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的禮物確實神秘,入夜后桃夭跟隨他來到城郊附近的一處小宅院,疑惑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杜衡道:“云子衿一家人已由穆縣搬至長安,暫居于此處。”
桃夭并不相信:“不可能,云家人十日之后才會抵達(dá)長安。”
杜衡左唇角微勾,腹黑笑意又起:“自從柳家人獲罪入獄,云子衿給你寄過三封加急信件,目的是為柳雋求情,難道你不好奇背后的原因嗎?”
桃夭橫眉冷對,怒而斥責(zé)道:“卑鄙,竟然偷看他人信件!”
杜衡道:“我是想找一個更好的方法,讓你直面云家人的真面目,到屋頂一看便知?!?/p>
桃夭認(rèn)為閻王蓄意欺騙:“去就去,誰怕誰,我非得戳穿你的謊言!”
但現(xiàn)實卻狠狠打了她一個巴掌,移開屋頂瓦片后,見云子衿與父母皆在此,另外還有一名嬌柔少婦和蹣跚學(xué)步的幼孩,赫然是三世同堂的團(tuán)圓場景。
云母正勸兒媳婦歸鄉(xiāng):“桃夭的外號是江湖魔女,人脈廣、消息多,你與光楣留在長安著實危險,不如回鄉(xiāng)更為穩(wěn)妥?!?/p>
云父接話道:“沒錯,假如被魔女發(fā)現(xiàn)子衿已續(xù)弦生子,定會勃然大怒,先前的籌謀便是白費(fèi)心思,你暫且離開,待子衿在禮部穩(wěn)住陣腳并拿到云家老宅的房契,你再帶著光楣返回長安?!?/p>
少婦垂淚若梨花帶雨:“魔女那般有本事,子衿哥又將娶她為妻,我實在害怕云家就此忘記我與光楣,將我們可憐的母子拋棄。”
云父以義正言辭之態(tài)道出無恥之言:“你盡管放心,我們云家絕容不下如魔女那般品行的兒媳,子衿娶她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一旦官運(yùn)亨通且錢財?shù)绞?,便會立刻休了她!?/p>
少婦緊握相公的手,視如救命稻草一般:“魔女極有手段,她怎會任由云家擺布,萬一她起了歹心,要謀害我們母子可怎么辦?”
云子衿為妻寬心:“在云家真正的族譜上,你是我三媒六聘娶的繼室,光楣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桃夭即便將來知曉又如何,她再了不起終究也是女人,嫁入夫家后便由不得她胡作非為?!?/p>
少婦惴惴不安:“魔女真的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算計嗎?”
云子衿恬不知恥:“桃夭根本沒有傳言中那般聰慧,完全沒有察覺我續(xù)弦與生子,一心想做云家少奶奶,不惜出錢出力為我謀劃前程?!?/p>
云父道:“現(xiàn)在最大的麻煩就是桃夭的生父柳雋,他知曉你早已續(xù)弦,并以此作為威脅,假如你不能勸桃夭救柳家人,他就會將這個秘密告訴魔女?!?/p>
云子衿已有打算:“桃夭的回信是寄往穆縣,一來一回很費(fèi)時間,不過即便桃夭不同意救柳家人也沒有關(guān)系,我盡快與她成婚,將生米做成熟飯,到時候就算她知曉真相也無法反悔?!?/p>
云母仍有顧慮:“聽說桃夭傍上了很有權(quán)勢的衡郡王,她有沒有可能借權(quán)貴的手報復(fù)我們?”
云子衿陰笑道:“衡郡王是執(zhí)掌暗影衛(wèi)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任由江湖魔女?dāng)[布,還有傳言說郡王會娶桃夭為妻,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們這樣的清流人家尚且嫌棄的女人,怎么可能嫁入堂堂郡王府,她連做下堂妾都不配!”
一字字一句句皆如利劍,將桃夭滿懷期待的心被傷的千瘡百孔。
她闖蕩江湖多言,在虛偽與謊言中摸爬滾打,除了癡戀多年的云子衿之外,她從未輕信過任何人。
最信任的人,偏偏傷害她最深。
桃夭腦中既思緒紛亂,又似一片空白,手越收越緊,捏碎了一旁的瓦片,霎時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