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爾從來都沒這么無語過。
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用這種伎倆,她抬手指了指房梁上的攝像頭,道:“婭淇小姐,我不知道你口中滿意的解釋是什么樣的,但是攝像頭已經(jīng)公平公正地記錄下來了剛剛發(fā)生的一切?!?/p>
婭淇的面色變了變,她語氣惱怒道:“你們聽到了嗎,這個平民還在對我出言不遜,我不想聽她的解釋了,你們快把她趕出去。”
慕爾神情平靜的直視著她,道:“婭淇小姐,就連法院判決都需要證據(jù),您想用我謀害您的罪名來處決我,當然也需要證據(jù),所以看一看監(jiān)控又何妨呢?”
“如果真相真如您口中所說,是我拿藥水故意傷害您,那我愿意承擔任何處罰,當然了,如果監(jiān)控證明您在說謊,你同樣也需要承擔污蔑、造謠的責任,我想雖然您是貴族,但是也在法律的管控之下吧?!?/p>
這件事本就是婭淇信口污蔑,她哪里敢真的對著監(jiān)控與慕爾對峙,她指著那塊被腐蝕壞掉的桌面,強詞奪理道:“還需要什么證據(jù),這不就是證據(jù)嗎?如果不是我及時躲開,現(xiàn)在受傷的就是我了?!?/p>
“不……不是的。”圍觀人群中,小落出聲道,“那面桌子上的原本是擺滿藥劑的,如果幾種藥劑混合碰上,后果不堪設(shè),但是現(xiàn)在那面桌子上的藥劑都被收開了……”
婭淇厲色瞪向小落,小落被嚇得聲音立馬變小,但她即使是顫著聲音,也堅持說道:“慕爾如果真想害人,是不會這么做的。”
婭淇眉頭一揚,道:“你的意思就是我在害人了?”
“不…不是的…”小落連忙道。
貴族在這個世界畢竟有優(yōu)待,誰敢輕易往婭淇腦袋上扣帽子。
程寄北匆匆趕來,他進門前聽到了里面的對話,笑著開口道:“婭淇小姐,我們哪敢這么認為呀,這不,為了證明您的清白,我還特意去拷了份監(jiān)控來,我們一起看看吧?!?/p>
所長也道:“婭淇小姐,我們確實不能在沒有確切證據(jù)的情況下,就草率的解雇員工,還是先看看監(jiān)控吧?!?/p>
所長發(fā)話,程寄北也不再管婭淇同不同意,立馬打開虛擬屏,將準備好的監(jiān)控播放。
監(jiān)控視頻十分清晰,還帶有錄音,婭淇下午的作為被清清楚楚的展示在了眾人眼前。
看到藥劑被撞倒的瞬間,眾人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還好緊接著看到慕爾動作迅速的拉開婭淇,處理了現(xiàn)場。
所長看到這一切,眉頭緊緊皺起。
這間實驗室里的各類器材藥劑貴重不說,更珍貴的是儲存在這里的數(shù)據(jù),如果今天下午這里真的發(fā)生了意外,那他們這段時間的努力成果就全白費了。
而這位貴族小姐若是在這里受傷,更是會連累研究所所有的人被追責。
還好慕爾在關(guān)鍵時刻制止了這一切的,所長現(xiàn)在只覺得劫后余生,只是這么兇險的事,他是怎么都不敢偏袒婭淇了。
所長道:“婭淇小姐,您來之前,格森管家特意吩咐過,要將您在這期間的所作所為向他匯報,我想,這件事我有必要向他匯報一下。”
婭淇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這就是她一直把錯往慕爾頭上推的原因,她這次來U星,根本就不是實習(xí),而是因為犯錯,被爺爺丟出來反思。
原本她是要被丟去貧民星受處罰,還是因為母親求情,才讓她來了U星思過,這次要是再惹了事被捅到爺爺面前,她肯定要完蛋了。
“我當時只是跟這個平民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她反應(yīng)那么大,如果不是她推我,那什么破爛瓶子也不會倒?!眿I淇死鴨子嘴硬,依舊在狡辯,她對所長道,“總之,該怎么向格森匯報這件事,你應(yīng)該知道吧?!?/p>
所長沉默了一會兒,道:“婭淇小姐,格森的先生的命令高于您的級別,我會對他的詢問都做出如實回答?!?/p>
“不,不行,我不準!”婭淇尖叫著道,她的聲音因為害怕微微發(fā)著抖。
所長不再理會婭淇的抗議,他讓周圍圍觀的人都離開,慕爾也向小落走去,打算和她一起離開,卻被所長喊住。
“小慕,你留下?!?/p>
小落有些擔心的看向慕爾,慕爾安撫的看了她一眼,應(yīng)道:“好?!?/p>
所長已經(jīng)知道一切真相,也打算處決婭淇,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人找她的麻煩了,除非那個家族的人都像婭淇一樣不講道理,但看婭淇這樣緊張的害怕的神情,她覺得那樣的可能性很小。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后,所長撥通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虛擬屏緩緩展開,一位面相和藹的老人出現(xiàn)屏幕中。
老人看起來60歲左右的樣子,面容雖然蒼老,但是目光很精神,他頭發(fā)梳得整齊,身上穿著一套熨貼的黑西裝,口袋處,還優(yōu)雅的別有一條藍色的方巾。
“格森管家,日安。”所長手貼在胸口處,向他微微躬身。
老人回了一個禮儀,他的視線停頓在所長背后的婭淇身上,道:“是婭淇小姐怎么了嗎?”
剛剛還十分囂張的婭淇,現(xiàn)在完全沒有了氣焰,她死死垂著腦袋,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
所長將事情的始末都對他說了一遍,又示意慕爾上前,他對老人道:“這位就是救了雅琪小姐的實習(xí)生,名字叫做慕爾。”
“您好。”慕爾學(xué)著所長的模樣對著視頻里的老人行了個禮。
她抬頭的瞬間,似乎看到了老人眼里混雜著驚訝的復(fù)雜神色。
但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那老人就又恢復(fù)了和煦的微笑,慕爾有些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格森道:“非常抱歉,婭淇小姐的行為一定給您造成了困擾吧?!?/p>
婭淇還不死心,哭哭啼啼的開口狡辯著,她道:“都是這個平民沖撞我,我才會一氣之下犯錯,格森伯伯,我真的是無心的。”
那老人斂去面上的笑容,正色道:“婭淇小姐,家主讓你去U國,是為了讓您收斂心性,可您還是這么使心別氣,他會對您很失望的?!?/p>
提起爺爺,婭淇的神色變得更心虛了幾分,她不敢再頂嘴了。
格森道:“婭淇小姐,請現(xiàn)在立即為被您冒犯的慕爾小姐道歉?!?/p>
婭淇看了慕爾一眼,一臉的不可置信,她道:“你要我向一個平民道歉?”
格森道:“正應(yīng)您是貴族小姐,才更不應(yīng)該做這種事,請道歉。”
婭淇咬牙,可又不敢在這種時候頂撞格森,她艱難的張口,語氣含糊的對慕爾說:“對不起?!?/p>
慕爾想來婭淇也不會誠心道歉的,所以并不想跟她糾纏,她想說這就樣算了,可格森卻開口道:“婭淇小姐,您的禮儀呢?請再次道歉?!?/p>
婭淇神情更加羞恥了,她梗脖子,直直的彎下腰,對慕爾道:“對不起?!?/p>
語氣微微有些發(fā)顫。
格森語氣嚴厲道:“請再次道歉。”
婭淇渾身一僵,而后徹底沒了倔強,她的背脊塌了下來,哽咽著對慕爾道:“對不起。”
再次抬頭時,她的眼睛已經(jīng)哭紅。
格森這才放過她。
他在視頻里對慕爾深深鞠了一躬,道:“請允許我代表斯洛特家族為婭淇小姐的行為向您致歉?!?/p>
對方雖然明面上只是個管家,但是能讓所長和婭淇都這么尊敬,慕爾覺得他一定位高權(quán)重,她哪能受得起他的禮,而且婭淇都已經(jīng)再三對她道歉了。
慕爾連忙道:“您不必如此,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p>
聽到慕爾的原諒,格森才直起腰來,他道:“謝謝您的寬容。”
而后,他又對婭淇道:“婭淇小姐,看來U星的環(huán)境還是不適合您反思,我會向家主仔細說明這件事的。”
婭淇哭著道:“不要,格森伯伯,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別將這件事對爺爺說,我不要去貧民星?!?/p>
格森只是對著她失望的嘆了口氣。
忽然,視頻中傳來一道慵懶的年輕男聲。
“格森伯伯,你在做什么?”
格森的后方,有一道白色的人影靠近。
格森的面色中露出很明顯的慌亂,視頻被瞬間切斷。
所長顯然也對電話那頭發(fā)生的事很疑惑,他道:“格森先生應(yīng)該是去忙了?!?/p>
慕爾點頭,心中卻覺得怪異,格森在最后露出那個慌亂的神情時,視線好像是看向她的,是她想多了嗎?
“求您,求您再給格森伯伯打個電話,我不要去貧民星?!眿I淇在一旁泣不成聲,她說著,又上前幾步來拉住慕爾,求道,“慕爾,我已經(jīng)向你道歉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去貧民星,我是貴族小姐,我不要去?!?/p>
慕爾雖然已經(jīng)表示自己原諒了婭淇的行為,但那并不代表她愿意去替婭淇求情,她道:“婭淇小姐,我只是一個外人,恐怕無法干涉你們家族的事。”
她說著,一把拽下婭淇抱著她的手,她扭頭對所長道:“所長,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p>
慕爾出去的時候小落還等在門口,見在好好出來,她才松了口氣。
她關(guān)心的問道:“怎么樣了?剛剛你們在里面又說了什么?”
慕爾道:“沒事,剛剛婭淇和她的家人向我道了歉,婭淇應(yīng)該馬上就要被調(diào)走了?!?/p>
“那就好?!毙÷逦嬷目?,道,“剛剛都快把我嚇死了,還好你沒事?!?/p>
慕爾朝她笑了笑,道:“謝謝你剛剛替我說話,還有北哥?!?/p>
“對了?!蹦綘柕哪抗馑奶幁h(huán)繞了一圈,問道,“北哥呢?”
程寄北幫了她,她得當面對他道個謝才行。
小落道:“已經(jīng)到下班時間了,北哥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p>
她說著拉了拉慕爾,道:“我們也趕緊走吧,你好好回去休息睡一覺,今天的事就全過去了?!?/p>
“嗯?!蹦綘枒?yīng)了一聲,打算離開,但又因想到什么頓住腳步。
她道:“我還得回去找所長一趟?!?/p>
小落問道:“怎么了?”
慕爾道:“我要請個假,明天家里有些事?!?/p>
小落問:“是什么事呀?”
慕爾心中劃過柔軟,她道:“我要替人過生日。”
明天是季斐城的生日,這個日子她一直都有記在心里。
只是季斐城從來不慶祝生日,這個日子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但慕爾覺得,這樣的一天,她應(yīng)該是要陪在他身邊的。
慕爾對小落道:“小落,你明天可以幫我個忙嗎?”
小落道:“什么忙,你盡管說?!?/p>
慕爾道:“我想讓你明天點奶茶的時候,順便幫我點份蛋糕。”
小落爽快的答應(yīng)道:“好呀,那你把你家地址給我?!?/p>
慕爾搖頭,道:“不用,你就這么跟送奶茶的外賣員說就行了,她會明白的?!?/p>
最近,她和小落天天喝奶茶,每天都會跟季裴楠見一面,雖然季裴楠都次都是丟下奶茶就走,兩人極少說話,但她覺得,季裴楠最近越來越跟以前不同了,所以她想試試。
小落對于慕爾的這個說法一頭霧水,她問:“你跟那個外賣員認識嗎?”
慕爾應(yīng)道:“是的。”
準確來說,她是季裴楠的嫂子。
小落奇怪的問:“那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說呢?!?/p>
這件事不好解釋,慕爾懇求道:“你就幫幫我吧?!?/p>
小落明白了什么,沒有再多問,她應(yīng)道:“好,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幫你轉(zhuǎn)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