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衡揚起嘴角淡淡的一笑,眼中的情緒矛盾著,躊躇了一陣子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你真是從心里擔心著郁染墨?”
“當然。我喜歡他!”毫不猶豫的,藍雨便脫口而出。
聞言,柳天衡愣了愣,掀起被子下床拉住了她的手低頭看她,剛才的笑容早已無蹤無影,換上了一臉的深深的難言的難過,“你果真不知你我是有婚約在身的嗎?你與郁染墨根本就不可能!”
她盯著他的眼睛,用力的,一點點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抽出,隨著她的舉動,柳天衡眼中的哀傷漸漸加重,藍雨依然一臉堅決,自從知道了她和柳天衡有婚約的那天起,她就已經(jīng)決定決不給柳天衡留下一丁點兒曖昧不清的幻想。
“表哥。我喜歡郁染墨,愛他,他說等我成年這便娶我。除非他反悔,不然我定非他不嫁。關(guān)于你我的婚約,說來也只不過是長久流傳下來的一種習慣罷了,也不是真的有什么條文規(guī)定,就算是白紙黑字的寫著,我的婚姻,也不能由別人決定的。”
此刻,她更堅定了對郁染墨的情意,因為周圍的這許多人,都主動或者被迫的在她的身邊耍著心眼兒,唯有郁染墨,始終就用一顆真心對她。她不能否認,柳天衡是很在乎她的,但是她如今也揣摩出來他裝成重病的意圖了!在他的心中,其實更在乎的是他未來的江山社稷吧?臥薪嘗膽,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他利用自己假病的事情不知暗地里熟悉了這京城多少?不知安插了多少人在這里?
郁染墨從小就才冠五國,有這樣一顆智多星在天耀國,別國羨慕嫉妒恨的緊,所以柳天衡這一招走的好!卓將軍借著為主子討個說法的借口來,郁云狂對郁染墨正巧不滿,所以故意放卓將軍的人馬進來,若是那日真的動起干戈來,郁染墨便惹禍上身,西術(shù)便可借此借口發(fā)兵,若是干戈化解,卓將軍即可在眾目睽睽之下領(lǐng)人散去,光明正大的在京城做下周密的部署,將來若是西術(shù)攻打天耀,這些人便可成星星之火產(chǎn)生燎原之勢。
郁清風極想拉攏郁染墨,自然不忍他這個人才栽在這個當口,卓將軍雖知柳天衡是假,但依然假裝不知的乖乖退兵,好計!
他不裝成病的很重,那么卓將軍等大批的人馬怎能掩人耳目的混進天耀國的京城?卓將軍是柳天衡身邊的愛將,他們幾乎天天呆在一起商量軍事,那么連她都察覺的出那日轎中的柳天衡是假的,他會察覺不出嗎?
一切的一切都算計的如此精妙,但是他可曾考慮過,郁染墨的馬車上還有她在?若是那日真的打起來,那么她的生死是不是就聽天由命了?她燦然一笑,卻眼神冰冷的闡明了自己的立場,“你在天耀國裝病的事情,不論是因為什么原因,我不想過問,但我只闡明一點!若是今后你要對付郁染墨的時候,我一定會站在他的身邊?!?/p>
說完,鵝黃色的身影一閃,屋里空留一陣淡淡的幽香,她卻已經(jīng)飛身而出。柳天衡凝神望著開了又關(guān)的房門許久,耳邊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他才又躺回到床上。
金魚端著托盤走進來,她發(fā)現(xiàn)藍雨已經(jīng)不在,柳天衡閉目躺在床上,臉色比剛才還顯蒼白,她只好又端著托盤退下去,心中好一陣疑惑。
她走后,床上的柳天衡緊閉的雙眼一下子睜開,放在兩側(cè)的手緩緩攥拳,表情猙獰痛苦,他何嘗不想只和她過簡單的生活?哪怕放牧、種田,他何嘗愿意煞費苦心的去算計?但是自從太子的頭冠壓在他頭上的那一刻起,他便沒了選擇,他的責任就是讓自己的疆土更加富饒和壯大,榮耀祖先!
藍雨心情紛亂的出了柳天衡的住所,想徑直走出竹影宮回到那安逸的幻林苑去,但是她腳步一頓就又折身返回,方向正是郁清風寢殿的方向。
去了之后才被打掃衛(wèi)生的小宮女告知他被皇上叫去了御書房。他不在?藍雨思忖了一陣子,還是覺得今天必須要見到他才好!不知金魚是皇后的人他知道不知道?若是不知道,豈不是很危險?
這樣一想,她又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想在附近等著他出來將這一事情告訴了他自己再回幻林苑。她剛走至拱橋上,便看見許多的人從御書房出來。
皇后,四位皇子,幾位親王,還有幾位世子,一個也不差。她一眼就找到一身朝服也俊朗逼人的郁染墨!不覺得,嘴角就彎了起來。遠處的郁染墨也仿佛心有靈犀,遠遠的就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也是一個溫暖的淺笑。
人這樣多,她自然是咽下了要和郁清風說的話,而是乖巧的挽著大步走來的郁染墨的臂彎一起出宮去。
一上馬車,她就將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郁染墨說了。他聽了之后微微蹙眉,沉思了一會兒便恍然的說道,“這樣說來,皇后大費周章的把云翼和二公主弄到一起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想斷了金魚的念想,讓她專心的為她做事情?!?/p>
“不會吧?這樣不會讓金魚恨她?怎么還會為她做事情?”藍雨依偎在郁染墨的懷里,眨巴著眼睛有些疑惑。
“傻丫頭,依著皇后的性子,定是手中還捏著金魚心里最忌憚的什么人或事兒?!庇羧灸樕⒊?,扭著頭沖著外面吩咐道,“風影,馬上通知二皇子提防金魚,同時讓冷無夜去查金魚的底細?!?/p>
“是。”
外頭的風影鄭重的答應了一聲便飛身離去。
馬車里,這個奢華溫馨的小空間又剩下了他們二人。藍雨騎坐在他的腿上嘟著小嘴兒捧著他的臉問道,“小墨墨,現(xiàn)在沒人了,你可以說說你們今天這一群人都去御書房做什么了?為什么去這么久?”
他輕笑一下,捏著她的臉蛋兒有趣的問道,“你什么時候也喜歡打聽這些宮里的事情?我不和你說,自然是事情沒趣的很,估計說了你也不愛聽?!?/p>
“不!我想聽!你看你那張臭臉!肯定是跟你有關(guān)的事情!不然你才不上心呢!”她往前一點兒,用鼻尖兒抵著他的鼻尖兒,壞笑的感受著他身體某些部位的變化以及他逐漸粗重的呼吸,他情不自禁的湊上唇來,她卻故意躲開,郁染墨氣的黑著張臉很沒形象的用力捏了下她的臀部。
“疼!放手!”藍雨觸電一般的跳起來,險些撞上了馬車的頂棚。
“過來,讓我好好的抱抱,一天沒見,想你的很!在御書房里就總是心不在焉的。”郁染墨伸出手,將她重新按在他的懷里,小腹中那股膨脹的熱氣漸漸的在升溫。
藍雨背著手,撇著頭,就是不肯乖乖的軟在他的懷中。郁染墨搖搖頭,低聲嘆息,“你??!任性!好吧,我說,今天皇上招人去御書房就是商量著給云翼和二公主定婚期的。”
“沒了?”她扭頭看向他的臉,狐疑的問,擺明了就是不信事情會這樣簡單!商量個婚期郁染墨的臉色會這樣不好看?會這么久?
“誒。皇后幾次想將二公主先是收到我署名的書信說事,幾次都被皇上輕易的給岔開了話題,最后嚴令此事再不能提及一字相關(guān)的事情,專心商議二人的婚期?!?/p>
郁染墨見瞞不過這個眼里不揉沙子的小丫頭,干脆還是輕描淡寫的說了。藍雨點點頭,總算知道了郁染墨臉色不好的原因了!原來是受了委屈!一向潔身自好卻被人無辜冠上勾搭公主的罪名,他怎能不別扭?
她身子一軟,小貓一樣乖順的撫摸著郁染墨的心口,語調(diào)兒甜甜的安慰道,“別氣了,清者自清。他們的婚期定了嗎?”
摟著她軟軟香香的身體,郁染墨的心情總算是明朗了,剛才他真想一氣之下拂袖離去,還好皇上這次處處袒護著他,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之中,什么對與錯,事實與謊言,憑的僅是一國之主的一念之詞。雖然他知道皇上對他的袒護僅僅是因為他答應了皇上要全力的輔佐二皇子??墒悄怯衷鯓幽??這個世上,值得他郁染墨掏出真心相待的,就是父母和藍雨。他們安好,他便安心。
他飽滿清涼的唇覆在她柔軟滑嫩的小嘴上一陣摩挲,時而清淺時而用力的啄,此刻她不想回到她所有的疑問,只想好好的一親芳澤。藍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兩朵紅云爬上了臉頰。
深夜時分,睡意正濃之時,噩耗傳來,宮里的鄭美人突然暴病身亡,藍雨被郁染墨拖著梳洗更衣。平日的淺黃色衣衫變成了素雅的純白,不但不顯得單調(diào)反而看上去比喜歡穿白衣的降雪更加清麗脫俗。
郁染墨看的有些癡迷,眼神朦朧著撫摸她的秀發(fā),她嘿嘿一笑得瑟的問,“是不是覺得我穿白衣很好看?知道我平時為什么不穿嗎?我就是怕被降雪看見我能將白衣穿出這樣的效果來,她一個小心眼跳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