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廚房里嘁嚓嘁嚓的炒菜聲,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了上來,龍鳳雙腿、四喜鴨子、泰山赤鱗魚、酥炸春花肉、炸豆腐丸子、胡椒海參湯、雙烤肉、奶湯銀肺……
殷凡洗凈雙手,招呼大家吃飯。
琉明忍住夾菜的*,同時拍掉企圖夾走肉丸的希爾,奇怪地問,“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居然親自下廚做這么多菜?”
希爾眼疾手快地避開貝勒爺,筷子上戳了一塊糖醋排骨,塞了滿嘴,嘀嘀咕咕地說,“有吃的就好,哎呀,這個肉實在太好吃了!”
殷凡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汾酒,感受酒漿劃過喉嚨帶來的清香灼熱,“今天是11月11日,我的家鄉(xiāng)把這個稱作‘光棍節(jié)’?!?/p>
光棍節(jié)?
所有人腦門上都冒出了大大的問號。
小當家不恥下問,“殷凡哥,光棍節(jié)……是什么?”
殷凡瞇著眼睛笑,指了指席上的琉明,慢悠悠地說,“除了這個不是,你們都算是光棍!”
解師傅恍然大悟,左手握拳擊在右掌上,“哦!原來光棍的意思就是老男人??!”
琉明臉頓時黑了下來。
他頗有幾分不滿,“那及第師傅也應該不算?!?/p>
“笨蛋,明明是指沒有成親的?!弊项^發(fā)的男人嗤笑了一聲,無情地嘲笑身邊的肌肉白癡。
“雷恩!你不要以為我不會打你?。 苯鈳煾祼佬叱膳?,按了按手腕,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雷恩連眼皮都懶得抬,只管專心品酒吃菜。
“?。∧氵@個家伙!”解師傅氣哼哼地喊了一聲,卻也沒有真的動手。對他來說,自己認定的伙伴就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兄弟,自然不會上手,頂多氣得牙癢癢。更何況他也知道,真打起來的話,自己也未必打得過眼前的死人臉。
四郎一個勁地往嘴里塞東西,懶得跟這幫老男人說話。
阿飛吃得很少,反而是縱觀全場的那個人,細心地給小當家他們遞上帕子,手執(zhí)酒杯略帶寵溺地看著藍發(fā)少年小聲訓斥自己的弟子。
對面的羅子為似有所感,仔細看了看,最后低下頭去,嗯,非禮勿視。
嘟嘟再一次栽倒在地,誤喝了純度極高的白酒,整個人軟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沒有辦法的及第抱起女兒,向一幫少年示意之后就回了住處。
“及第師傅長得又好,有一技之長,雖然冷了點,起碼人家專一,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還是一條光棍呢?”四郎顯然是接受最快的那個,奇怪地問道。
琉明語含深意地說,“正因為他專情吧。”因為曾經(jīng)擁有了最好的,所以再也沒有人能打動自己。
因為這個特殊的節(jié)日被勾起思鄉(xiāng)情緒的殷凡豪邁地一拍桌子,“我們來劃拳吧!贏的人可以提任何要求,其他人必須滿足他!”
幾人都看出白發(fā)青年的不痛快,也就由得他鬧,左右不會出什么大事。
琉明的眼睛就像是黏在殷凡身上一樣,一點一點地沉淪,如果不是所有人都有了點醉意,恐怕早就有人看出不對了……好吧,事實是所有人都有點不好了。
最先倒下的是小當家,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好不可愛,被早就守候在一旁的阿飛接了個正著,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是怎么練的,琉明用他的信譽發(fā)誓阿飛起碼喝了一整壇酒,相對的小當家只喝了三杯就不勝酒力。
為了照顧小當家,阿飛自動棄權。
第三個倒下的居然是雷恩。
這個太驚人了,所有人以為會是搖搖晃晃的四郎的時候,雷恩一頭砸向了桌子,發(fā)出了響亮的聲音。人家是臉越喝越紅,這一位是臉白的和鬼一樣,免不了被解師傅嘲笑了一番。
當越來越多的人倒下,連發(fā)起者殷凡都已經(jīng)鉆到桌底下時,拼酒也終于進入尾聲。最后只剩下羅子為、琉明和解師傅。
羅子為臉上沒有表情,手上卻是一杯接一杯;琉明表情變化也不大,因為他可以說是劃拳大家,贏得最多輸?shù)米钌?;解師傅早就把上衣扔在了角落里,那副兇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殺人了。
解師傅一身酒氣,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紋絲不動如同不動明王的紅發(fā)男人,目光移向那古井無波的眼眸,突然伸出兩根手指揮了揮,“喂,面癱,這是幾?”
羅子看向面前的手指,突然勾起一個明顯的笑容,那如同冰山融化一般的奇景令所有清醒的人都看呆了。他微微側著頭,手撐著臉頰,錯落的紅發(fā)凌亂地搭在濡濕的額際,“二。”
解師傅被這迥異的風情驚了一驚,旋即拍拍胸膛,“原來沒醉??!”他呵呵傻笑著倒退幾步,冷不防被東倒西歪的酒壇絆倒,應聲倒地的某人終于哐當一聲倒在地上,醉死過去。
羅子為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帶著暖意,配上那頭鮮艷的紅發(fā),整個人與平日里判若兩人。他拽起倒在地上會周公的解師傅,又拍了拍趴在桌邊的雷恩,“起來?!?/p>
琉明愕然,這不是醉了么?叫他起來又不會真的起來。
然而,紫頭發(fā)的男人居然真的慢慢抬起了臉,白皙的臉龐上哪里有半分醉意。他冷峻的眸子里帶了幾分微不可見地笑意,解釋道,“我從來不會讓自己失去意識?!币馑季褪?,想要灌醉他,不可能。
他很自然地半扶起裸著上半身的解師傅,眉頭微皺,將自己的外套披了上去。
你們這些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燈!
阿飛扶著小當家,也離開了,這個一向華貴無比的美少年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琉明,直把人看得雞皮疙瘩起立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那是什么意思!那種我好像要對小凡做什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明貝勒不淡定了,我明明還什么都沒干好嗎!
可是……
手掌處堅韌纖細的腰身,還有無力靠在自己胸口的腦袋……腦子里有點糊涂的明哥兒動搖了,難道今天真能美夢成真?
殷凡覺得很熱,同時也很癢。就好像以前家里養(yǎng)的那只金毛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的感覺,所以,他很自然地嘀咕起來,“別鬧了大黃……”
偷香不成反被當做大型犬類的明貝勒表示壓力很大。
他惡向膽邊生,原本流連于肩頸處的吻慢慢上移,輕輕嚙咬耳垂,溫熱的舌頭在耳廓處打轉,“小凡,告訴我,我是誰?”
“嗯……金毛……”
你妹的金毛!琉明內(nèi)心咆哮著,懲罰性地咬了一口,“睜開眼睛……看看我……”
纖長的睫毛動了動,殷凡那雙漂亮的還帶點被人攪了好夢的委屈的蔚藍眼睛讓琉明心動得差點把持不住,他溫柔地覆住那雙奪人心魄的眼睛,“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小凡……”
殷凡只覺得腦子里昏昏沉沉,身體上的感覺仿佛離自己很遠很遠。
琉明虔誠而仔細地親吻,就好像是朝拜的圣徒,舍不得讓眼前的人受到一點傷害,他照顧到了對方的每一寸敏感點,寧肯自己忍到滿頭大汗。
殷凡迷迷糊糊地伸出雙臂,勾住脖頸,想要把人按住?!鞍W……”殊不知這樣的姿勢反而引起了琉明更加高漲的情緒,純黑色的眸子里風暴聚集,他似悲似喜地紳吟了一聲,腦子里那根名為猶豫的神經(jīng)終于崩斷,如果能忍到這個地步,老子就不是男人啦!
小當家只喝了三杯,基本上被涼風一吹就醒了一半,他詫異地眨眨眼,“阿飛?”他忙從阿飛的身上下來,“我們怎么在外面?”
原來因為驟然離去的體溫覺得有點失落的阿飛被那個親昵的“我們”順了毛,所以說陷入戀愛的少年你傷不起,這么容易就滿足了……
他保持著一貫平靜地表情,淡淡地說,“他們休息了,大家都去了廂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個“休息”被他咬得特別重??上?,腦子里永遠少根筋的小當家是不會懂這種語言的藝術的,所以,他只是似懂非懂地摸了摸頭發(f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趕緊也去休息吧!”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拉住阿飛的袖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阿飛你好厲害啊!做菜厲害!喝酒也這么厲害!你是不是千杯不醉的?。 ?/p>
阿飛好笑地說,“我不是千杯不醉,酒量好的人比比皆是?!?/p>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慢慢交疊在了一處,說不出的融洽和諧。
雷恩眉毛不停抖動,強壓下爆棚的怒氣,陰測測地看向眼前吐得天昏地暗的肌肉壯男,“解七……你個混賬!”
解師傅手腳癱軟地倒在床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別這么小氣啊雷恩……大不了我再買件衣服還你……”不就是不小心吐了他一身么,大男人何必這么計較。
雷恩冷冷哼了一聲,就知道不能同情心泛濫,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他厭惡地看了眼身上的穢物,干脆利落地把上衣脫了下來。
肌肉分明的線條和精壯的體格,雖然不似解師傅的健美,膚色也比較白皙,卻是處處蘊含了強大的爆發(fā)力,關于雷恩的武力值,相信沒有人會有疑問。
解師傅對此深有認識,他畢竟只是廚師,不像雷恩,在黑暗料理界那樣的地方修行這么多年的男人絕對不是他惹得起的。
“起來!一身酒氣!我可不想和一個酒鬼呆在同一個屋子里!”雷恩踹了床上的人一腳。
解師傅扭動了一下,才不甘不愿地坐起身,“你真麻煩……唧唧歪歪跟個婆娘似的……”
雷恩的表情一下子陰了下來,雖然平時也不見放晴,但這回簡直就是雷暴來臨的樣子。
“婆娘?”他怒極反笑,捏住解七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你說誰像女人?”
解師傅腸子都悔青了,但這一刻關系到自己的尊嚴,怎能服軟?于是他死鴨子嘴硬地叫起來,“不就是你嗎!又白又小氣!前幾天我想借你的刀你都不肯!”
雷恩冷笑起來?!澳呛冒。闩榔饋砦覀兇蛞患芸纯凑l是女人!”
“你、你以為我不敢?。 苯鈳煾祾暝胍酒饋?,結果膝蓋一軟直直往前倒,撲向了臉上猶有怒容的雷恩。
……
雙唇相貼,兩人都是一愣,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嘴巴里咸咸澀澀的血腥味驚醒了兩人,解師傅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結結巴巴地丟下一句“我去洗澡”,落荒而逃。
留下雷恩兀自躺在地上發(fā)呆神游。
男人的吻,好像也不怎么惡心?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還有一個人被留在桌子底下……
四郎:??!阿嚏!人呢?都去哪里了?
紹安(滿面陰沉):混蛋!我的戲份呢?!你居然敢讓小凡被吃!還想混了不?!
某倫(擦汗中):不怪我啊,誰讓你形象這么崩壞,觀眾不想見到你啊!
紹安:哼,愚蠢的家伙!小凡總有一天是我的!
某倫(小聲):那還是我說了算……咳咳咳,大家光棍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