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正悠哉悠哉前往鳳翔迎駕的時溥突然收到了幾口朱珍送來的大木箱子,時溥一時好奇,急命左右打開木箱,時溥只瞧了一眼,便嚇得驚叫起來。
這木箱里竟然放著數(shù)十顆圓滾滾的人頭!
“這是何人首級?趙將軍,你且去看看!”
趙無常走近幾步,大眼一竅,當即便白了臉。
趙無?;厣硗鴷r溥,雙眼通紅,因為過于激動,聲音都有些沙啞,只聽趙無常顫抖著說道:“主公,這,這是夫人及其數(shù)十口家眷的人頭!徐州,徐州怕是不保了!”
說罷,趙無常伏地哭拜。
聞言,帳中十數(shù)人當即變色,時溥更是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趙無常急忙起身,一把扶住時溥,眾人一陣手忙腳亂,時溥這才悠悠醒來。時溥面若金紙,恨恨的說道:“朱珍,朱三!我時某人與你們勢不兩立!”
說罷,時溥怒急攻心,張嘴吐出一口心頭熱血,又昏了過去。
徐州被朱珍攻破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迅速在軍中蔓延,眾人皆是人心惶惶,畢竟水人家里沒有個老???
楊曄同樣也得到了消息,對此,楊曄只是冷冷一笑。
這一石二鳥之計算是成功了一半,而另一半則取決于朱珍。朱珍此人乃一世梟雄,豈能屈于人下?之所以不反,一則朱溫勢大,其人更是多疑,雖然其中朱珍,卻也放著朱珍,二則朱珍沒有自己的地盤,就算反了他又能去哪?
此番朱珍破了徐州,定生反心,朱溫雖然實力勝于朱珍,但想要拿下朱珍恐怕也要費一些手腳,哪里還顧得了其他?
其他諸侯譬如李克用、秦宗權仍自顧不暇,至于朱玫、李茂貞之流更是不足為懼,關內(nèi)空虛,此乃天賜良機!
想到這,楊曄的眼中閃過一道致炙芒,為今之計,當謀時溥,只要自己手中有了這十萬徐州兵,定能掃平關內(nèi)藩鎮(zhèn)、
“趙無常!”楊曄喃喃自語,此人是難得的將才,如果能為我所用,真可謂是如虎添翼!
正思索間,簾幕被人從外面撩開,走進一七尺高的漢子,正是趙無常。
楊曄急忙起身,拱手道:“不知將軍來此所為何事?主公身體安否?”
趙無常擺了擺手,道:“主公適才方醒,讓我來請楊兄進賬議事?!?/p>
楊曄點了點頭,隨趙無常向中軍帳走去。
一進漲,楊曄就看到時溥一身素衣,頭發(fā)花白,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帳中并無他人,除卻時溥只有四名心腹大將、
時溥瞧見楊曄來了,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說道:“來。這邊坐?!?/p>
樣也急忙躬身謊稱不敢,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一旁的趙無常勸道:“此間無外人,楊兄不必拘謹?!?/p>
楊曄這才坐下。
時溥看了眾人一眼,嘆了口氣,神色間盡是戚戚然,“徐州既破,如之奈何?”
話音剛落,一個黑臉將軍便咬牙切齒道:“與那朱珍一決死戰(zhàn),以消我徐州十數(shù)萬將士之恨,為我徐州父老報仇!”
楊曄回身視之,說話的這位黑臉將軍是時溥的頭號心腹愛將李師悅!
此人可以稱得上是一員沙場猛將,但為人殘暴。
李師悅此話一出,引得帳中幾人義憤填膺,一個個都紅著眼睛等著時溥下令。
楊曄見此情形心道一聲不好,他可不想因此葬送這十萬徐州兵的性命。在他心里,這十萬徐州兵早已姓楊而不姓時了!
“主公不可!”
“有何不可?”李師悅猛地站起身來,向楊曄逼近了一步。
見此,趙無常急忙擋在楊曄身前,勸道:“還請李將軍息怒,待楊兄細細說來也不遲?!?/p>
時溥也擺了擺手,道:“還請先生賜教?!?/p>
楊曄頓了頓,聲情并茂的說道:“我家中也有至親幼妹,至今生死不知,我與那朱珍亦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此間我軍與徐州相隔千里,若欲取那朱珍,定要借道汴州,主公與那朱三有不死不休之仇,豈能借道于我?即便借道汴州到了那徐州城下,這朱珍有三國呂布之勇,再加上徐州城城墻堅固,豈能輕易取之?即便取之,介時我軍必定傷亡慘重,若其他諸侯來犯,如之奈何?”
楊曄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中忍不住點頭。
“依先生大才,可有妙計?”時溥問道。
楊曄想了想,說的:“此番只有一途,唯有攻克長安,活捉反賊朱玫,立下不世之攻,以王師攻徐州,方有一線勝算!”
趙無常也在一旁附和,道:“楊先生所言極是,三國曹操之所以能得天下,實乃挾天子以令諸侯,方今天下大亂,主公不取,自有人取之,況我軍雖然人多勢眾,但卻無一落腳之處。若能取長安,我主便能以此為基,徐而圖之,以成霸業(yè)!”
時溥聽得連連點頭,但想到家中數(shù)十口秦娟慘死,又恨得幾欲噴火,恨恨道:“我且記下此仇,來日當十倍報之!”
楊曄又進言道:“營中將士大多已得知徐州被破的消息,一時間人心惶惶。主公當下令擅言者死,并激勵三軍,所謂哀兵必勝,有這十萬虎狼之師,朱玫不足為懼,只是那朱三,近日定會前來偷襲,主公應早做準備!”
“不知先生有何妙計?”
楊曄輕笑道:“朱珍雖為朱溫手下第一猛將,但朱溫此人多疑,偷襲人數(shù)最多不過千人,主公自去長安,只魚我兩千人,定能勝之!以這千余首級亦可祭奠亡靈!”
時溥拍手道:“果真如此,亦消我心頭之怒!”
眾人商議已定,各自領命而去,翌日,十萬徐州兵皆穿素衣孝服,東望徐州,痛哭不已,聲震九霄。
楊曄自率三千士卒埋伏于道旁,專等汴州軍偷襲。
當日夜,朱溫果然命龐師古領千余人前來偷襲,妄圖燒毀徐州軍輜重糧草。
楊曄早已設下絆馬索,見千余人已入翁中,當即下令,四下里突然火起,喊殺震天,這三千徐州兵知道徐州便是被汴州軍攻下,與這些汴州軍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個個殺意滔天,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楊曄一馬當前,手持一桿長槍直撲龐師古而去。
龐師古雖然也稱得上是一員虎將,但又怎是楊曄敵手?再加上無心算有心,不出三合,龐師古撥轉馬頭,便欲逃跑,但楊曄怎會給他機會?
只見楊曄當槍匹馬殺入陣中,直殺得三進三出,長衣染血,追出三四里,楊曄持槍從背后插入龐師古后心,龐師古慘叫一聲,墜下馬來,卻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