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麗察覺到金市長要單獨跟胡小英說話,就對梁健說,我們也去那邊走走。梁健會意,就說:“行啊?!背隽顺ㄩ_式的包廂,康麗和梁健就沿著池塘,西邊走去。
走過了一片黃楊,視線就被隔斷了??蝶惥团c梁健走得更近一點,兩人的肩膀是不是會議撞到一起。兩人因為已經(jīng)有關(guān)這方面的關(guān)系,梁健也不可以去回避,只覺得這感覺很是美妙。
但梁健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與康麗發(fā)生那樣的事情,為此他也不允許話語之中,露出任何輕佻的意思,免得引起康麗不必要的想法??蝶愓f道:“我聽說,以前金市長好像并不是跟你們同一戰(zhàn)壕的?。俊?/p>
梁健笑笑說:“人都是會變的。”康麗說:“你也會變是不是?以后當(dāng)了縣長,或者縣委書記,是不是就不理我了?”康麗駐足瞧著梁健,俏麗的面孔柔和燈光下更顯美麗。這是帶了點向梁健撒嬌的味道。
梁健說道:“當(dāng)然啦。當(dāng)了縣長,我肯定就不理你了!”說著就呵呵笑了幾聲??蝶愔浪陂_玩笑,粉拳就在他胳膊上輕輕錘了下:“你這人這么現(xiàn)實,不跟你玩了?!闭f著往前走去。
梁健看走過來的時間還不長,也許金市長和胡小英的話還沒有談完,于是跟著康麗也往前走??蝶惔┲o身裙裾的身影,猶如蛇妖般驚訝,梁健想到,真是奇怪,這個身體曾經(jīng)就在自己懷中。
梁健趕緊收拾了心神,什么都不想,就是單純看看夜色,感受下這草皮的柔軟。
池塘邊上,幾乎感覺不到風(fēng)在流動。金市長看了看水波,對胡小英說:“時間過得還真快,我到這里來也快一年時間了?!焙∮⒄f:“是啊,我從工作就在鏡州市,都已經(jīng)快二十年時間了?!?/p>
金市長朝胡小英看你了一眼:“真是看不出來。不過胡書記看起來還是很年輕,不像工作了二十年的人?!焙∮⒄f:“謝謝金市長夸獎。”金市長說:“不過,從胡書記的工作能力來看,卻給人的感覺,又是不止二十年了?!焙∮⒃俅胃兄x金市長。
金市長說:“胡書記,今天我想告訴你一個事情,也算是掏心窩子的話吧。”胡小英鄭重地說:“我很榮幸,金市長請說。”金伯榮說:“我感覺自己不太適合市長的工作,我打算回省里了?!?/p>
這讓胡小英很是意外:“要回省里?金市長在鏡州市不是干得好好的?”金市長擺擺手說:“胡書記,你就不用寬慰我了。干得好,干得差,我心里還是清楚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胡小英堅持說:“畢竟金市長到鏡州的時間短啊,對有些情況還不是特別熟悉,能像金市長這樣干得好,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苯鹗虚L搖搖頭說:“如果我真的干得好,也就不會引進向蓄電池這樣的項目了!”
胡小英說:“金市長,引進這個大項目,其實也是為鏡州市發(fā)展好啊。金市長,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哪個主要領(lǐng)導(dǎo)手里沒有一個兩個爛項目呢?金市長大可不必多慮?!焙∮⒄f的這話,倒也是實情。
在如今招商引資的環(huán)境之下,幾乎沒有一個主要領(lǐng)導(dǎo)的手里完全是干凈的,為GDP的增速,誰不想在任中招進一兩個好項目呢?但是招進來之后,有很多項目,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很多不過是看中了這里的土地,是來進行圈地運動的。如果項目實在經(jīng)營不下去了,就又來求你領(lǐng)導(dǎo),想方設(shè)法想要變更土地性質(zhì),想要搞房地產(chǎn)開發(fā)等等。
聽了胡小英的話,金市長心里稍稍寬慰,但是他的危機并沒有解除,金市長說:“或許,胡書記說得是對的。但是,我真的是想要回省里了。”胡小英聽出金市長,好像真的有這番想法,不是跟她說著玩的。
胡小英說道:“但是,這也要省里同意?。〗鹗虚L走了之后,讓誰來干???我想考慮到這一點,省里應(yīng)該也不會同意你的這個想法的?!苯鹗虚L說:“不會,我已經(jīng)想好了一個最適合人選,來接替我的位置?!?/p>
胡小英問道:“誰???我認不認識?”金市長說:“你當(dāng)然認識,因為就是你自己?!焙∮⑿睦锩腿灰魂噭×业靥鴦?,不由看了金市長一眼,不知他這話是是真是假,是有益試探她的野心,還是怎么著?
金伯榮也察覺到了胡小英的這份懷疑,就說:“胡書記,這是我的心里話,沒有辦得糊弄的意識?!?/p>
見金伯榮的確說的聽真誠,胡小英說:“我很是感謝,金市長這么看得起我。其實我感覺自己的能力水平和市長的要求,還相差一大截?!苯鸩畼s說:“胡書記,你這么說就謙虛了。過兩天,我就會去省里,親自向張省長提出來。到時候,我會想張省長鄭重地推薦胡書記你的?!?/p>
胡小英心里自然少不了激動,但是她表現(xiàn)得很平靜,因為他知道,在官場沒有無緣無故的給予,你也不能毫不付出的索取。金市長既然能夠舍得,將他如此重要的位置讓賢,那么背后肯定有其他的訴求。胡小英說:“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金市長了?!?/p>
金伯榮眼睛卻依然看著池塘中瀲滟的水波:“胡書記不用感謝我啊,我是覺得胡書記本身最為時候,才打算去向張省長推薦的?!苯鸩畼s頓了一會兒說:“就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放心不下?!?/p>
這就是條件了,胡小英心想,就問:“金市長放心不下的時候,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替領(lǐng)導(dǎo)分擔(dān)一些?!苯鸩畼s說:“就是那個蓄電池項目,老板聯(lián)系不上,縣政府與群眾又為這個項目搞出了人命。這件事,我想起來就揪心?!?/p>
胡小英感覺這是一個交換,也是一個機會。應(yīng)該也是金伯榮向自己拋出的條件。胡小英知道,市長和市委副書記之間,存在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如果能跨過去,在仕途上,又是一片不同的天地。
胡小英這個機會是不會放棄的,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梁健,也是為了所謂的理想吧。胡小英就說:“金市長,這個項目的問題,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早晚也是要解決的。經(jīng)過上次,與老百姓的協(xié)商,我們目前也已經(jīng)找到了一條做群眾工作的路子,網(wǎng)絡(luò)輿情控制得也不錯。
“近期是不用擔(dān)心的。就算兩個老板都已經(jīng)跑路了,就算這個工程真的爛尾了。我們的土地總是還在,大不了我們把土地收回,土地就是錢?!?/p>
金伯榮聽胡小英這兒一分析,頓時心安了許多。畢竟政府把握著土地的主動權(quán),如果企業(yè)持續(xù)拋荒下去,政府可以根據(jù)有關(guān)法律,將其收回。金伯榮再次感嘆,胡小英思路的清晰,心境的淡定,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
金伯榮加上一句說:“胡書記,我如果真走得了,這個項目后面的事情,真的需要胡書記關(guān)注好??!”胡小英沒得選擇,她深刻感覺到,金市長是因為把這個項目搞壞了,才想著早點全身而退。金市長與那個跑路的老板之間,應(yīng)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目前他要走,他肯定希望有一個不會跟他翻舊賬的人來接替,一個只會向前看的人。胡小英意識到這一點,就對金伯榮說:“金市長,你放心,不管是誰當(dāng)這個市長,我相信都會對這個項目負責(zé)的,盡量地從內(nèi)部消化掉這個項目,應(yīng)該會有辦法的?!?/p>
金伯榮聽了胡小英的話,很是滿意,他說:“我打算下個禮拜,就向張省長去提。另外,康麗那個度假村的時期,不如讓縣里抓緊立項吧?到時候,我想向張省長一并匯報一下。張省長很關(guān)系休閑向陽建設(shè),這樣的項目他肯定是會支持鼓勵的?!?/p>
胡小英說:“我也會跟南山縣打招呼,我們倆都打好招呼,他們?nèi)绻€是不同意,就讓他們來說明到底是什么情況。”金伯榮笑笑說:“對,說明情況,對這樣的好項目又任何理由阻止嗎?”
言談甚歡。金伯榮問道:“康麗和梁健去哪里了?”胡小英說:“在那邊散步,你看已經(jīng)在過來了?!?/p>
喝過了茶之后,他們要回市區(qū)。金伯榮和胡小英一同住在鏡州賓館,但在不同的樓棟里面。梁健和胡小英將金伯榮送到了房間,對梁健說:“你把我送到了,也把胡書記送回去,把她送到房間再走,胡書記今天喝了不少酒。”
今天又金市長這句話,梁健倒是可以正兒八經(jīng)去胡小英的房間了。
梁健將胡小英也送到了房間,胡小英說:“梁健,你坐一會兒吧?!闭f著又給梁健倒了水,她將外套脫下,忽然看到她敞領(lǐng)口,在肩胛骨的地方,有一塊紅紅的印記,梁健留意地看了眼。
胡小英察覺到了,難得的嬌聲道:“這還不是你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