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悄無聲息地探向急行的兩人,忽地推了下肩膀——回應(yīng)這個“惡作劇”的,是苦無的猛烈攻擊——
“我說……你們這點還真像扉間……”
柱間從木樁后探出身,欲言又止地看著刺猬一樣的替身木樁,按中招的位置來看——心臟、喉嚨、腳踝、手腕……如果不是木遁及時分攤了傷害,他恐怕難逃厄運……
“……柱間大人?!”
鏡面色尷尬地站在原地——以下犯上的大不敬,讓仰慕這位大人的少年渾身僵硬。
柚樹雙手叉腰,神色不悅地盯著柱間。
對上侄子不滿的視線,柱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玩笑開的有些不合時宜,他尷尬地抓抓頭,在“打哈哈”和認錯之間搖擺了一秒,便坦率地彎腰認錯。
孩子們“不留后路”的應(yīng)對,算是當(dāng)下最嚴謹?shù)呐袛唷凇坝钪遣ò呤录钡陌l(fā)酵下,村子的戒嚴等級達到了歷史最高。以至于這次的土之國訪問,一向作為外交主力的扉間留守村中,以求全方位地監(jiān)視村子。
而代替扉間作為參謀的,是奈良一族的族長——奈良鹿介。
此時的鹿介正捂嘴偷笑——在柱間偷偷摸摸地比了個“噓”的手勢時,他本想提醒對方,然而不知為什么,明明猜到后果卻偏偏點了頭。
噗——
一想到柱間的狼狽樣,鹿介就忍俊不禁。在土之國的憋屈可算發(fā)泄了一回。對于鹿介而言,這位大人的異想天開比土之國的獅子大開口還要棘手百倍!難怪出發(fā)之前,扉間大人語重心長地再三交代:“一定要看緊這家伙!”
鹿介還在偷著樂,那邊的柱間早就忘卻了先前的小插曲,神色自若地和人聊起天來。
“你們現(xiàn)在要去找扉間?”
“嗯,有什么不方便的嗎?”柚樹不客氣道。
“那倒沒有,”柱間撓撓頭,“不過我也正要去扉間那里,等我一到那邊就要為接下來的會議準(zhǔn)備了,所以……扉間可能一見我,就會把你們趕出來?!?/p>
兩人對視一眼,柚樹聳聳肩,鏡無奈挑眉,轉(zhuǎn)頭道:“那沒問題,我們只是想確認一下扉間老師的情況,有柱間大人代我們過去也好。那么便不再打擾了。”
鏡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柚樹躲在他身后做了個鬼臉,在柱間哭笑不得的表情下對他擺擺手,拉著鏡轉(zhuǎn)身離去。
柱間盯著柚樹的背影,苦惱地發(fā)覺這個原本“懂事”的孩子越發(fā)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當(dāng)初還會裝模作樣地用用敬語,現(xiàn)在跟著斑學(xué)壞了,連不給面子的模樣都入木三分!
“啊——對了!”就在兩人轉(zhuǎn)身的一刻,百感交集的柱間忽然道,“偷偷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男人的笑容還是一貫霸占了大半邊臉的“稚氣”,豎起的大拇指還有光芒四射的彎彎眼角,無不暗示著他的喜悅——
“我們得快點考慮好村子的名字,月底就可以把它掛在村門口了!”
或許是對方的笑容太過耀眼,柚樹愣愣地看著那副上揚的嘴角,斷片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雖然早就聽說年前會決定下來,不過時間還是出乎意料的緊湊。
月底……也就是說不到十天,包括村子首領(lǐng)在內(nèi)的一切都要決定下來。
眼前滿面春風(fēng)的燦爛笑容,不知不覺和另一張截然相反的表情重合起來。
“那大伯就要辛苦啦!”柚樹的反應(yīng)就像演練了數(shù)次般行云流水,“樂滋滋”地收回揮舞的雙手,側(cè)頭對上鏡的眼睛,他才恍然發(fā)覺自己的笑得有些過頭。
不過喜出望外的鏡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而另一邊,一時口快泄露了“機密”的柱間,正忙著應(yīng)付氣急敗壞的鹿介。
“總、總之……雖然是件好事,不過你們可要保密??!”
柱間不太清楚“這件事”,或者說和“命名”相關(guān)的“一系列事”在確定下來前都要低調(diào)進行的緣由,不過他還是乖巧地咽下了自己的疑惑。
揮手告別了柱間,又在中途和鏡分別。柚樹一個人走在沿河的堤壩上,一種呼之欲出的不安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深秋的寒意加劇了內(nèi)心的猜疑。
——時間卡的太緊了。
從結(jié)果上看,雖然沒出什么大事,但事實上,火、土兩國差點兵戎相見,甚至一度威脅到大名自身的安危。諸事不順,按理說“加官進爵”這等要事,再急迫也該緩緩。而現(xiàn)實恰恰相反,一貫做事拖拉的大名,反而加快了對村子的委任。
倘若此事出自大名的本意,那么不得不承認——這一棋,下的漂亮。
千手柱間曾多次顯露出想把宇智波斑推為一把手的決心,倘若放在平時,或許在他堅持下,除了千手扉間,也沒有人會當(dāng)面找他們的沒趣。宇智波斑的“惡名”在外,即便權(quán)勢滔天的大名,也沒有理由自己當(dāng)這個“出頭鳥”。所以火之國對忍村的正式委任一拖再拖……不過現(xiàn)在,時機正好。
在雙方矛盾激化的當(dāng)下,就連同宇智波斑利益共存的族人,對于他的態(tài)度也不再曖昧不清,更不用提早就忍無可忍的他族族長。
——這一棋,直接將死了宇智波斑的后路。
“誒……”
苦無一發(fā)正中紅心,接連而至的手里劍隨即挑飛了霸占中心的苦無,苦無尖端脫離靶心的一刻,三枚手里劍爭先恐后地插|入其中——這一回,劇烈旋轉(zhuǎn)的手里劍深深沒入樹樁,只剩一點反光在外。
發(fā)現(xiàn)自己用力過猛的柚樹默默地把夾在指間的忍具收回,伸了個懶腰,拖著步伐來到木樁前,試圖摳出木縫間的手里劍。
一柄短刀貼著他的手背襲來,電光石火間,柚樹收手后退——只見巨大的力道,直直震裂了木樁。哐啷一聲脆響,短刀穿過呈“y”字型劈叉的木樁,貼著地面彈跳兩聲,便不再作響。
“打招呼的方式……可以親切一些嗎?”
“如果我不夠親切,你的手早就沒了?!?/p>
對于這個厚顏無恥的答復(fù),柚樹只能“攤手”以示不滿。
沙沙沙——順著“鞋踩落葉”的聲響望去,一副被重重樹影遮擋的身形,眨眼間隨著跳躍落地的輕響,出現(xiàn)在半廢的訓(xùn)練場中。宇智波斑甩甩頭發(fā),背對著柚樹一腳挑起躺在地上的短刀,刀在空中轉(zhuǎn)了兩圈,再被指尖輕輕一彈,正好落回腰背的刀鞘處。
似乎被斑一氣呵成的收刀技巧所折服,柚樹忍不住鼓掌表示驚嘆,脫口而出道:“再加一把刀試試?”
只一瞬,天色陰暗下來。風(fēng)吹落樹葉無數(shù),散布寒意的風(fēng),愈發(fā)勤勉。
柚樹不為所動地轉(zhuǎn)移話題:“會議如何?”
斑皺眉道:“……你是我的上司嗎?”
柚樹搖搖頭,與斑對視兩秒,噗嗤一聲笑了:“別太嚴肅,偶爾也要認可一下別人的實力。說實話,我們似乎連對方從哪里開始布局都沒弄明白,現(xiàn)在一敗涂地也只能自認倒霉?!?/p>
“你說的倒是輕巧!”
斑很想把眼前那個笑嘻嘻的家伙胖揍一頓,可惜撞上對方犬類一樣閃亮亮的大眼睛,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確實是技不如人,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可抱怨的,倒不如說輸?shù)眯姆诜?/p>
“跟上來。”
斑收斂了情緒,倏忽一轉(zhuǎn)身,衣擺掀起的微風(fēng)吹亂了柚樹額前的碎發(fā)。
南賀川下游的一塊空地是宇智波斑最中意的訓(xùn)練場。這個地方有河流、巖壁還有樹林——區(qū)區(qū)一塊不足百里的土地一口氣囊括了三種地形,是最佳的實戰(zhàn)場所。
這個地方對于柚樹而言,不可謂不熟悉。
精疲力盡的柚樹徒然仰躺在地,那被密集的樹杈分割成影影綽綽一格格的夜空,似曾相識。
對了,那個時候是白天……還是傍晚來著?
他雙手抱頭,思索著自己身份暴露的那天,好像也是被宇智波斑一招撂倒,連倒地的位置都一樣。三個月前折斷的樹干,參差不齊的地方已然發(fā)黑,樹根處還長了幾朵看著可口的蘑菇。
不同的是,這次他堅持了一個小時才力盡倒地。
“怎么?這點強度就不行了?”
“你也好不到哪去……”柚樹盯著斑微喘的喉結(jié),無奈道,“沒想到你說‘訓(xùn)練’……原來真的是指‘訓(xùn)練’?!?/p>
“不然還能是什么?”
“……”柚樹不答,只道,“我還認為你‘表達情緒’的做法會稍微文明一些……看來是我多慮了?!?/p>
宇智波斑輕笑一聲,用腳撥開地面上散落的碎石和木渣,默默坐在柚樹身邊,從腰間掏出一罐水,拋給柚樹。柚樹雙手一夾,穩(wěn)穩(wěn)接住了木制水壺,同時腹部一收,手不撐地坐了起來。
從這個方向可以看清被樹干分割的一段又一段的河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黑白膠片攝影的一樣,連貫的畫面只要外力的拉動就能同連環(huán)畫般躍然紙上。這等美輪美奐的靜謐景色,讓人一時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擬的區(qū)別。
兩個人都沒有發(fā)聲。該談的話題,早在臭汗味十足的互毆中,你一拳我一腳,喘著粗氣交代清楚。
不過事實上,對等的體術(shù)演習(xí)沒能堅持多久,不到半小時,柚樹的變身術(shù)就解除了。一個身材高挑的銀發(fā)男人,眨眼變回了豆丁……斑還在品味那一瞬的滑稽時,搞怪的家伙就溜出了他的視野。
“村子的名字就這么定下了嗎?”柚樹灌了一口水,道,“這種‘大事’,按柱間的性格不是至少要琢磨三天才能下結(jié)論……”
“呵……”宇智波斑似笑非笑地輕哼一聲,“‘有資格給村子起名的只有建村的兩位功臣’——借他們吉言,會議結(jié)束不到一小時,我們就把名字敲定了。”
“那還真是有夠隨便的,”柚樹笑道,“‘木葉’和‘火影’……還真是符合你們倆的個性?!?/p>
“不如再接再厲,”斑冷笑道,“明天就把‘火影’給定下來!”
“你在這里賭氣也沒有任何意義,”柚樹聳肩,“為了‘名正言順’地把你趕下臺,‘火影’這件事至少要籌備幾天。況且,扉間想用‘選舉’的方法,那么前前后后還要再拖延幾天?!?/p>
“你也是個奇怪的家伙,”宇智波斑道,“你現(xiàn)在好歹姓‘千手’,就這么背叛養(yǎng)育你信任你的扉間,你也是少見的厚顏無恥?!?/p>
“我當(dāng)然不會背叛扉間,而且……誰說我站在你這邊的?”
“……”
宇智波斑一把奪下柚樹手里的水壺,拔出瓶塞,正眼也不給一個,就把水往他的頭頂灌下去。柚樹頂著一臉?biāo)?,無辜地盯著斑幼稚的舉動。他一邊注視著斑方仰起的下頜,一邊可惜白白浪費的水。
“于情于理我都是站在‘千手’這邊,不過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利害一致。我有把柄在你手里,也漏了馬腳在你‘仇家’那里,所以我無法背叛你……這樣說你滿意嗎?”
“啊,滿意的現(xiàn)在就想擰下你的腦袋!”
柚樹笑了:“好了好了,玩笑話就到這里,不過要我說,光從個人喜好上,你比木葉要有趣多了——”
輕佻的話語還未說完,柚樹的腦袋就挨了一巴掌。
“是嗎?我倒覺得你之前的都是真心話。”斑甩了甩發(fā)麻的手掌,思忖著這家伙的腦袋有多硬。
柚樹東倒西歪地甩甩眼冒金星的腦袋,似乎還在“死機重啟”的過程中,無力回應(yīng)斑的話。
這時,從遠到近漸漸清晰的談話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這么晚了,不太好吧……”女孩的聲音有些緊張。
“還早著呢!”男生道,“別擔(dān)心,我爸媽可好說話了,況且我們只是來河邊散散心,唯一有意見的二叔現(xiàn)在也沒空管我們的事!”
哦呀……
重啟完畢的柚樹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由衷地感嘆村子真的太小。
千手板樹和緒方宇美……這種時候來河邊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