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偉光笑了笑道:“簽字、錄音就不必了,畢竟我們是一個省委班子,這種社會上的手段我們就不使用了。我們相信,梁省長會全力以赴。就算不能成功,我們也相信,梁省長會履行承諾。大家說是不是?”
省長戚明也道:“我也相信,梁省長是說話算話的?!?/p>
章平心、狄旭杰沒有說話,他們心里卻都在替梁健擔(dān)憂。他們知道梁健的能力不同常人,但是他也不是神仙,整個班子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難道偏偏只有梁健能做到嗎!更何況,昨天寧州市發(fā)生的群體性事件,已經(jīng)徹底讓美華集團的副總裁和項目經(jīng)理,對江中產(chǎn)生了不可挽回的壞印象。除此之外,漢東這個強大的對手也在全力以赴地爭取這個項目。
從這兩點來看,梁健作出承諾,說如果不能引進酷高項目,就主動離開江中,就是不計后果的冒險!所以,會議結(jié)束之后,梁健前腳回到辦公室,省紀(jì)委書記章平心、省委秘書長狄旭杰就跟了進來。
狄旭杰開口就道:“梁省長,為什么要這么意氣用事?高安雄副書記,就想看你進入他的圈套。他不想看到你在江中!如果你這次完不成任務(wù),正好中他的圈套。在江中,我能合得來的朋友,已經(jīng)寥寥可數(shù),真心不喜歡看到你離開。”
章平心以往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會太關(guān)心、太在意,總是用冷眼旁觀的方式看世界。但是,今天他實在有些熬不住了,他對梁健說:“梁省長,這件事情上,你只許成功,不許失??!否則,不管你調(diào)到哪里,我老章跟到你哪里!”
梁健心頭一暖。他沒有想到,狄旭杰和章平心會這么關(guān)心自己。他是有血性的人,人家對自己好,他就容易感動。他雙臂伸開,一條胳膊搭在章平心的肩上、一條胳膊搭在狄旭杰的肩膀上,對他們說:“兩位老哥,我梁健有福。在這江中,就算我什么都沒有收獲,但是收獲了兩位大哥,我也算是值得了。所以,就算我引不進這個項目,我也沒有輸!現(xiàn)在,兩位老哥,就請先回吧,我要捋一捋思路?!?/p>
章平心和狄旭杰對看了一眼,然后對梁健說:“那好,你先整理一下思路,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但是需要任何幫助,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們?!绷航〕麄児笆直硎靖兄x。
章平心和狄旭杰并肩離開了省政府大樓,他們走得很慢。
章平心忽然對狄旭杰道:“我們整個江中,梁健應(yīng)該是最心系地方發(fā)展、心系百姓生活的年輕領(lǐng)導(dǎo)干部了,如果這一次他都能逆勢而勝,就說明他真的是大才大勇!”狄旭杰更加直白地道:“假如這次,梁省長還能化險為夷,我打算以后全力以赴助力他攀登更高的領(lǐng)導(dǎo)崗位?!闭缕叫某倚窠芸戳艘谎郏醯攸c了點頭,兩人的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梁健卻并不知道,已經(jīng)有兩個人決定在以后的道路上,給他強大的助力。
等章平心和狄旭杰走了之后,梁健把牛達(dá)叫了進來,讓他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又拿了一個打火機進來。在辦公室里,梁健基本上不抽煙,所以有意地不放打火機,要抽的時候,讓牛達(dá)再拿進來。
牛達(dá)給梁健泡了一杯稍濃的茶,又將一包未拆封的軟中華拆開,給了梁健一支,替他點上,什么都不問,然后就出去了。梁健就坐在辦公桌后,一只手握著筆,一只手抽著煙,口渴的時候,就喝上一口茶,清理著自己的思路,謀劃著下面的步驟。如果是一個外人在這里,只會看到梁健在筆記本上寫著并不是很清晰的字,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
每遇大事有靜氣。
凡是有重要的事情,梁健都是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靜下來,策劃下一步的動作。這個過程大概持續(xù)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然后,梁健拿起了電話,打給了定海市長林海峰:“海峰同志,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機會來了?”林海峰立馬回答道:“知道!我一直在等著梁省長的電話?!绷航∮謫枺骸澳銈儨?zhǔn)備工作做得怎么樣?”林海峰道:“已經(jīng)全部準(zhǔn)備好。”梁健說:“那就好。你和我,一起去見美華集團的副總裁,盡最大的努力,讓美華再給我們一次機會?!绷趾7宓溃骸傲菏¢L,自從昨天的事情發(fā)生后,我一直在關(guān)注美華集團副總裁洪瑩和項目經(jīng)理周勇,他們今天上午已經(jīng)離開了寧州,飛往漢州,估計明天早上與漢東進行實質(zhì)性的談判,事情就要定下來了?!?/p>
梁健當(dāng)即作出決定:“那我們立刻飛往漢州!”林海峰也是干勁十足:“我立刻過來,十分鐘到省政府?!绷航『芷婀郑骸笆昼??你這么快?”林海峰在電話中干笑一聲:“我今天一早就到寧州了,等著梁省長的召喚。”梁健道:“很好,那你就過來吧?!狈畔铝穗娫?,梁健就對秘書牛達(dá)道:“立刻訂三張機票,我、定海林市長和你馬上飛漢州?!薄笆?。”牛達(dá)立刻去辦了。四十分鐘之后,他們出發(fā)了。
坐駕駛員小傅的車,牛達(dá)坐在副駕駛室,梁健和林海峰坐在后座。在快到機場的時候,牛達(dá)接到了一個電話,牛達(dá)對著電話說:“今天不行啊,我已經(jīng)陪梁省長去機場了。等我回來吧……就這樣……”牛達(dá)就匆匆掛斷了電話。梁健聽出牛達(dá)似乎有事,就問:“牛達(dá),你家里有什么事?如有什么急事,你可以提出來?!迸__(dá)忙道:“沒什么,梁省長。我會處理好的?!奔热慌__(dá)這么說,梁健也就不再多問了。牛達(dá)一直以來,都是處事相當(dāng)老練的,所以他也是放心的。
他們在機場候機一小時,打算上飛機。梁健忽然想到,要跟項瑾打電話。項瑾問他,怎么忽然想到要去漢東了?梁健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番,但是省略了他在書記辦公會上作出承諾的事情。他并不是想要隱瞞項瑾,而是不希望她太擔(dān)心。項瑾聽完之后,沒有多說,就說:“等到了漢東,就給我報一個平安?!绷航≌f:“知道的?!?/p>
因為是臨時網(wǎng)購的飛機票,梁健、林海峰、牛達(dá)三個人的座位都分布在飛機的不同位置。牛達(dá)對梁健低聲說:“梁省長,如果你要有什么需要,喊我一聲吧?我就在左邊機翼的位置?!绷航⌒χ鴮ε__(dá)說:“不用擔(dān)心我,照顧好你自己。在飛機上,我會把自己交給空姐照顧的?!迸__(dá)也笑了,難得看到梁省長如此幽默,他的心情如被陽光普照一般。
由于不是節(jié)假日,從寧州到漢東的飛機上還有余位。梁健身邊靠窗的位置就空著。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還是沒有人來,估計不會有人了。梁健坐過無數(shù)次的飛機,但是他印象最深的一次,還是跟熊葉麗一同坐飛機去西部省考察援川干部的那一次。從那次以后,他和熊葉麗的關(guān)系就非同一般了。
其實,梁健和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每次坐飛機的時候,潛意識里都會希望邊上坐的是一位美女。因為一段顛簸、枯燥的旅程,如果有一位美女在側(cè),感覺完全就不一樣了。當(dāng)然,今天看來是不大會有了。梁健自嘲地一笑,盡管做到了副省長的位置,可自己還是一個十足的凡人!
飛機的播音員在廣播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聽到這個聲音,梁健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帶,打算打瞌睡。忽然,他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柔美的聲音:“不好意思,我的座位在里面。能讓我進去一下嗎?”
因為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女子的聲音柔美之中帶著焦急,梁健就縮了縮腳,女子就跨到了里面靠窗的位置上去。飛機的位置實在太緊了,盡管梁健已經(jīng)盡量縮緊了雙腿,女子的大腿還是觸碰到了梁健的腿。梁健感覺到一種美妙的觸感,傳遞了過來。隨之,就是一陣淡淡的體香透入了梁健的鼻息之中。
梁健不由感嘆,這女子不知用的是什么香水?這么好聞?
他忍不住就向已經(jīng)坐下的女子,瞥去一眼。
“謝謝。”此刻女子很禮貌地道了一聲謝,目光也落到了梁健的臉上。
兩人四目相對,不由都驚嘆:“是您?”
女子驚訝的是,這男子竟然就是自己在香格里拉的客人,梁健。而梁健驚訝的是,這女子竟然就是女咖啡師。兩人都啞然失笑。
“你怎么會在這里?”兩人又異口同聲地問。
隨后,兩人又笑了。
梁健就說,自己有些緊急公務(wù),才飛去漢州。女咖啡師藍(lán)說:“我是因為,漢州有一家頂級咖啡館希望我明天給他們做一次咖啡演示,另外我自己還有些事,白天又沒時間,所以只能選擇晚上飛了。”
他們還來不及說太多,飛機就開始緩緩啟動,乘務(wù)員忙著講究急救知識。然后,飛機開始升空了。梁健的身體感受著飛機升空時的強大推力,就在此刻,梁健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軟小巧的手給抓住了。
梁健一愣,低頭,瞧見邊上的女咖啡師正緊緊抓住自己的手,高聳的前胸緊繃著。梁健的手被抓的生疼,但感覺卻又非常的美妙。
但是,他不想沉浸在這種美妙的感覺之中,因為這樣顯得有些不地道。他不由笑著問邊上的女咖啡師藍(lán):“你也恐飛?”喜歡我,可以關(guān)注我的個人微信公眾號:行走的筆龍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