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一眼,眉眼彎彎,嘴角上翹。
再瞟一眼,雙眸樂成了兩道縫兒,雙唇間的兩排大白牙止不住地往外蹦。
再再瞟一眼……
李勝厲已經(jīng)數(shù)不清自己偷瞄自家里兜多少回了。不是他有什么不良嗜好,而是……至龍哥的表現(xiàn)太不正常了。
先不提休息期間。就算在練習的時候,往常的黑面羅剎消失無蹤,溫柔的指導(dǎo),含笑的講解,李勝厲懷疑,哪怕下一秒天塌了,也壓不下權(quán)至龍那咧到耳后根的嘴角。
好奇的泡泡噗噗直冒,不是貓而是熊貓的李勝厲忍不住挪了挪屁股,向著旁若無人地傻樂著的里兜前進。
“哥——”李勝厲眨巴下眼,拖長音,“今天天氣真好。”
毫無營養(yǎng)的話語在平時或許會遭到一個權(quán)式白眼,而今天的李勝厲卻收到了少有的明快回應(yīng),“嗯,天氣是好。”尾音上揚,還附贈一個比室外陽光明媚數(shù)倍的燦爛笑容。
晃眼的李勝厲不由地抖了抖身子。忽略身上自動起立的雞皮疙瘩,李勝厲臉上堆笑,再接再厲:“讓人心情很好呢?!?/p>
“是啊。”權(quán)至龍依舊愉快地應(yīng)和。
“哥的心情看起來也很好?!鳖D了頓,李勝厲改口,“啊不,是‘特別’好呢。”他還特地在“特別”二字上著重了音調(diào)。
被忙內(nèi)刻意的強調(diào)從自己的世界里拉出點神智的權(quán)至龍抿了抿唇,想要板起臉裝裝樣子,卻在下一秒不知想起了什么,繃起的面部肌肉又止不住地舒緩開來,笑紋再次在臉上暈開。索性不再憋著,權(quán)至龍大方地承認:“嗯?!?/p>
權(quán)至龍的肯定回答讓李勝厲倍受鼓舞,“哥,是什么事那么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高興一下嘛?!?/p>
“噢?你想知道?”權(quán)至龍眉毛上挑。
李勝厲快速地上下晃著腦袋以示自己求知的渴望。
“你也知道啊?!睖惤笾樀暮诿?,權(quán)至龍一字一頓:“昨天演唱會很順利,我很開心啊?!?/p>
瞪大眼,胃口吊起卻未得到投喂的李勝厲鼓起腮幫子,“哥,這個回答太假了!”
“嗯?”權(quán)至龍瞇瞇眼,“你覺得不開心?我們的單獨演唱會你不開心?”
“開心!”吃了里兜一記眼刀的李勝厲立馬改口:“當然開心。昨天到最后我的嗓子都要喊啞啦。”李勝厲討好著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但還是比不過粉絲們的尖叫。哥,你聽到了嗎?我現(xiàn)在還覺得自己能聽到最后那‘安可’‘安可’的聲音呢!”
瞧著越說越興奮的忙內(nèi),權(quán)至龍瞇起的眸子柔了柔,“嗯。安可,安可…..”權(quán)至龍學(xué)著昨天灌入耳膜的節(jié)奏。無論多少歲月流逝,每當聽到這樣整齊而熱烈的呼喚時,血液總是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左側(cè)胸腔里的心臟也咚咚地直跳,昭示著自己的活力與激情。
“當時就想在跳回舞臺上?!遍W著亮晶晶的眸子,李勝厲神情明亮得連那天生的黑眼圈都黯然了幾分,“那感覺太贊了。”
“嗯?!睓?quán)至龍低低應(yīng)聲,然后微笑著看著忙內(nèi)在那手舞足蹈地抒發(fā)自己的興奮之情,完全忘了自己最初的交流目的。
愉快地完成了休息期間的談話,李勝厲有種自己好似遺忘了什么的感覺。而等他真正反應(yīng)過來之際,已是結(jié)束了一整天練習,回到宿舍之后。
“??!”剛往沙發(fā)上一癱的李勝厲發(fā)出一聲響徹客廳的慘叫,讓猝不及防的東永培差點把自己的腦袋往門框上磕。“怎么了?”
“啊,忘記了。忘記了?!被馃ü伤频睦顒賲枏纳嘲l(fā)彈起,“我居然被至龍哥轉(zhuǎn)移話題了?!?/p>
原本萬分關(guān)懷地望向李勝厲的東永培聞言眼角跳了跳,收回視線,轉(zhuǎn)過身,他想要繼續(xù)之前回房的動作?!案纾∮琅喔??!眳s被李勝厲喊住了。
他兩步一跨地蹦到東永培面前,“哥,你看到至龍哥了么?他去哪兒了?”
無奈地停住腳步,東永培旋身為忙內(nèi)解惑:“至龍今天不回來,他回家去了?!?/p>
“回家?”
“嗯?!睕]有理解李勝厲疑惑表情的東永培點了點頭,還不自知地多嘴了一句,“至龍這段時間為了album、rt什么的好久沒回家了,應(yīng)該要明天下午才會來公司?!?/p>
“好久沒回家?”李勝厲的疑惑更濃了,“但昨天至龍哥不是回去過了?”
身子僵了僵,“永培啊,這事就你一個人知道,知道不?千萬別透露出去??!”自家竹馬細細的叮囑劃過腦海,東永培覺著自己剛才就該把腦門磕上門框,好痛得清醒些。
“啊…”不自覺地撓撓頭,東永培絞盡腦汁想要補圓:“昨天至龍是去看達美姐,今天才是回去看伯父伯母?!?/p>
兩道一字眉上挑,李勝厲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大字。
明白自己越說越錯的東永培索性一記鐵拳壓制,“至龍就是回家去了,有什么好東問西問的?”用拳頭將李勝厲貼近的身子頂遠點,“餓了。快去給哥做點吃的?!闭f完利落地轉(zhuǎn)身,進屋,關(guān)門,不給李勝厲任何反駁或抗議的機會。
被拒之門外的李勝厲伸出爪子徒勞地撓了撓門。
絕對有問題。站在廚房搗鼓著鍋碗瓢盆,李勝厲在腦海里堅定著這個想法。永培哥一看就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好久沒回家?那昨天晚上至龍哥上哪去了呢?
昨天演唱會結(jié)束后,除了權(quán)至龍以外的他們四個都跟著工作人員去nb了。當時就該奇怪的,他這個未成年忙內(nèi)都死皮賴臉地跟著去了,身為夜店小王子的里兜居然脫團回家了。還真以為至龍哥想家想得不得了,原來只是個幌子……李勝厲一邊拆著調(diào)料包一邊繼續(xù)思考。照永培哥的表現(xiàn)來看,只是去看達美姐什么的一定也是假的,沒去家人那,沒去club…那剩下的去處只有一個——以棲姐!
成功找出真相的李勝厲手用力過猛地一抖,胡椒粉紛紛揚揚地飄散開來,落到了鐵鍋的外面,李勝厲卻顧不得這些了。由于宿舍里根本就沒剩什么食材了,李勝厲做的是最簡單快速的方便面,把調(diào)料包都到好,燒起開水后,他就兩手一甩蹦跶到了東永培臥室的房門前。
手抬起,卻沒砸向門板,頓住動作的李勝厲歪歪腦袋,發(fā)現(xiàn)自己就算現(xiàn)在敲開了東永培的門也沒什么用。永培哥是不太會撒謊,但嘴卻是最牢靠的,他不想說,那就怎樣都無法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喪氣地垂下肩膀,李勝厲扒拉著腦袋再次癱坐在沙發(fā)。然而沒坐多久又站了起來,內(nèi)心像是被小貓爪子撓得癢癢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卻無法訴說的感覺太難過了。永培哥不理人,大聲哥也回家了,只?!?/p>
“為什么?!”
變了調(diào)的咆哮從門縫間鉆出,站在崔勝炫臥室門口想要和大哥來場難得的促膝而談的李勝厲不得不再次停住了腳步。
“他不可以!就他不可以!”門外的李勝厲聽著門內(nèi)極具穿透力的暴躁聲音,茫然地眨眨眼。
“呀!尹知宜!”勝炫哥的女朋友?李勝厲不禁往門板貼了貼,雙耳豎起。然而之后再也沒有了聲響。
好想敲,門。站在門口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后續(xù)的李勝厲兩個爪子緊握,但不敢敲門。李勝厲寬面條淚。
他向來就有些怕大哥的,哪怕這位大哥有時很逗比,但他一生起氣來,李勝厲絕對會明哲保身地退避三舍。
比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卻無法訴說更難過的感覺是什么?再次窩回沙發(fā)的李勝厲蜷起身子,那就是又發(fā)現(xiàn)了更勁爆的秘密。
勝炫哥應(yīng)該早就和那個尹知宜分手了?。烤尤贿€有聯(lián)系!‘他不可以’。他是誰?不可以什么?…李勝厲感覺自己的好奇的苗苗再次不受抑制地冒出頭來。
卻得不到灌溉。
太難受了。在沙發(fā)上來回滾了兩圈,李勝厲末了還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機,暗戳戳地打開了聯(lián)系人簿。
尹知宜由于勝炫哥的過度保護而讓李勝厲與她沒有任何交集,但安以棲還是能聯(lián)系的。
“喂?”柔和的女聲從電話那頭響起。
“以棲姐!”哪怕那頭看不見,李勝厲臉上還是立刻堆起阿諛的笑容,“好久沒聯(lián)系啦?!?/p>
“啊,勝厲啊…”突然接到李勝厲電話的安以棲有些摸不著頭腦,“有什么事么?”
“那個…”渴望滿足自己好奇心,卻又不好直接問的李勝厲揪了揪自己的短毛,“以棲姐昨天演唱會來看了吧?”迂回的開始。
那頭有種被正中靶心的安以棲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冒出了權(quán)至龍不會連那種事都和隊友說了吧的念頭?不會,不會。嘶,被疼不適感折磨了一天的安以棲再次感覺到了那隱隱的痛感。磨了磨牙齒,安以棲很想把某人揪過來掐兩下。
晃晃腦袋,拋開雜念,安以棲穩(wěn)住聲線:“嗯,有和同學(xué)一起來看?,F(xiàn)場很棒?!?/p>
“那是。我的表現(xiàn)是不是嗨翻了全場?!”得到表揚的李勝厲又止不住地搖起尾巴,可驀然想起白天就是這樣被自家里兜成功轉(zhuǎn)移話題的,立馬神情一肅,正襟危坐,“以棲姐,昨天至龍哥和你出去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