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悅賓酒店一間大包廂內(nèi)，大家都喝微醺，因?yàn)榇蠖喽际菢I(yè)務(wù)人員，對于喝酒十之□都如家常便飯，海量不話下。
我倒是沒喝多少，為了工作平時(shí)會喝，工作以外一點(diǎn)也不想碰了。不知為何朗副總出奇開心，吃多喝多，肚皮差點(diǎn)撐破他那大號西裝，滿臉通紅。
其實(shí)，沒了平時(shí)囂張、刻薄與好色，這樣看朗副總，也沒有那么討厭。大家總歸為了公司，為了集體而團(tuán)結(jié)、努力。
錢奇俊與其他同事玩很嗨，女生們相對安靜了許多。每次錢奇俊叫嚷著大家都要參加他想到行酒令時(shí)，女生都集體抗議，因?yàn)槎贾厘X奇俊能玩又會玩。被他占了便宜，他還有理呢。
吃飽了，喝足了，錢奇俊又提議去唱歌，上了一天班，我們自然不跟著他起哄，后他硬拉著幾個哥們兒，說是舒解單身郁悶。
席畢，朗副總買單，眾人一同出了悅賓酒店，站公路邊，一群人討論著怎么回去。有人因?yàn)榧医簿拖茸吡恕?/p>
“姚婧，我送你回去。”錢奇俊喝了不少酒，有些迷糊說。
“得了吧，我可不想打擾你舒解郁悶?！蔽疑焓?jǐn)r了一輛出租車，囑咐錢奇俊不要開車，不要玩那么晚。
錢奇俊大大咧咧說：“沒事兒！”
于是，我上車和他們擺了擺手。
先離開了。
***
出租車停到小區(qū)門口，付了錢我從車內(nèi)出來，沒走兩步，就看到單元樓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車子，距離有些遠(yuǎn)，看不清楚是什么車子。估計(jì)里面人差不多同時(shí)看到了我，隨即車內(nèi)亮起了燈，立時(shí)清晰看到陸禮宸坐里面，注視著我。
我不由得停下步子，與此同時(shí)，他已從車內(nèi)走出。向前走了兩步，開口：“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
“因?yàn)槟阕屛覀兘恿艘粋€大單子。”我實(shí)話實(shí)說，“所以我們部門狂歡了一把?！?/p>
他明白是競標(biāo)事，“你沒有參加競標(biāo)會。”是陳述。
“嗯，有點(diǎn)忙，來不及?！蔽掖稹?/p>
他沉默，像是醞釀著一些話要對我說。
我垂著頭，尋思著他來目，猜測他要說什么，不去看他，余中瞥見大姨家燈突然亮了，我二話不說上前拉著陸禮宸胳膊，速說：“上車?！?/p>
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疑惑看著我。
我邊拉著他胳膊邊解釋：“你知道，我表姐楊蘊(yùn)彩家住這兒附近?！蔽铱刹幌胨吹胶髮χ野l(fā)瘋。
他沒有說話，按照我意思，上車，緩緩將車子開出小區(qū)，停我經(jīng)常晨跑公園。
我們從車上走下來，秋風(fēng)迎面吹來，帶著夜晚寒意，拂人清醒，昏黃路燈柔化白日棱角。
“陸總，你怎么來了？”我故作輕松問，量忘掉昨天事。
他今天穿一件鐵灰色西裝，高貴中有沉穩(wěn)、成熟。表情有些淡淡冷漠。
“我是來道歉，還有道謝?！卑腠懞螅_口說。
心中一緊，我心里哀叫，不要說，千萬不要說，就這樣心照不宣當(dāng)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好了，說破了以后要怎么辦？
“那天，下雨那天……”
他還是說了。心下一沉。
“對不起。”側(cè)首看向我。
我故意不去看他，目視著公園里面，燈火闌珊處亭子，早已料到他會如此說，說“對不起”人總以為這三個字是萬能。起碼讓心里好受一點(diǎn)。不得不說，‘對不起’是我一生討厭三個字，對說者是虔誠懺悔，對聽者來說是多么蒼白。對不起，呵呵，是犯錯后不負(fù)責(zé)懺悔，甚至可以將受害者身份轉(zhuǎn)移。讓觀者情感轉(zhuǎn)移。
我笑，心里反而輕松了許多，有些微諷刺說：“陸總，您沒必要和我這樣小人物說對不起，而且我們也沒怎么樣。您依然是我們大客戶，上帝?！?/p>
“不，姚婧，你不是小人物，你一直很聰明，你昨天做很好，我很感謝你。”他有些激動。
我苦笑了一下，低頭看地上自己影子，與他影子重合一起，我挪動了兩步，幼稚地讓兩個影子離遠(yuǎn)一些。
“嗯。我接受你歉意與感謝?！蔽艺J(rèn)命答。
轉(zhuǎn)而抬頭迎上他目光，黑亮眼睛路燈下顯得迷幻，我沖他笑了笑，“陸總，還有其他事情嗎？”
他一愣。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瀟灑。
本身這件事情就談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只是不想再繼續(xù)說下去。他要說這些話，我都知道，我不會因?yàn)樗砭凭桶侵环牛膊粫炈麄€職拉或者詐個多少萬作為賠償，我們實(shí)際上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本來就什么都沒發(fā)生。
不說破，放心中是遺憾也泛著隱約美麗。說破了，反而壞了美感。
見他不說話，我只想逃離，“陸總，很晚了，我……”
“姚婧?！彼傲艘宦?，依然看著。
“嗯，我聽?！蔽冶荛_他目光。
“我什么都能給你，什么都可以，唯獨(dú)婚姻——不能?！彼掍h一轉(zhuǎn)，“我承認(rèn)我被你吸引了。你總會你周圍事情上染上一層你自己色彩，觸目地吸引著我。讓我無法抗拒?！?/p>
我一怔，這是什么意思。完全出乎我意料。
“你那么與眾不同，你讓我每天都想辦法要看到你?？吹侥悖液馨残?、愉。那天你害怕樣子，我抓著你手，你顫抖樣子，你眼睛含有淚水樣子，我竟心動不已。姚婧，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也從來沒有體會和你一起樂，你讓我迷失自己。那天下雨，我很清醒，卻無法控制，情不自禁去吻你。”
陸禮宸，你干嘛？那么好聽聲音，那么深情眼神，我怔怔看著他。
“謝謝你當(dāng)時(shí)阻止了錯誤發(fā)生，同時(shí)向你表示我歉意。希望以后合作愉。”
這……這是……什么意思。
他說完，我呆傻原地，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我需要時(shí)間，需要時(shí)間來梳理我思緒。他說他親了我是情不自禁，然后對我道歉。又謝謝我沒讓錯誤發(fā)生。還希望以后不要影響我們之間關(guān)系。
這一冷一熱，一高一低，一喜一憂，讓我怔忡不能言語。
“姚婧?！彼傲艘宦暣糇∥?。
我即刻反應(yīng)過來，失敗愛情告訴我，輸了一切，我還有我驕傲姿態(tài)。
“陸總，您說對，以后我們合作愉，共創(chuàng)雙贏?！蔽颐鎺θ?，官方回答，“還希望陸總您以后能多多給予我們可以合作機(jī)會?！?/p>
他一怔，旋即平靜答：“好。”
談?wù)撏戤?，無需多言，各自歸家，他要送我回去，我執(zhí)意要自己走回去，開玩笑說：“你給我個減肥機(jī)會行嗎？剛吃過喝過，運(yùn)動一下身材好了，才能加吸引異性嘛。”我說什么！說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沉默。
“好了，你，路上小心。我先走了?！蔽肄D(zhuǎn)身從公園右邊向外走。
走了兩步，聽到他喊：“姚婧。”
我停下腳步，眼睛酸酸，心里潮潮，我沒有回頭，舉起右手，空中擺了擺，大聲說：“陸總，路上小心，再見?！?/p>
不待他回答，我便向家方向跑去，用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