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前院大門一陣急促敲門聲：“爺，快開門，周大夫來了?！?/p>
楊學(xué)祖忙跑去開門。
“哎喲喲！不認(rèn)老不行?！?0歲上下的周大夫雙手叉著腰，腰微彎著，大口喘著氣走進(jìn)院子，顯然是跑來的，后面跟著背著藥箱的智聰。
子茹看向大哥，智聰微微點(diǎn)頭。
“周大夫又要麻煩你。”楊老頭迎上供手道。
“先去看娃兒?！敝艽蠓驍[擺手，剛走兩步轉(zhuǎn)頭對眾人道：“你們不要跟來，娃兒出疹，會傳染，茹丫頭跟來就行。”
周大夫凝神把著脈，又查看智謙口腔、身體，背著手走出房間。
“周爺爺，先來凈手?！弊尤銖哪痉恳▉硪荒酒八畬χ艽蠓虻?。
周夫子蹲下邊洗手邊道：“丫頭，你小弟出的是急性水逗，傳染性很強(qiáng)。這病雖來得兇狠，等逗全發(fā)出來就沒大礙，現(xiàn)剛發(fā)，到中午應(yīng)該能全發(fā)出來。得送去仁濟(jì)堂醫(yī)管醫(yī)治，你小妹也一起送去，鄭老頭最擅長這個。這逗結(jié)枷會很癢，娃娃小可受不得這罪，他那有止癢的藥?！?/p>
“噯，可我奶她...怕是舍不得花銀錢?！弊尤阏f著不由紅了眼眶。
“哼！這老太婆做的惡事我都聽說了。行了，你們心意你哥已說，可要想清楚嘍，你們還小離開大家庭以后日子可艱難?！敝艽蠓蛘局鄙?，用手帕擦著手上的水道。
“周爺爺，咱們有雙手，不怕苦。”子茹堅(jiān)定道。
“好樣的，有志氣?！敝艽蠓蛸澋?。扯下口罩又道?！把绢^，這口罩衣罩頭罩做得好啊！能阻隔病毒入侵。你不如多做些賣給醫(yī)館，也有點(diǎn)營生?！?/p>
周大夫身上穿戴的衣罩、頭罩和口罩都是子茹的杰作。最后剩下的布剛好能做一件成人衣罩和頭罩，沒人用得上一直和口罩放在箱籠里。
“周爺爺這東西醫(yī)館會要嗎？”子茹眼睛閃著亮光抬頭看著周大夫問道。
“當(dāng)然會要?！敝艽蠓蚩隙ǖ??！懊炕匚铱粗匕Y病人，都要用布條綁著捂口鼻，回到家還要洗頭換衣，去一次換洗一次，頭皮都洗痛，穿戴了這些脫洗就行，方便快捷。醫(yī)館病人多，大夫們更需要這些東西?！?/p>
“謝謝周爺爺，爺爺你真聰明，遲點(diǎn)我做些送你?！弊尤闩鸟R屁道。
“呵呵...好！你這小馬屁精?！敝芊蜃有χp拍一下子茹的頭?！按龝ト蕽?jì)堂你帶上兩個去問問也無防?！?/p>
子茹忙點(diǎn)頭。兩人輕松交談著走向前院。
“周大夫，我孫子怎樣?！睏罾项^父子站在二進(jìn)院子門張望，見周夫子出來迎上問道。
“不要過來，我剛接觸病兒，娃兒的病傳染性很強(qiáng)。”周夫子急忙阻止眾人。
“丫頭，馬上將這些衣物給燒了?！敝艽蠓蛎摰粢抡?，扯下頭罩和口罩扔在地上，神色嚴(yán)肅道。
“噯?！弊尤銘?yīng)著，慌慌張張跑去廚房拿來打火石，當(dāng)著眾人的面點(diǎn)燃衣罩等物。
楊老頭父子幾人看到周夫子這樣的作派，相互對視，都知道事情嚴(yán)重性。
子茹暗自竊笑，這周大夫真是個妙人，太合自己心意。
等衣物焚燒后，眾人才前往前院。
“啊！天，天，天天花？”崔氏嚇得癱坐在地上，嘴和手劇烈抖著。幾個兒子也抖著手擁上前去攙扶。
楊老頭也面色發(fā)白跌坐在椅子上。顫抖著嘴道：“老，老四，去請你，你大伯過來?！?/p>
“噯?！睏顚W(xué)祖應(yīng)聲跑了出去。
“楊二爺天花和水逗癥狀極其相似，老夫不擅長這科，得盡快送娃兒去仁濟(jì)堂確診，為確保萬一，同屋睡的幾個丫頭也要一同送去，這病非同小可。病人一入住仁濟(jì)堂就要交5兩銀，快準(zhǔn)備銀兩吧。”周大夫坐在院子中間對幾米外的楊老頭認(rèn)真道。
“四人可不是要二十兩？”楊學(xué)文皺眉道。
“哎喲！這群病命鬼可是來討債的哦，不醫(yī)，讓她們死在這?！贝弈桃宦犚ǘ畠蛇€慘過割她的肉，尖聲叫著。
“哼！花二十兩能撿回命也值得。如果是天花，她們都死在這，你們一整家也休想活。”周大夫掃了崔奶一眼道。
“周大夫此話怎講？”楊學(xué)光疑惑地看著周大夫問道。
“賢侄你們年輕沒見識過天花的厲害。”周大夫耐心地講解?！叭艘坏┤旧咸旎ㄊ邪司哦茧y活命，而且傳染力極強(qiáng)。萬一你們子侄真的染上此病被朝廷知道，你們又同住一屋檐下，不管你們當(dāng)中有否染病，也即遭殺無赦并連同房子一起焚燒。再嚴(yán)重點(diǎn)，疫病在村里蔓延不可控制時，朝廷會派人來射殺村民，整條村連同房子一同焚燒?！?/p>
楊老頭一家嚇得臉色發(fā)白。
“爹，可不能讓她們拖累...”
楊老頭舉起手示意楊學(xué)文不要說話，楊學(xué)文不甘地吞下到嘴邊的話。
“快...快將她們一家子送走，不能讓人知道咱家有人染上天花?！贝奘隙哙碌?。
“大膽?！敝芊蜃余氲卣酒鹕怼！斑@天花豈是兒戲?！?/p>
“楊崔氏，你想害死我楊家族人?！蓖瑫r響起楊招福的聲音。他和楊學(xué)富快步走進(jìn)院子，后面跟著楊學(xué)祖。
“大哥?！睏罾项^站起來叫道。
楊招福沒理?xiàng)罾项^，滿臉怒容盯著崔氏怒斥：“真是無知婦人，敢隱瞞天花疫情？一旦疫情蔓延又讓朝廷知道，不但連累全村人，我楊家要誅九族，連周夫子家也要被誅九族。”
崔奶才真的害怕，不敢吭聲。
楊招福轉(zhuǎn)身向周大夫供道。“周大夫，讓你見笑，這事情我會處理好，還望你...”
“楊大爺，老夫只診斷出娃是出水逗。”周大夫給楊招福一了然眼神。
“是是是。多謝周大夫?！睏钫懈Ｒ灰镜降住?/p>
“恕老夫才疏學(xué)淺，早點(diǎn)帶娃兒去確診。你們也趁早作好打算，老夫先行告退。”周大夫供手轉(zhuǎn)身離開。
“周爺爺?shù)鹊?。”子茹叫住周大夫，轉(zhuǎn)頭對崔奶道：“奶，你還沒給診金?！?/p>
崔奶氣得又一個倒仰，她最近為錢銀愁白了頭，這死丫頭開口就叫她拿銀錢。狠刮了她一眼，忿忿給了二十文診金。
“茹丫頭不用送了，等你小弟病好，那些衣服被褥都燒了。”周夫子交待完快步走遠(yuǎn)。
子茹目送周大夫離開返回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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