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嵇清柏糾結(jié)在如入宮為妃,還是入宮當(dāng)嬤嬤上,當(dāng)然也有可能檀章就是想弄死他,想著他入宮給他殺著玩玩。
立后是不可能立后的,幾萬年都過去了他們都沒準(zhǔn)備當(dāng)仙侶,咋可能人間一世就當(dāng)夫妻,這要是成了就太可怕了。
嵇清柏這邊生死由天,丞相嵇銘也好不到哪兒去。
人家恭喜他女兒入宮,以后為景豐帝生個一男半女的,他這個國丈未來仕途更加通暢,只有他自己知道,嵇玉送進宮就是去當(dāng)質(zhì)的,小皇帝又抓他一處痛腳,逼著他勵精圖治呢。
但能怎么辦呢,還是得把嵇玉送過去。
嵇清柏沒做幾天心理建設(shè),收拾了包袱就帶著丫鬟去了。
雖然沒名分,不過檀章倒是給了他座宮殿,叫什么夢魘閣,嵇清柏挺高興的,畢竟他在佛境萬年都沒自己的殿宇,到人間居然成有房族了。
因為帶的東西不多,夢魘閣也不是什么冷宮地兒,嵇清柏和丫鬟倒是都不需要怎么打掃,兩人收拾好,丫鬟就去給嵇清柏煎藥。
嵇清柏繼續(xù)搬個了椅子到院子里曬太陽。
藥沒多會兒就端上來了。
嵇清柏實在不想吃,問了句:“還得喝多久啊?”
丫鬟笑:“這藥滋補,娘娘一直喝才好。”
嵇清柏被這聲娘娘叫的頭皮發(fā)麻,邊喝藥邊含糊道:“我還沒當(dāng)娘娘呢,不要瞎叫。”
丫鬟笑著說:“娘娘都進宮了,怎么能不叫娘娘呢?早晚的事,先叫起來也沒什么錯?!?/p>
嵇清柏面色復(fù)雜地看了對方一眼,很想說這劇情太宮斗了,畫本子里這樣的丫鬟死的都早。
檀章顯然不怎么記得宮里多了嵇清柏這號人物,幸好他身邊的管事太監(jiān)沒忘,關(guān)鍵還是因為景豐帝登基這么多年,后宮這是第一次進女人,又是位丞相府的千金,太監(jiān)們想忘也忘不了。
以至于皇帝剛用完膳,就有人把嵇玉的牌子給遞了上去。
檀章面無表情地看著托盤里的紅綢子。
大太監(jiān)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宮里好不容易來了位娘娘,皇上今夜要召寢嗎?”
檀章似乎覺得好笑,問了句:“召她來干什么?”
太監(jiān)很想奉承幾句“共赴雨露”“綿延子嗣”的吉祥話,但一想到這皇帝平日的做派,怕是說了,回頭嵇玉就得“洗洗干凈”“抹脖子得了”。
檀章手上把玩著托盤里的紅綢,他像是厭了什么似的,另一只手撐著腦袋,跪在地上的太監(jiān)不敢退下,也不敢再說話,直到紅綢被檀章挑落到地上,皇帝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把她帶來?!?/p>
夢魘閣里的嵇清柏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己這是遭逢了怎么樣大起大落的命,他剛洗完澡,只穿了一件里衣,就被闖進來的太監(jiān)宮女們給用被子裹了起來。
“……”他這里衣底下是真空的,雖然不是自己的身子,但這尺度也太大了點吧……?
宮人們哪管他什么反應(yīng),直接把人抬去了皇帝寢宮,嵇清柏一抬頭看到“御龍殿”三個字,再聯(lián)系周遭這情況,他開始深刻思考檀章這是要睡他還是殺他了。
御龍殿雖說是皇帝寢宮,但真的是大的完全不符合邏輯,以嵇清柏看畫本子的經(jīng)驗,這地方適合皇帝和眾嬪妃們追跑打鬧,培養(yǎng)情趣。
只是現(xiàn)在皇帝就坐在床上,絲毫沒有跟他這位嬪妃追跑打鬧,培養(yǎng)情趣的想法。
嵇清柏裹著被子跪在地上,他身上洗澡水還沒擦干,粘了吧唧的,里衣纏著他胸前沉甸甸的兩團。
檀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嵇清柏發(fā)現(xiàn)就算和這人處了上萬年,這一刻他也參不透對方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御龍殿的暖玉都快把嵇清柏給烘干了。
坐在床上的皇帝終于是動了。
檀章赤著腳,他走到嵇清柏面前,突然將對方連人帶被的踢倒在了地上,力氣不大,但一時半會兒嵇清柏也坐不起來,他只覺得肩頭一重,檀章踩在他的脖子旁邊。
皇帝的腳干干凈凈,白的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十趾渾圓,連趾甲都是透明的。
“你當(dāng)年怎么就沒死呢?”檀章的聲音響在嵇清柏的頭頂。
“……”
他似乎覺得有趣,話里帶上了笑意:“沒死就算了,這么多年,怎么又不傻了?”
嵇清柏一時不知該不該現(xiàn)在就說實話。
他其實就算告訴檀章你是來渡劫的,我是來幫你渡劫的,你別殺我,我一定服侍的你舒舒服服,體體貼貼也不會影響檀章在這邊的劫數(shù),人家畢竟是佛尊,超脫六界,只有自己想不想,樂不樂意,開不開心,擔(dān)得起因果就行,壓根不用在乎這命數(shù)能把他怎么樣。
可現(xiàn)在擺前頭的大問題,不是佛尊這劫這命數(shù)怎么樣,而是不論嵇清柏說什么,檀章都壓根不會相信。
而且說與不說,都不妨礙皇帝現(xiàn)在就殺了他。
嵇清柏心想我容易嗎,我為了家里老板下凡就算了,變成大胸妹子也不是不能忍,結(jié)果還得操心今天死還是明天死的,這簡直不是神仙能過的日子??!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檀章見嵇玉不說話,輕輕眺了下眼,他不發(fā)病時眼角底下的紅蓮胎記很淺,粉粉/嫩嫩,花瓣兒開的溫婉秀氣,平添了幾分媚眼如絲。
“說話?!碧凑履_下用了點力,壓了壓嵇清柏的肩膀,后者一個弱女之姿,哪撐得住,嵇清柏幾乎被壓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檀章嗤笑了一下,他其實并不在乎嵇玉真的能說出些什么來,單純就是覺得有些意思,玩膩了便也就膩了,神色厭煩地收回了腳,命道:“來人?!?/p>
嵇清柏一個激靈,就怕檀章下一句來個“拖出去砍了”,立馬什么也不管了,反正橫豎是死,豁出性命不如放手一搏!
檀章只覺腳踝被猛地抱住,他眉心一跳,低頭看著嵇玉整個身子掛在了他的腿上。
嵇清柏為什么知道這招有用,是因為曾經(jīng)在佛境,他就惹過檀章生氣。
剛?cè)肷窬衬且话倌辏灏亓藚s凡塵,宛如稚子,他真身又是一只食夢貘,貪吃好睡,從不操當(dāng)神仙的心,后來被召入佛境,為無量佛滋養(yǎng)神海,也沒放在心上,一個月后,檀章從蓮座上下來,找了半天沒找到他那只貘,生平第一次給生生氣笑了。
他從混沌真龍到如今的無量佛尊,十幾萬年的壽數(shù),除了開天辟地的天尊外,還從沒把什么人放在眼里過,如今被一個小小的夢神放了鴿子,當(dāng)真是件趣事。
嵇清柏哪曉得自己惹了老板的不開心,佛境有萬重淵,他被檀章從金銀財寶窟里拽出來時,還在幫凡人們做著發(fā)財?shù)漠嫳咀訅簟?/p>
檀章當(dāng)時一方佛印便拍出了他的真身,嵇清柏嚇得毛嘩啦啦地掉,既怕被廢了修為,又怕被貶去下界,四只毛絨爪子牢牢抱住檀章的腿。
無量佛尊低頭沒什么表情的看著他的獅子臉。
嵇清柏平日極其精心護理著自己的那一圈鬃毛,柔軟細(xì)密,手感極佳,于是也不管不顧了,抱著檀章的腿就開始像貓一樣的蹭,來回蹭了一二十圈,腦袋都轉(zhuǎn)暈了,無量佛拎著他的頸皮把貘提了起來。
“睡覺?”檀章歪了歪頭,眼神無波無瀾,不過手倒是捏揉著他的毛,看似非常滿意。
嵇清柏當(dāng)然一嘴的“睡睡睡”直接被檀章一路抱回了蓮座臺。
既然檀章在佛境時都吃這一套,下界后總該比萬佛之尊要來的好哄,嵇清柏想的簡單,實施起來于是愈發(fā)沒臉沒皮。
他雖然現(xiàn)下只是個小姑娘,但佛境里萬年來夢貘之神根深蒂固的蹭腿手段可謂練就得爐火純青。
檀章只覺嵇玉一身軟香,跟黏在他腿上似的,蹭的他里褲都起了褶子,女性本身體溫似乎就比平常人要高,如今暖烘烘地貼著他磨蹭,只覺著滋味古怪又奇妙。
嵇清柏正蹭的歡實,突然脖子后面一緊。
檀章冰涼的手不知何時握了上來。
“……”嵇清柏忘了他現(xiàn)在沒頸皮這種玩意兒。
檀章瞇著眼,他的掌心順著對方的脖子肌理上下摩挲,一寸一寸,慢條斯理的。
嵇清柏不敢再動了。
檀章等了一會兒,不怎么耐煩道:“我讓你停了嗎?”
嵇清柏眨了下眼,他左右緩緩的搖了下腦袋。
檀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冷道:“那就繼續(xù)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