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常都是這樣的,因為這棟房子比之前的大太多,每天早上出房間的時候,如果看不到葡萄柚,宋謹就會先“喵”一聲,一般來說葡萄柚就會回應他。
但今天沒有回應,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畢竟葡萄柚昨天剛被割了蛋,難免抑郁。
宋謹又“喵”了一聲,整個人站到欄桿邊往客廳下看,結果正和抱著貓坐在沙發(fā)上的宋星闌撞上視線。
昨天在醫(yī)院里的拙劣演技,今早誤以為家里沒人而喵喵叫的行徑,全都被宋星闌目睹了,尷尬不是一兩點,再加上昨晚在浴室里的那件事,宋謹幾乎有種回房關上門永遠不要下樓的沖動。
他硬著頭皮走下樓梯,站在沙發(fā)旁,問:“你怎么沒去公司?!?/p>
“晚點去?!彼涡顷@抱著葡萄柚站起來,“給它涂了點碘酒?!?/p>
他走到宋謹面前,自然地把葡萄柚遞到宋謹懷里,宋謹接過去,然而葡萄柚卻顯得有些抗拒,爪子抵著宋謹?shù)男乜?,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沒有感情。
“你昨天演得太差,被它看出來了?!彼涡顷@說。
宋謹有些窘迫地抱著葡萄柚往貓窩的方向走,說:“能不提那個嗎?!?/p>
“那提什么?!彼涡顷@問。
什么都不許提。
宋星闌明知宋謹在想什么,卻還是問:“提你剛才學貓叫?”
宋謹蹲在貓窩旁,把葡萄柚放回去,聞言轉過頭,想瞪宋星闌一眼,結果目光一交匯,他就半點底氣也沒有了,憋了一會兒才道:“早飯要吃什么。”
“我煮了粥?!彼涡顷@說,“快好了?!?/p>
宋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吃上宋星闌煮的粥,他點點頭,站起身,說:“那我去洗點水果?!?/p>
但宋星闌說:“領帶。”
他從茶幾上將領帶撈起來,側頭看向宋謹,白襯衫的領子開得隨意,身上帶著抹不掉的少年氣,但宋謹是記得他西裝革履的模樣的,好像那根領帶將領口一束,就能把一個人變得成熟收斂,有些奇妙。
想了想,宋謹還是走過去,接過領帶調整長度,問:“你之前是怎么系的?!?/p>
“找秘書?!彼涡顷@說。
宋謹于是沒再吭聲,伸手給他戴上,又一言不發(fā)地打好結,將位置擺正,然后說:“好了?!?/p>
領帶打得很漂亮,宋星闌垂眼看著宋謹,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跟誰練出來的?!?/p>
宋謹原本打算不作回應去洗水果,不知道為什么想想又覺得有些憋屈,于是他說:“跟你秘書?!?/p>
但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在宋星闌意味不明的注視里轉身去了廚房。
宋謹拿了一個干凈的玻璃餐盒,把洗好的水果放進去,擦干盒子外的水珠,然后放在茶幾邊,說:“帶去公司吃?!?/p>
“嗯。”宋星闌應了聲,然后伸手摸了一下宋謹?shù)暮箢i。
宋謹整個人僵了一下,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也許話可以好好說,但在肢體接觸上,宋謹總顯得敏感不自然,跟他本身的性格有關系,對于類似曖昧的觸碰,宋謹?shù)姆磻幌蚯酀稍绞沁@樣,越招人。
宋星闌的手往下滑到宋謹?shù)谋成?,將他按向自己一些,然后低頭親下去。
早上的陽光干凈明亮,穿過落地窗照進來,客廳大得有些空曠,何況還有攝像頭,宋謹極度不自在,有點緊張地抓著宋星闌的襯衫袖子,還沒親幾下就紅著臉偏過頭,說:“粥要好了?!?/p>
“沒好?!彼涡顷@說。
他把宋謹往后推倒在沙發(fā)上,整個人壓上去,又將宋謹?shù)拿孪聰[推起來一點,手伸進去,捏宋謹?shù)难?。宋謹覺得慌,覺得羞恥,又覺得刺激,整個人被宋星闌壓制得軟綿綿的,直到半闔的視線里看見一雙冷漠的眼睛,他才清醒過來。
葡萄柚正坐在貓窩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倆。
宋謹把宋星闌推開一點,輕喘著說:“起來?!?/p>
宋星闌撐著手俯在宋謹身上,順著他的視線回頭往后看,說來很奇怪,葡萄柚被他看了一眼,立馬癟著嘴扭頭艱難地鉆進了貓窩。
廚房里傳來滴滴幾聲,粥煮好了-
晚上宋謹一個人吃了晚飯,因為宋星闌下午的時候給他發(fā)消息,說有個應酬,會晚點回來。
葡萄柚還是有點恍惚,但已經(jīng)好多了,能走能爬也能吃了,忘性也比較大,不再跟宋謹生氣了,宋謹收拾好桌子之后坐在客廳里看書,它還蹭過去坐在身旁,腦袋搭在宋謹?shù)耐壬稀?/p>
宋謹一看書就很容易忘了時間,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挺晚了,宋星闌還沒回來,宋謹給葡萄柚涂了碘酒,把它抱回貓窩。
葡萄柚這點做得很好,貓窩在樓下客廳,它就在那安靜地睡,不會跑到樓上去宋謹?shù)姆块g里搗亂。后來宋謹想明白了,是因為葡萄柚太胖了,那為什么胖呢,因為懶,所以懶得爬樓梯,哪里能睡就睡哪里了。
于是就更胖了。
宋謹剛準備上樓,落地窗外閃過一道明亮的光,有車停在外面。
他打開大門,聽見趙海的聲音:“小謹啊,星闌他有點喝多了,你來扶一下?!?/p>
宋謹邁出門,穿過院子,打開院門,車燈很亮,宋星闌背著光,宋謹也看不出他喝了多少,只見人站得還算直,應該是沒醉得太嚴重。
“辛苦了,叔叔。”宋謹伸手扶住宋星闌,對趙海說,“您先回去休息吧,挺晚了?!?/p>
“那好,我先走了,你記得給星闌弄點熱水,讓他早點睡。”
“好。”
趙海開車離開后,宋謹扶著宋星闌進了院子,他剛單手關上院門,宋星闌就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手里抽出來,說:“沒喝多少?!?/p>
“那你自己走?!彼沃斦f。
但是宋星闌卻牽住了他的手,一句話也沒說。
從這里到家就十幾步路,宋謹沉默地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兩個人走到大門外,月色如水,宋星闌突然俯身側過頭來親宋謹,他身上有紅酒味,宋謹仰頭和他接了十幾秒的吻,然后推開他,說:“別鬧了。”
“你沒聽趙叔叔說么。”宋星闌在月光下盯著宋謹?shù)拇?,“他說讓你給我弄點熱水?!?/p>
“……”宋謹別過頭,說,“沒聽?!?/p>
回到房間,宋謹去找宋星闌的睡衣,他出衣帽間的時候,宋星闌靠在床邊,閉著眼,眉頭微微擰著,西裝外套被扔在地上,領帶扯得有點亂,襯衫袖子在手臂上堆起一點,露出白皙修長的手腕。
不知道為什么,宋謹覺得有點怕,他站在離宋星闌一米之外的地方,說:“就別泡澡了吧,沖一下早點睡。”
宋星闌睜開眼看向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帶著幾分被酒意染出的紅,說不清到底是清醒還是醉,應該是清醒的,因為他的眼神重得嚇人。
他抬手把領帶從脖子上扯下來,扔在床上,襯衫領子敞著,露出鎖骨和緊實的胸口,宋謹感到了一種本能的欲望,從他弟弟的身上散發(fā)出來,不加掩飾的,低沉又危險的,像盯緊了獵物的獸,讓人不自覺屏息,神經(jīng)緊繃著輕輕戰(zhàn)栗。
“哥?!彼涡顷@看著宋謹,叫了他一聲,“過來?!?/p>
危險的事物總是讓人卻步,但又抵抗不了被吸引的好奇心,矛盾的情緒才是意志的真實體現(xiàn),宋謹已經(jīng)無法感知自己的具體想法,而是跟隨了下意識的動作,慢慢往床邊走了幾步。
手腕被猛地扼住,視線轉換得飛快,宋謹被宋星闌拽過去攔腰推到床上,呼吸里全是甘醇的葡萄酒味和宋星闌身上熟悉的淡香。
宋星闌就俯在他身上,把燈光都擋住,在宋謹什么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用一種近乎兇狠的力道咬上宋謹?shù)拇?,舌尖抵開齒關,宋謹含糊地掙扎了一下,被宋星闌扣住了十指,按在床上,整個人動彈不得。
他的壓迫性太強了,就算之前有過接吻,甚至有過用手,但那不一樣,宋謹很清楚地意識到,原來前幾次宋星闌都算是克制的,今天他喝了酒,情欲和掌控欲來勢洶洶毫不遮掩,潮涌般地傾軋過來,宋謹根本找不到出口。
在空氣越來越稀薄的分分秒秒里,宋謹突然想,算了,這個時候剛好。
宋星闌借著醉意釋放本能,欲望清醒,但神志卻不一定,那么宋謹也可以拋開理智跟著他往前跑,就像宋星闌失憶時一樣,只不過這次再醒來的時候,宋謹至少可以確定,沒有東西會碎,他們不會變。
他伸手摟住宋星闌的脖子,閉上眼迎合他強勢的吻,宋星闌沉重地喘著氣,手往下,勾起宋謹?shù)囊聰[,卻沒探進去,僅僅是指尖擦到一點腰身上的皮膚,宋謹卻好像被燙了一下,整個人顫了顫。
腿根抵著發(fā)燙的硬物,宋謹聽見呼吸聲臨近,宋星闌貼在他的耳邊,聲音很低,有幾分啞,問他:“可以做么,哥?!?/p>
“我想進去。”
宋謹咬了咬唇,問他:“你很想要嗎?”
“想。”宋星闌親吻著宋謹?shù)南骂€,指腹在他的頸側輕撫,明明是在闡述自己的欲望,卻有種蠱惑的味道,他說,“很想?!?/p>
“那就……按你想的做?!彼沃斅牭阶约赫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