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注定梁健和胡小英不能偷。梁健還有事情要做。他打了電話給姚松,問道:“現(xiàn)在,董前在什么地方?”姚松和褚衛(wèi)輪班一直跟蹤著董前的蹤跡。
姚松說:“他正在一個叫做外婆家的餐廳吃飯呢?!绷航柷辶说刂?,說:“那附近有一家青藤茶樓。你去跟他說,我在青藤茶樓等他。”姚松問:“需要我們一起參與嗎?”
梁健說:“不用,你們可以在隔壁茶室喝茶,如果有什么緊急情況也能夠照顧到。談話,就我一個人跟他談吧,免得他緊張?!币λ烧f:“明白了。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他?!?/p>
外婆家是一家味道不錯的中餐廳。門口竟然有人排隊,這對于鏡州這樣的小城市來說,還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姚松走到里面,看到坐在里面正一個人吃著紅燒雞爪的董前,就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
董前正吃得香,看到有人坐在他對面,很奇怪地抬頭說:“你有什么事情嗎?”姚松說:“想找你談?wù)?。?/p>
董前左右看看,對姚松說:“我不認(rèn)識你,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姚松說:“我沒認(rèn)錯人,我認(rèn)識一個女人,她住在章村街,不知道你認(rèn)不認(rèn)識?”姚松報出的,正是邱小龍情住的那條街。
董前還是抱著明顯的僥幸心理,說道:“我不知道什么章村街?!币λ刹豢蜌獾氐溃骸袄虾?,你以為藏著尾巴,就沒人認(rèn)得出你了?那就看看這張照片吧?!?/p>
說著,姚松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用手指點(diǎn)在桌子上,向董前身前移過去。照片上,正是兩個人,抓拍的正是董前關(guān)上邱小龍情家門時,急不可耐地?fù)ё∷w細(xì)的腰身。
姚松說:“你別說,你不認(rèn)識張曉紅?!币λ蛇@些天跟蹤董前,早就清了張曉紅的底細(xì)。張曉紅曾經(jīng)是鏡州學(xué)院的女學(xué)生,大三的時候因為在KTV遇上大老板邱小龍,就被邱小龍看上,接著就被包至今。
董前一見這張照片,心門就被“砰”地沖撞了一下,他頓時感覺,逍遙自在的日子就此告一段落了。他手中的紅燒雞爪也掉落到了盤子里。
姚松卻說:“你盤子里還有三個雞爪,我?guī)湍愠砸粋€,另外兩個,你把他吃了吧??峙乱院笤僖膊粫虚e情逸致這樣吃雞爪了?!闭f著姚松從董前面前的盤子中,抓起了一只雞爪,慢慢啃起來。
董前瞧著姚松,神色木然,一會兒,他真重新將那只吃了一半的雞爪,啃了起來??型赀@只,他又啃掉了另外一只。然后他才問姚松:“你們要我做什么?”
姚松笑笑說:“就在對面,青藤茶館201包廂,有人會告訴你該做什么?!倍鞍櫰鹆嗣碱^說:“我現(xiàn)在就過去嗎?”姚松說:“馬上就去?!倍罢酒鹕韥沓T口走去,服務(wù)員說:“先生你買單嗎?”董前掏出一百塊,遞給了服務(wù)員。
在青藤茶館201包廂里,梁健桌前準(zhǔn)備了一壺烏龍茶。今天必須得是烏龍茶啊,沒有比這更合適了。
一個人在201包廂外不安地敲了敲門。從里面?zhèn)鞒觥罢堖M(jìn)”的聲音。對董前來說,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董前推門而入,看到梁健安閑的坐在那里,他先是一愣,而后叫了一聲:“梁書記?”
董前見過梁健多次。當(dāng)時,梁健新上任第一次到小龍礦業(yè),董前仗著小龍礦業(yè)的實力,沒怎么把梁健這個書記放在眼里。如今,小龍礦業(yè)似乎就要傷在這個梁健手中,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梁健很是大氣地說:“來,董總,坐坐?!倍熬X地看看梁健,沒從他臉上讀出什么,只好坐了下來。
梁健將一只杯子放到董前面前,然后,給董前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梁健拿起杯子,輕輕在空中抬了抬說:“茶敬明白人。喝一口?!倍耙彩嵌┎璧?,看著梁健喝了一口,他問道:“這是烏龍茶?”梁健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是啊?!?/p>
這個梁健直接給自己喝烏龍,董前差點(diǎn)吐血。董前放下茶杯問道:“梁書記,找我來有什么事嗎?”
梁健說:“明人不說暗話。我就不繞彎子了。我們有你和邱小龍情人張曉紅的照片。而且我們相信,如果邱小龍看到這些照片,相信不會讓你好過?!倍昂鋈缓呛且恍φf道:“你們搞錯了?!?/p>
梁健看著董前,笑問:“搞錯了?”董前笑道:“這女人,本來就不是邱小龍的情,而是我的女人。到底誰吃虧?。壳裥↓垶槭裁匆鷼??”
梁健心里一愣,這一點(diǎn)以前怎么就沒有想到過?如果,這真是董前的女人,而是讓給邱小龍在用,這不是沒有可能。董前看到梁健的反應(yīng),就說:“不信啊?不信你們拿照片去給邱小龍看吧?!?/p>
梁健看著董前的臉,然后哈哈笑了起來,對隔壁喊了一聲“姚松”。姚松就從隔壁過來。梁健說:“把你們拍的照片,給邱小龍董事長送一份去。”
姚松看都不看董前,說了一聲:“好的”,就要去執(zhí)行。董前忽然喊道:“等等?!彼D(zhuǎn)過頭來,對梁健露出諂媚的笑:“梁書記,之前我是開玩笑的?!?/p>
梁健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臉上添了一份寒意:“我和你說的,都是正經(jīng)話,希望你不要再跟我開玩笑,否則后果自負(fù)?!倍包c(diǎn)頭哈腰地道:“明白了,明白了?!?/p>
梁健朝姚松使了一個眼色,姚松就帶上門出去了。董前神情頓時有些委頓,說:“梁書記,你要我做什么,你直說吧。”
梁健說:“其實也很簡單,我相信你應(yīng)該能夠做到。我們查到,小龍礦業(yè)在查封之前,已經(jīng)將巨額資金,轉(zhuǎn)去了云南省普洱市的幾個公司賬戶。我們也查到這些公司賬戶背后的法人是一個叫葉覽的女人。你現(xiàn)在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什么來頭?邱小龍為什么會將資金轉(zhuǎn)到那里去?”
董前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說:“這……這個,我也不清楚啊?!绷航〉纱罅搜劬Γ瑖?yán)厲地瞪著董前:“董總,你還是在跟我耍花招。董總,說實話,我并不是一個耐心很好的人。”
董前內(nèi)心翻騰,他眼前是一條死路。如果他不聽梁健的,是死路一條,梁健肯定會把照片給邱小龍,邱小龍看到他和曉紅有一腿,非氣瘋不可,說不定會直接把他給閹了,按照邱小龍的習(xí)性,這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但是如果聽梁健的話,梁健查清了那些賬號的底細(xì),將那些資金凍結(jié),邱小龍一旦知道這是他董前泄露的機(jī)密,也不會放過他。
梁健看出了他的擔(dān)憂。梁健明白,破釜沉舟的道理。人不能逼得太死,否則他們會發(fā)狂,甚至?xí)?fù)隅反抗。梁健決定,給董前吃一顆定心丸。他說:“董前。我在鎮(zhèn)上這么長時間,你應(yīng)該也聽過我的口碑,我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p>
董前抬起頭來,這一點(diǎn)他不能否認(rèn),腦袋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他想聽梁健接下去會說些什么,會不會給自己一條出路走。
梁健說道:“邱小龍吞下去那筆錢,是不義之財,早晚是要還的,只是時間問題。如果你能促使他早點(diǎn)吐出來,我保證兩點(diǎn)。第一點(diǎn),我可以保證替你保密,不會有人知道是你說的。而且,邱小龍也肯定不能把你怎么樣,一旦查實,邱小龍肯定要以詐騙罪進(jìn)去,估計會在七八年以上。第二點(diǎn),我可以保證你能得到一筆獎勵,不會太多,但是肯定在6位數(shù)以上,這可以從鎮(zhèn)上的資金保障?!?/p>
董前眼中不由露出了希望的光彩,不過他又加上了一句:“我希望獎勵不少于50萬?!绷航⌒Φ溃骸澳氵@是去搶啊?我來說一個數(shù)字,也就是一口價,你不能再和我討價還價!”董前看著梁?。骸昂?,梁書記,我相信你是個公道人。”
梁健笑說:“40萬。一分也不能再加了。”董前眼中的光彩更增加了一分。他原本以為梁健會說20萬,沒想到梁健僅僅只是減少了10萬,這幾乎超出了董前的預(yù)期。董前說:“那好?!?/p>
梁健喝了一口烏龍茶:“那你現(xiàn)在就一五一十地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不能有任何隱藏和遺漏。”董前說:“我反正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能不能明天再說?”
梁健斷然拒絕說:“不行。我需要現(xiàn)在就知道?!绷航∈菗?dān)心夜長夢多,鬧出不必要的麻煩。董前無法,只好詳細(xì)說了出來。
葉覽,是云南普洱市當(dāng)?shù)氐囊粋€女人,曾經(jīng)經(jīng)營普洱茶生意。有一次他們?nèi)テ斩新糜?,偶然認(rèn)識的,后來卻保持了高密度的聯(lián)系。葉覽也來過鏡州市。小龍礦業(yè)偷挖礦產(chǎn)資源被查之后,邱小龍擔(dān)心企業(yè)資金被罰沒,就與那個女人商量好了,把資金轉(zhuǎn)移過去,并保證給葉覽一筆好處。梁健奇怪道:“難道,邱小龍就不怕,那個女人會把資金給侵吞了?”
董前說:“其他女人會,但是這個女人不會?!绷航∽穯枺骸盀槭裁催@個女人不會?”董前說:“這個我不清楚。不是我說,這個女人不會這樣做。而是邱小龍相信這個女人不會?!?/p>
梁健心想,如果邱小龍認(rèn)為這個女人有靠不住的地方,肯定不會把這么多錢轉(zhuǎn)過去。那么,這個女人又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呢?為什么會得到邱小龍如此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