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健翔沒有抬頭看梁健的眼睛,回答:“哦,別人打過來的,那種特殊服務(wù)的電話。”
梁健卻不太相信,他盯著賀健翔,說:“我希望你別做傻事。如果做了,我也希望你能誠實地告訴我,否則出了事情,別怪我救不了你?!?/p>
賀健翔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說:“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p>
梁健看了他一會,本來想找他說點(diǎn)什么的,但此刻心情忽然變得很差,頓時沒了說話的欲望。梁健轉(zhuǎn)身出去了。
褚良在一個小時后,拿著紙質(zhì)的文件上來了,送到了賀健翔房間讓他簽了個名后,又送到了梁健房里。
梁健拿起手機(jī)給這份文件拍了個照,尤其是簽名部分,還來了一個特寫鏡頭。弄好后,他將這幾張照片打包發(fā)給了那個網(wǎng)絡(luò)管理員,并囑咐他,時刻關(guān)注涼州那邊的消息,如果看到陳昌國開始給家屬發(fā)錢,就將這幾張照片放到網(wǎng)上去。
這是梁健為了這一千萬能完完整整到家屬手中,而想的一個辦法。這也是梁健不希望賀健翔現(xiàn)在被抓住的一部分原因。
剛剛弄好這些,這簡陋的旅館木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正打算出門的褚良剛開了門,忽然臉色大變,猛地又重新將門合上了。
梁健看向他。褚良臉色難看,剛要開口說話。門忽然被砰砰敲響。
“開門?!遍T外的人中氣十足,理直氣壯地喊著。
梁健看到褚良無聲地說:“那些交警?!?/p>
梁健第一反應(yīng)是想到了剛才他看到賀健翔打電話的一幕。只能是他了。在他這一失神的功夫,門外的敲門聲已經(jīng)激烈起來,仿佛有種再過十秒鐘不開門,他們就要砸門的架勢。
梁健心里被這急促的敲門聲吵得很是煩躁,卻又不得不冷靜下來,思考對策。他皺眉對正等著他發(fā)話的褚良說:“先開門?!?/p>
褚良問:“真的?”
梁健說:“賀健翔一個人在隔壁,他很可能已經(jīng)被抓了。”
褚良忙開了門,果然,賀健翔已經(jīng)被兩個警察給架著胳膊走到了屋外。門外的人一看門開了,進(jìn)來就要制住他們。梁健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他們。褚良更加只直接,那個伸手上來的人,被他直接一個擒拿手給摁到了地上。然后另一只手從腰間摸出了一個證件,往前面一推,喊:“你們想干什么?”
他亮出了證件,這些不明就里,不過是聽了命令而來的人,頓時有些犯模糊了。站在那里,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外面一個像是隊長的人,沒看清里面的情況,喊:“傻站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動手?”
褚良已經(jīng)松了那個被他摁在地上的人。此刻他站了起來,聽到隊長的話,回答:“隊長,他們是自己人?!?/p>
隊長不耐地喊:“什么自己人!這里沒有自己人,只有犯罪分子!趕緊抓起來!”
隊長的話一出,那些人立即又想上來拿住梁健二人。梁健豈能讓他們這么平白無故地給抓了,雖然抓回去,他們肯定不敢拿他怎么樣,但這也是一種侮辱。如果是以前的梁健,或許會選擇忍忍就算了。但梁健不是以前的梁健。
他哼了一聲,說:“我看你們今天誰敢動手。”他聲音不是很大,可在場的人都挺清楚了。他本來就比一般人要略高的身材,站在那里,高大挺拔的身材,天生就給人一種壓迫感。加上,此刻他冷靜或許應(yīng)該說是冷酷的神色,眼睛中自信而又霸道的神采,竟讓這些人都震住了,真的沒敢在上前。
梁健看向屋外那個被人擋著的隊長,問:“剛才誰說的,我們是犯罪分子?!?/p>
“我說的?!标犻L推開前面的兩個人,走了進(jìn)來,站到了梁健的目光里。他沒看梁健,而是掃了一眼那些不敢動的警察,吼:“還不動手,看什么呢?怎么,等我給你們發(fā)糖?。俊?/p>
梁健看著他,冷笑一聲,說:“你說我們是犯罪分子,有證據(jù)嗎?還是,你有逮捕文件?如果沒有,就請你們退出去。另外,他也給我放了。”梁健指了指門外的賀健翔。
隊長終于正眼看他了,說:“想看文件?可以啊,跟我們回去,你有的是時間看。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話音落下,梁健正要說話,有人的手機(jī)想了。隊長從口袋里掏出他的蘋果機(jī),接了起來。
“局長,你好?!?/p>
“是,那個老板已經(jīng)抓到了。另外兩個拒捕。”
“好的,那我現(xiàn)在就帶人回來。”
隊長說完掛斷電話,看向梁健,說:“算你們運(yùn)氣好?!闭f完,招呼了一聲其余人,帶著賀健翔就準(zhǔn)備走。
梁健一看,頓時急了。“不能讓他們帶走賀健翔?!绷航︸伊己傲艘宦?,上去就準(zhǔn)備搶人。褚良也立即跟了上去。
可梁健的手才搭住最后一個警察的肩膀,那個走在中間的隊長忽然回頭,一個黑黝黝地東西舉了起來,對準(zhǔn)了梁健。
“識相點(diǎn),就乖乖往后退。不然別怪我手里的家伙走火了?!标犻L陰狠地說道。梁健心中滿是意外,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隊長竟然會有配槍。褚良也很是驚訝。他雖然有配槍,可是這次去海濱市搶人,連配槍也沒能帶在身上。
在生命面前,很多東西都會顯得渺小。賀健翔雖然重要,但若要梁健搏上自己的性命,卻是不可能的。首先,如果梁健出了事,那么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可就真的都白費(fèi)了。
梁健只好送了手,退后了幾步,看著那隊長無比得意地笑,然后將賀健翔帶走了。在轉(zhuǎn)角處,賀健翔轉(zhuǎn)過頭來看梁健,眼神蒼涼。
梁健不知道,他的蒼涼是因為知道自己這一去命途多舛,還是因為他心心念念,以為可以信任的人,竟然這么毫不猶豫地就出賣了他?;蛟S兩者都有。
梁健站在那里,想賀健翔和韓冰。他們之間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梁健并不十分清楚??墒牵航】梢詮馁R健翔無論如何始終維護(hù)著韓冰的舉動中可以看出,他很愛她??墒?,這個女人,他愛了一生,卻換不來她的一絲顧念。梁健忽然替賀健翔覺得悲哀。這樣一生不娶,只為守候在她身邊的愛,竟然只是錯付,難怪他最后回頭的那一眼,竟是那么蒼涼。他的心里,應(yīng)該很不好受。
“梁哥,我們接下去怎么辦?”褚良的聲音打斷了梁健的思緒。梁健回神,微瞇起眼睛,說:“既然人已經(jīng)被他們帶走了,那我們繼續(xù)躲著也沒意思了。走,先去公安廳?!?/p>
到了公安廳,梁健先是找到了姚松他們。原來他們被交警帶走后,夏初榮立馬就收到消息了,立即就派人將他們連人帶車都給帶了回來。
梁健問姚松:“東西都沒丟吧?”
姚松嘿嘿一笑,說:“我怕他們搜車,所以重要的東西我都事先藏好了,他們根本就找不到?!闭f著,他就將一個大包放到了梁健面前:“都在里面了?!?/p>
梁健看了一眼,猶疑了一下,問:“這些,夏廳長都知道了嗎?”
姚松壓低了聲音,回答:“能說我說了,關(guān)于后來你跟賀健翔之間的那些事,我都沒說?!闭f完,姚松又遞了一個證件袋給他。
“手機(jī)和地址都在里面。”
梁健接過,沒打開看,就交給褚良保管。遞過去的同時,他對褚良說:“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就去托人辦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情?!?/p>
姚松疑惑地看向褚良,用眼神問著他,什么事。
褚良笑說:“梁哥記著就行?!?/p>
“這兩樣?xùn)|西一定要保管好。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們兩個一下?!绷航≌f。
“什么事?”兩人齊聲問。
梁健腦子里想著項瑾,還有前兩天通電話時生病的霓裳,說:“我家里,也幫我留意一下?,F(xiàn)在形勢緊張,我怕出事?!?/p>
雖然梁健能肯定老唐肯定有安排,但事情已經(jīng)進(jìn)行到了這一步,賀健翔被他們帶走,有些事恐怕瞞不住。梁健有些擔(dān)心,這些人會狗急跳墻,特別是華劍軍。
只要那個證據(jù)一到手,他這十幾年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可能就會瞬間灰飛煙滅。這樣的事情,華劍軍只要知道了,肯定不會任由著發(fā)生。他肯定會做些什么。從以往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來看,梁健擔(dān)心,也不是沒有理由。
褚良和姚松聽了后,說:“事情沒結(jié)束前,我和姚松會輪流值班的,梁哥放心好了?!?/p>
梁健點(diǎn)頭,正準(zhǔn)備再交代幾句,夏初榮的秘書找到了他。梁健這才想起,他們本來打算在寧州安頓下來后,再通知他的。但實際上,一直沒有通知。可之前夏初榮的電話里說,是秘書告訴他們已經(jīng)離開涼州。顯然,沒有他們的通知,秘書也知道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這未免有些說不通的地方。如果說,秘書對他們的行蹤一直有關(guān)注,那么他們走的時候,應(yīng)該會提出來一起走,為何不說?
梁健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可這秘書畢竟是夏初榮的秘書,跟著夏初榮有些時間了,一直都蠻受夏初榮的信任。梁健壓下心底的疑慮,跟著秘書去見夏初榮。
見了夏初榮后,梁健沒提他對秘書的那些疑慮,兩人稍微聊了幾句,就一起去了張省長辦公室。
跟張省長已經(jīng)有段時間不見,這段時間在涼州,他兩人也甚少聯(lián)系??吹剿牡谝谎?,梁健感覺他憔悴了。以前的他,似乎無論什么情況,都總是精神奕奕的。可此刻的他,雖然眼神依然很亮,可臉頰明顯瘦了,臉色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