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肖很是驚訝,常務(wù)副省長梁健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市公安局里,他來是為了什么?驚訝歸驚訝,鄭肖臉上嚴肅的表情立刻就變了,他擠出了一絲笑容,對梁健頗為尊重地道:“原來是梁省長找敏麗同志有事???那就令當別論了?!绷航∫残Φ溃骸爸皇?,因為我讓廳長等局長了,真是不好意思!”
鄭肖神色尷尬,強自言笑:“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不知道梁省長找我們徐局長,有何重大的事情?也許我還能幫得上忙呢!”梁健順著他說道:“幫得上忙!當然幫得上忙!今天我在路上偶然看到一起交通事故,肇事者醉酒撞死一老一少,還揚言自己是部隊高官的子女。我剛才就帶徐局長去現(xiàn)場看了,人家家屬還跪在馬路中央呢!所以我說,對這種醉酒肇事者要嚴懲!”在一邊的徐敏麗,聽著梁健的話,不由佩服梁健的口才,這樣一來,把徐敏麗為何沒有在公安局的事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如此!”鄭肖的目光朝徐敏麗看了一眼,又笑著對梁健說:“梁省長,果然是關(guān)心百姓,還親自管這種事情!”梁健道:“人命關(guān)天,何況是一次撞死了兩人,其中一人還是孩子。那個肇事者又如此囂張,還假冒部隊領(lǐng)導的兒子!部隊領(lǐng)導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不爭氣的兒子!鄭局長,這種人,你說要不要從重處理!”
“這個……”鄭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他腦袋里在飛快轉(zhuǎn)著腦筋,想著該怎么回答好。一會兒之后,他忽然靠近了梁健,表現(xiàn)得關(guān)系非常親近的樣子,扶著梁健的手臂道:“梁省長,我到一邊跟你說句話!”這是要避開徐敏麗的意思。梁健也沒有拒絕,就跟著鄭肖走到了一邊。
“梁省長,不瞞你說。”鄭肖貌似很實誠地道,“肇事者名為廖聰,他的老子是部隊高層廖凱。梁省長曾經(jīng)在華京工作,見多識廣,對廖凱應(yīng)該聽說過吧?”梁健點了點頭說:“當然聽說過。廖凱是部隊里手握重權(quán)的領(lǐng)導?!?/p>
鄭肖的臉上露出了喜色,他相信,梁健知道肇事者是廖凱兒子后,應(yīng)該會繞道走了。所以,鄭肖又低聲地對梁健道:“所以說呀,我們在處理這個事情上,還是要謹慎??!況且,部隊方面也已經(jīng)來打招呼了,恐怕我們得把人放了。”
梁健退后了一步,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鄭肖道:“鄭廳長,剛才我沒聽錯吧?放人?怎么跟市民交代?怎么跟百姓交代?”鄭肖有些看不懂梁健,他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鄭肖不得不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既然上面來打招呼了……”
梁健打斷問道:“這個上面,到底是指哪個上面?”鄭肖一下子警惕了起來,他又審視了一番梁健,問:“梁省長的意思到底是?”梁健就道:“我的意思是,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法制國家的基本精神。在我們國家,刑不上大夫的時代尚且已經(jīng)過去,更別說是什么部隊高層的兒子了!若他真是廖凱的兒子,更應(yīng)該從重處罰!”
這話說得鄭肖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想到,梁健會搬出這么一套大道理來。鄭肖畢竟在政界的經(jīng)驗極其豐富,他并沒與梁健直接沖突,嘴角扯出一笑道:“梁省長所說的確很有道理。這樣吧,梁省長,你的意思我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這個事情,就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吧。至于最終如何處理,我還要向沈書記、戚省長去匯報?!苯煌ㄊ鹿侍幚淼穆殭?quán),的確是在公安方面,梁健不方便命令他們怎么做。于是,他就對鄭肖說:“鄭廳長,這起交通事故,肇事者情節(jié)嚴重、社會影響惡劣。我事先也特意向沈書記匯報過這個情況,沈書記也贊同從重處置。所以,請鄭廳長一定要考慮清楚?!?/p>
鄭肖聽到梁健把沈偉光都拖出來,感覺梁健是想把事情鬧大啊。鄭肖心里很是不爽,他又朝自己的下屬、寧州公安局局長徐敏麗瞥了一眼,他甚至懷疑,徐敏麗先前是特意去找梁健的,并非梁健偶然碰上這起交通事故。鄭肖本是來催促徐敏麗盡快放人的,如今被梁健這么一說,這人是沒有辦法馬上放了。鄭肖就對徐敏麗道:“徐局長,你這里先看好廖聰。我要向主要領(lǐng)導匯報,到時候再做決定?!?/p>
說著,鄭肖就轉(zhuǎn)身向外面走了出去,顯然是很不滿的。梁健也不去管他,對徐敏麗道:“徐局長,帶我去見見那個廖聰,我倒要看看這是個怎么樣的官二代?!?/p>
寧州市警方已經(jīng)對廖聰相當客氣了,讓他呆在筆錄室,提供茶水。跟廖聰一起的女的,被關(guān)了這么久之后,神色之中已經(jīng)顯露出了不安,她臉上的妝似乎也掉了,美女的姿色打折了不少。而,那個廖聰,幾個小時過去之后,酒還沒有完全醒。大概二十來歲的年紀,因為酒色的侵蝕,眼珠都很是混濁。
但是,他卻毫無為了犯錯有絲毫的悔意?!澳銈凂R上放我出去,否則我老爸會讓你們老大下崗!”“快叫你們老大出來,我要跟他說話!”房門咔噠一聲響,梁健和徐敏麗走了進去。那個廖聰朝梁健和徐敏麗看了一眼,然后冷笑道:“你們誰是這里的老大?”
徐敏麗語氣平淡地道:“我是這里的局長!”廖聰?shù)难壑樵谛烀酐惿砩洗蛄苛艘环吹叫烀酐愶枬M的胸脯時,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然后笑出聲來:“原來是個美女?。∵@樣吧,你趕緊把我放了,我回去后,會讓我老爸與你的領(lǐng)導打招呼,給你提一級,怎么樣,美女領(lǐng)導?”
聽到這話,徐敏麗惱怒不已,但是她又不好說,你休想出去!因為上級的意圖還不明朗。徐敏麗為此而氣得臉上發(fā)紅。這時候,卻聽到梁健說道:“你們被他打過的交警,在局里嗎?”徐敏麗點頭道:“在的,我們那位交警心里很委屈?!绷航≌f:“讓他過來吧?!毙烀酐惒恢懒航∈呛斡靡猓€是聽從了梁健的意思,讓人去把那個民警叫來了。
那個民警來了,看到徐敏麗之后,很尊重地稱呼了一句“徐局長。”從他的臉上,還能看到尚未平息的委屈。肇事者的廖聰見到這名交警之后,顯然還認得,但他非但沒有抱歉的意思,還沖著交警嘲弄道:“你進來干什么?怎么,還想讓我打臉?。俊蹦莻€交警眼中滿是怒火,之前他被廖聰打巴掌時候,就因為考慮到自己身為警察,不能打人,所以沒有還手。回想起,自己被這種家伙打,這名年輕的交警狠是后悔。
“如果想被我打,就把臉伸過來?!绷温斶€在叫囂著。梁健對那個民警低聲說了一句:“如果你想揍他,就走過去,他出手的時候,你可以還手,我算你正當防衛(wèi)?!泵窬斎徽J識梁健是副省長,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副省長竟然會對自己這么說。
但是,他確實很想挽回自己的屈辱,就朝廖聰走了上去。那個廖聰還真想再次打交警的臉,沖他的臉揮過手來。然而,他的手還沒打到交警,那個交警就一拳打在廖聰?shù)亩亲由?,又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那個廖聰就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板上。
廖聰像龍蝦一樣蜷縮在地板上,一時半會起不來,他的嘴巴吐出了一口血,夾著一顆牙齒,他笑著:“打得好,打得好,你們就都等著下崗吧!”梁健卻聲音響亮地告訴他:“今天我告訴你,我是江中省常務(wù)副省長,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只要我還在位置上,我一定要把你送進監(jiān)獄,不管你是誰的兒子!如果你老爸要來救你,下一個要下崗的恐怕就是他!”說完之后,梁健就走出了筆錄室。
徐敏麗緊緊地跟著梁健,她聲音很低,梁健卻聽得清楚:“梁省長,事已經(jīng)至此,我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如果讓這個家伙沒事人一般出去,我們以后也別想在政界混了。”梁健朝徐敏麗道:“徐局長,你放心吧。其他方面的事情,我可能搞不定,但是部隊的事情,我還真不是很怕?!毙烀酐悓α航∨c部隊的關(guān)系,并不是很了解。梁健在她看來,又多了一份神秘感。
梁健對她說:“你的任務(wù)是看好他,不能讓任何人將他放走?!毙烀酐惖溃骸拔仪宄乙欢ń淮旅娴娜丝淳o。”
從市公安局出來之后,梁健在牛達的陪同下回招待所。在自己房間的客廳當中,梁健打電話給了自己的父親老唐。
年紀大了,入睡有些困難,老唐還在看電視,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老唐倒是很有些意外:“梁健,有什么事?”梁健說:“爸,有個事想要你幫個忙?!弊约旱倪@個兒子,已經(jīng)好久沒有讓自己幫忙了。今天,梁健忽然打電話來說要讓他幫忙,讓老唐很有存在感,他道:“說吧,要你老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