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直接到的酒店。在離酒店還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金燦叫醒了梁建。
“還有一公里就到酒店了。濱州市委書記莫軍同志和市長盧天河同志,已經(jīng)在酒店門口候著了?!苯馉N在梁建揉著眼睛的時候,一邊遞過水來,一邊輕聲說道。
梁建接過水,喝了一口漱了漱。
一公里路,轉(zhuǎn)眼就到了。車子進(jìn)入酒店前面花園后,梁建就從車?yán)锟吹铰愤呌胁簧俦0苍诰S持秩序。接著,他就看到了酒店門口,站著的幾個人。為首的那兩個,應(yīng)該就是濱州市委書記和市長了。
車子停下后,濱州市委書記,上前一步,拉開了車門。梁建起身下車,腳落地站直后,梁建看著莫軍,笑道:“莫軍同志,你好?!?/p>
“梁副省長,您好。一路辛苦了?!蹦娍粗航ǎχ卮?。他身體站得筆直,跟一般人見領(lǐng)導(dǎo)的姿態(tài)不太一樣。大部分人見領(lǐng)導(dǎo),都是微微躬著身體的。梁建以前的時候,特別不喜歡做這種姿態(tài),后來可能自己做領(lǐng)導(dǎo)時間長了,看多了,也就習(xí)慣了。今天,忽然看到莫軍這挺得筆直的身體,有些不適應(yīng)。不過,他倒也沒有不悅,反倒是對這莫軍,有些欣賞。
來之前,梁建就了解過濱州這兩位主要領(lǐng)導(dǎo),對于莫軍軍人出身的身份,梁建還是有些好感的。
他朝著莫軍笑了笑,問:“等了很久了吧?”
“沒多久。”莫軍回答。
接著,梁建又看向莫軍旁邊站著的盧天河。盧天河的姿態(tài),就跟一般的人差不多了,微躬的身體,刻意的微笑。
“盧天河同志,你好?!绷航ㄐχ兆”R天河早就遞過來的手。
“梁副省長能記住我的名字,真是我的榮幸?!北R天河立即笑著說道。梁建笑著接過話:“就你和莫軍同志兩個人的名字,我還是記得住的。”
盧天河臉上笑容不由得尷尬了一下。
這時,莫軍在旁邊插進(jìn)話來:“其實今天天河同志是抱病在身的。聽說您要來,堅持要在這里跟我一起等著?!?/p>
梁建看了一眼莫軍,然后對盧天河說道:“辛苦你了。行了,我們進(jìn)去吧,別門口站著了?!?/p>
一行人往里面走,梁建被簇?fù)碇?。莫軍和盧天河兩人,一人一邊在梁建左右。一邊走,莫軍一邊問:“您午飯還沒吃吧?我讓酒店準(zhǔn)備了簡餐,要不先去吃一點,墊墊肚子,再去樓上休息?”
梁建點頭:“行。那就先去吃一點。”說著,他轉(zhuǎn)頭吩咐后面跟著的朱達(dá):“你打個電話給李師傅,讓他也過來一起吃一點?!?/p>
盧天河在旁邊聽到這話,神色微變,剛要說話,被莫軍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到了包廂,除了梁建,金燦還有牛達(dá)之外,只有莫軍和盧天河留了下來,其他人都被莫軍留在了外面。
落座后,莫軍對梁建說道:“梁副省長,昨天晚上金副秘書長跟我通電話的時候,說是您這次下來,除了那個影視城的項目外,沒有特別指明要去哪些地方,對嗎?”梁建看著他,點了點頭:“是的。對于濱州的了解,你這個市委書記,肯定要比我深。所以,我打算這幾天,就由你來安排。你說去哪,我就去哪,怎么樣?”
莫軍想了一下,道:“沒問題倒是沒問題,就是這次您下來,通知比較臨時,估計您到時候看到濱州的一些現(xiàn)狀后,要失望了?!?/p>
這莫軍說話倒是實誠得有些可愛。梁建笑了起來,道:“如果一個領(lǐng)導(dǎo)下去調(diào)研,看到的都是滿意的,那說明,他看到的十有八九都不是真的。一個城市,即使再發(fā)達(dá),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的。這就跟發(fā)達(dá)國家也有貧民窟是一樣的道理。有缺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作為領(lǐng)導(dǎo)沒有這個心想要去改變?!?/p>
“您說得很對?!蹦娬J(rèn)真地接過話:“那您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們?nèi)ミ^影視城后,下午我?guī)タ匆豢次覀優(yōu)I州的一些陰暗面?!?/p>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绷航ㄐχ卮稹?/p>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朱達(dá)出聲道:“應(yīng)該是李師傅到了?!?/p>
梁建朝他說道:“你去開門?!敝爝_(dá)立即站了起來,去開門,將李師傅領(lǐng)了進(jìn)來。李師傅有些縮手縮腳,不太自在。
他來了后,莫軍也就不跟梁建談工作上的事情。盧天河在旁邊,一直不怎么說話,就好像是一片為了襯托莫軍這朵花的綠葉。
梁建也沒在意。這個盧天河和莫軍給人的感覺相差太大。要是沒有莫軍,之前在門口那一幕,倒也不好挑毛病。但有了莫軍,相對比,梁建對這盧天河,就有些不感冒了。
很快,飯菜就上來了。就如莫軍之前說的,這是一頓簡餐,確實相比于那些豪華大餐來說,這可以說是簡餐了。不過,相對于尋常人家的午餐,還算是比較豐盛的。但基于梁建的身份,這樣的午餐,也可以說是簡餐。
梁建對莫軍這樣的做法,還是比較滿意的。
吃過飯之后,莫軍和盧天河就送梁建去樓上房間休息。
梁建他們到了房間后,盧天河和莫軍就先離開了。
金燦和朱達(dá)都在梁建房間。朱達(dá)將梁建的東西都安置好后,梁建就讓朱達(dá)先去休息了。這樣一來,房間里就剩下了梁建和金燦兩個人。
金燦頓時有些局促了。
梁建看著她,嚴(yán)肅地說道:“這次讓你一起出來,純粹是出于工作的考慮。我希望你在接下去的這些天里,不要在腦海里有雜念,更不要影響你的工作,明白嗎?”
梁建這話雖然沒直接點破,但金燦豈會聽不明白,當(dāng)即臉就紅了。低著頭,在那,有些羞惱。
梁建見她這樣,語氣緩和了一些,又說道:“可能是我之前有些話讓你產(chǎn)生了誤會,對此我在這里跟你說聲抱歉。我對你,純粹是對你辦事能力的欣賞,并無其他想法。所以,希望以后,你也能端正好工作的心態(tài),可以嗎?”
剛才他的那聲道歉,讓金燦略微好受了一點。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對著梁建回答:“可以,沒問題。”
“行,那就坐下來,我跟你聊一聊接下去幾天的工作。”梁建說著,指了下對面的沙發(fā)。
金燦立即坐了下來,端端正正,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梁建看著她這樣,笑了一下,道:“你放松一點就好,不用這么嚴(yán)肅?!?/p>
金燦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態(tài),但還是比較嚴(yán)肅。梁建笑了笑,也就沒再管了,隨她去了。
梁建理了下思路,然后對金燦說道:“明天那個影視城項目的資料,你了解得怎么樣了?”
“目前能查到的資料,都已經(jīng)看過了?!苯馉N回答:“這個項目,預(yù)計總投資是在一百億元。該項目總共分三期建設(shè)。目前一期已經(jīng)開建,投資在三十億左右,二期預(yù)計在一年后開始動工,預(yù)計投資三十億左右。三期的話,預(yù)期動工時間,還沒確定,具體的話,可能根據(jù)一期的招商情況來安排。目前一期的招商已經(jīng)開始了,已經(jīng)有三家影視公司簽約入駐,從這個情況來看的話,開端不錯,但后期是否能保持住,并且更上一層樓很難說。這些是表面的,也是官方的一些正面的消息。另外還有一些小道消息,您想聽嗎?”
小道消息不可全信,但有些時候,卻也能反映出一些真實存在的問題。梁建生出些興趣,朝金燦點了點頭,道:“你說吧?!?/p>
金燦斟酌了一下,道:“一期原本是準(zhǔn)備在半年內(nèi)達(dá)成初步竣工的,但是因為一些征遷問題,這個時間目前已經(jīng)拖延半年了。另外,二期的征遷工作,也有不少百姓在鬧。這些事情,在網(wǎng)上消息不少。不過,濱州市方面應(yīng)該花了比較多的功夫去管控這個輿論,所以這些事情并沒有鬧到省里去?!?/p>
征遷問題,是老問題。凡是涉及到拆遷征用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征遷問題出現(xiàn)。這已經(jīng)不算新鮮了。所以,梁建倒也不意外。他又問金燦:“除了這個還有嗎?”
金燦點頭:“還有兩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第一個,是影視城周邊的問題。影視城的后面,有一家印染廠。當(dāng)時,影視城在選址的時候,就是考慮將這家印染廠搬遷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沒有搬遷成功。這家印染廠的水污染問題十分嚴(yán)重,而他們排放污水的那條河流,正好要從影視城二期的中間穿過。好像,濱州市和影視城開發(fā)商都已經(jīng)跟印染廠溝通過多次,都未能成功。具體癥結(jié)在哪里,我倒是也不清楚?!?/p>
梁建微微皺起眉頭,這印染廠既然有水污染,卻沒有進(jìn)行停頓整業(yè),反而讓濱州市對它束手無策,這背后肯定有問題。
不過,金燦說了不清楚這背后的癥結(jié)。梁建也就沒多問,他看著金燦,等她說第二個問題。
“這第二個問題,是錢的問題,也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這個消息,是我早上來的路上,才知道的。這個影視城的開發(fā)商,似乎最近陷入了一個資金危機(jī)當(dāng)中,我擔(dān)心,影視城的資金投入會成問題。如果真的出了問題,那對于濱州來說,將會是一個大問題?!苯馉N說到此處,便露出了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