，應(yīng)該會超出這個時間，在四十分鐘到四十五分鐘左右。
這四十五分鐘，是最關(guān)鍵的。
雖然說，最近政府和老百姓之間沒什么激烈的沖突，但難保不會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在這個時候想趁亂制造混亂。所以，梁建他們得格外注意一些。
儀式開始后，安保的力量增加了一倍。進行到二十五分鐘的時候，田望給梁建打電話，說屈平很快就到。
梁建立即到停車點就迎接。停車點在后面，有一棟建筑擋著，還算隱秘。所以，除了自己人之外，沒人發(fā)現(xiàn)屈平的到來。
梁建接上屈平后，在那棟建筑里，準備了一下。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前面來人通知屈平可以出去了。
梁建帶上屈平從前面出去，剛出去，沒等主持人報，就有人眼尖一下子認出了屈平，原本還算平靜的人群，一下子就沸騰了。
梁建聽到那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