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沖進雨里。
天邊突然一道奪目亮光,撕裂頭頂烏云,掙擰印天邊。天地間瞬間一片慘白,緊接著是雷聲炸耳,我頭頂著包包,恐懼地雙手都發(fā)抖,如鴕鳥般使勁把頭往下縮。腳下步子一刻不停。
這破天氣,怎么還會打雷啊!我怕打雷了。
此時雨像一根根粗鞭子,夾著風(fēng)以千鈞之力橫掃而來,抽/打著我皮膚,有些疼意。這個狂風(fēng)暴雨世界里,我渺小如一粒塵埃,為了生計,為了做好眼下每件事情,頂著風(fēng)雨疾步向前行。
我順著車子排成隊伍向前走,路過一輛又一輛被堵路上車子。
雨水打濕我頭發(fā),幾縷濕發(fā)擋住視線,我騰出一只手,撥弄眼前頭發(fā)之際,風(fēng)夾雜著雨直把我包包吹翻,我伸手抓住之時,腳下一打滑差點摔個大跤,極力穩(wěn)住身子之時,整個人毫無阻擋承受風(fēng)雨襲來。
抹了一把雨水,一咬牙,算了,反正都會淋濕,索性,雨中行駛灑脫奔跑好了。
我將包包抱懷中,正打算跑時,一個大力猛地拉住我,慣性讓我撞進一個結(jié)實懷中,抬起頭來,淋久了,視線迷蒙中依稀看到陸禮宸臉龐。
“陸總……”
他二話不說連拖帶拖將我塞進一輛車?yán)铮晹?shù)落我,“看你看你看你……”他已經(jīng)想不到什么詞兒來形容我了。
我儼然是一只狼狽落湯雞。
渾身濕,緊縛身上,原本風(fēng)雨中急奔不覺得有什么,這猛一停下來,突然覺得好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接著上下牙齒直打架,他皺眉握著我手,對坐前方高躍說:“把暖氣打開?!币皇謴能嚭竽贸鲆粭l毛巾蓋住我頭,輕柔擦拭我頭發(fā)。
一股溫暖自他手心傳來。我垂著頭,視線里是他深灰色西裝,他沒再說話,溫柔擦著我頭發(fā),我一陣發(fā)怔。
突然一聲響雷,我下意識想找個地方躲,不由自主地朝他懷里鉆,雙手抽離,轉(zhuǎn)而緊攥著他衣服。
他身子明顯一僵,停下動作,伸手抱著我頭。
雷聲逐漸遠(yuǎn)離。他依然抱著我,護著我。
從爸媽去世之后,就再沒有人我受難之時給我庇護。這一時刻,我竟然頭抵著他胸膛,暗暗落淚。大顆大顆淚珠涌出,滴到他衣服上,轉(zhuǎn)眼就浸入衣服纖維之中。
“別怕?!彼p輕說。
不怕,良久,就這樣靠著他。
我突然想起比較要緊事,哺哺說:“我和張經(jīng)理約好十點簽合同?!庇行┏槠曇簟?/p>
他嘆息了一聲。騰出一只手,給張經(jīng)理打了個電話。和張經(jīng)理打了聲招呼,推遲簽合同時間。掛上電話,他問我:“所以你大雨中奔跑就是為了及時簽合同?”
我依然保持垂著頭姿勢,從他身邊挪開,點頭??粗罨疑餮b被我*我染花了。
“你是我見過掙錢拼命女人?!?/p>
不知道他是夸我還是貶,我沒看他。也沒接話。
“陸總,路通了?!备哕S這時發(fā)聲。
我才意識到原來高躍也……
“嗯,開車吧,先送姚婧回去換件衣服?!闭f話間,他已將上衣脫掉披我身上。
溫柔緊厚感,我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沒拒絕,因為我真好冷,“謝謝?!?/p>
他沒有說話,放我肩膀手抽回。我心里一陣失落。
很到了我住處,我將衣服還給他同時,發(fā)現(xiàn)他身上也濕了不少,他也沒帶傘,再看他車子被我弄水漬一片,一片。窘迫不已。
“陸總……”
“沒關(guān)系,你去洗個熱水澡,換件衣服,我們樓下等你。”陸禮宸看出來了我難為情。
“那你呢?”我將他西裝還給他。
他接過西裝,認(rèn)真凝視著我。
我轉(zhuǎn)頭瞄一眼高躍,陸禮宸輕咳了一聲后,淡淡說:“我沒事,你去吧?!?/p>
回到家中,二十分鐘整理完畢,換了衣服,匆匆下樓。陸禮宸車子還等樓下。
上車時,陸禮宸向里面坐了坐,示意我避開潮濕一片,我尷尬說:“抱歉,弄濕了你車。”
“嗯?!彼p嗯了一聲后,接受我歉意,高躍便發(fā)動車子。
這時,我手機響了,剛接電話就聽到錢奇俊那邊急急問:“姚婧,你哪里?張經(jīng)理說你還沒到?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臉貼著手機,轉(zhuǎn)頭看陸禮宸。
“說話啊!”錢奇俊急了。
我忙開腔:“沒事,我路上遇到一個熟人,全身淋濕,剛好張經(jīng)理說不用那么趕,我就回家換了件衣服?!?/p>
“喔,嚇我一跳。你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還內(nèi)疚讓你一個人雨中奮斗呢。”錢奇俊悶悶道。
“沒事,我以為你還堵車。我一會兒就到?!?/p>
掛上電話,陸禮宸轉(zhuǎn)頭看我。
我握著手機,看著他說:“好朋友?!?/p>
“你考慮怎么樣?”他突然問。
“考慮什么?”我離他很近,他身上味道,他安全感,我切實感受到,我裝作不明白,同時感嘆幸好有個高躍,不然我怎么不知道如何與陸禮宸獨處。
他笑,“沒關(guān)系?!?/p>
我心里一陣五味交融,偏過頭看窗外雨珠一點點飛向車窗,斑駁了視線,模糊了心智。
***
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致遠(yuǎn)集團,從車上出來,我趕忙禮貌和陸禮宸告別,步離開。我可不想被錢奇俊看到我坐是陸禮宸車子。
我急急向前走,未到張經(jīng)理辦公室,就見楊蘊彩站前方,癡癡地看向我后方,驀地將目光調(diào)向我,兇狠狠,我疑惑回頭,就見陸禮宸走前方,高躍緊跟,兩人沒有看我,徑直向前走。
我也轉(zhuǎn)過頭向張經(jīng)理辦公室走去,與楊蘊彩擦肩之際,她質(zhì)問我:“你怎么和陸總一起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一起來?”我反問。
“為什么你們會同時進來?”她追問。
我不理她,欲離開。
“他為什么一直看著你?”她再問。
看我?我回頭,用很輕蔑口吻對她說:“這里是工作場所,你要發(fā)瘋回家發(fā)!”
她四下張望,也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白了我一眼,低著頭走了。
我站原地,恍神幾秒后,向張經(jīng)理辦公室走去。
錢奇俊已那里等候我多時,問了一下情況,我敷衍幾句就過去,正式談合同事兒,他不再多問。
接下來幾天,我們都為這件事忙碌,又加上其它公司業(yè)務(wù),樣品,材質(zhì),調(diào)查,送貨……每一項都要親力親為,忙頭都要炸了。
每天早上天剛亮,從樓下買兩個包子啃著就去公司,開始一天忙碌。晚上月亮高掛時候再拖著疲倦身體回來,一個星期做七頓飯生活完全被打亂,嚴(yán)重睡眠不足,不過一想,可觀薪水,我頓時又充滿了力量。
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當(dāng)今社會,女人不應(yīng)該獨立、自尊,而這一切前提就應(yīng)該是經(jīng)濟基礎(chǔ)。
其實,忙點挺好,不用七想八想一些糾結(jié)事情。
與致遠(yuǎn)交涉過程中,我才發(fā)現(xiàn)陸禮宸忙碌遠(yuǎn)遠(yuǎn)超過我想象。不止一次看到他忙碌到凌晨,同樣,我也忙碌到這個點。他辦公室燈亮著,他身影映窗子上,那天,我站致遠(yuǎn)外注視著那個身影,很久很久。
天上沒掉餡餅事兒,多大多小都需要等量交換,站高付出要多。致遠(yuǎn)那么大一個攤子,他一個人力量,一個決策失誤,就可能全盤皆輸。思及此,我不由得有些心疼他。
接下來幾天,致遠(yuǎn)偶爾遇到會相互點頭、微笑。各自忙碌。這樣挺好。近他好像回香港,又聽說是出差了。我不得而知。
此時,外面又下著雨,我站致遠(yuǎn)大門口,等錢奇俊出來,淅瀝淅瀝雨從天下飄下來,看著雨珠落地,水漬之上,點起一圈圈漣漪,腦中突然冒出那天大雨情景,不由得想起陸禮宸。
此刻竟然有些傷感想念,這一點都不像我。
“發(fā)什么呆!”一個大力差點把失神中我拍倒。
“錢奇俊,你想死!”我緩過神來抬腳就踹。
錢奇俊準(zhǔn)備無誤躲開,嘴里還開玩笑嚷嚷道:“不得了了,謀殺親夫?。 ?/p>
他越是這樣,我越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他跑我追,我追他跑。他像猴子一樣左跳右竄。
忽然他跳到一個人身上,錢奇俊趕緊回頭,“陸總,對不起?!?/p>
我立馬怔住,看著陸禮宸。
幾天不見,他瘦了,憔悴了,一手插口袋里,一手放唇邊輕咳嗽了一聲,濃濃鼻音答道:“沒關(guān)系?!?/p>
感冒了?
我直直看著他,與他目光相撞剎那,怔忪須臾,我恭敬喊一聲:“陸總好?!?/p>
他嗯了一聲,視線移開,不再說話,徑直走向里面,高躍跟隨其后。
他沒有和我多說話,沒有如他平常那般禮貌告別,甚至看我目光中帶著疏離與清冷,他沒有問我愿不愿意,他沒有問我考慮怎么樣。就這樣走了。
我站原地,背部僵硬,心里失落到了底,一陣風(fēng)吹來冷打顫。也清醒了許多,這不就是我一直回避而想要結(jié)果嗎?為什么我會覺得心里空落落?
“姚婧,我們回去吧。”錢奇俊沒有發(fā)現(xiàn)我異樣。
“嗯?!蔽尹c頭。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們,冒個泡吧,超過25字俺送積分聽說積分可以看文,那誰誰誰,寫兩三個長評,俺送你積分就可以看俺大半v章了……菇?jīng)鰝?,不要吝惜字?jǐn)?shù)哈,愛你們。@@##$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