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原本應(yīng)該高高興興的日子,卻因為突然發(fā)生了這么一件事,而讓大家一下子都有點高興不起來。
無論是這個時代的人的愚昧迷信,還是聽聞那婦人的悲慘遭遇,顯然,這些赤裸裸的事實,只要是任何有惻隱之心的人,都沒有辦法高興得起來。
不過,不高興又歸不高興,秦心又還算不上“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人,所以,接下來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
回了鄭家,大概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吃過晚飯,到了夜里,秦心又把人都發(fā)動起來,舉行夜宴。
秦心拿出了淘寶里淘來的煎鍋以及牛排,也知道,這個時代無故不吃牛,不過,他畢竟也進了鄭家的門這么久,卻也沒為鄭家、沒給幾位后媽孝敬點什么,這一次,秦心當(dāng)然是要拿出最好的。
果然,眾人聽說是牛肉,也有點小小的意外,不過很快,便又被牛排的美味,以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給沖淡了那份意外。
幾位后媽大概也都覺得有點感同身受吧,老二鄭袖便提議道:“那看看能不能幫幫那個女人?”
老大莊糜以及老三、老四聽了都沒有反對,畢竟喪夫之痛,她們也是剛剛經(jīng)歷過。
鄭河雖然容易陽痿早泄,但起碼人在,定心丸便也在,鬼知道她們這半年是怎么過來的。
孟鄭聽完便點了點頭,既然后媽們都這么說了,她便沒理由不幫。
吃完了牛排后,之后秦心又拿出了菠蘿啤,不過已經(jīng)讓奴奴把菠蘿啤從鋁罐里倒出來了。
在整個吃牛排、喝啤酒的過程中,秦心便估計孟鄭的好奇心肯定又要蹭蹭地冒出來,果然,夜宴散了以后,孟鄭便又笑吟吟地看著他。
“我自首!”秦心率先道。
“那夫君你說,都是從哪里來的。不然每次都讓我?guī)湍愦蜓谧o,很難的。夫君總得讓我事先知道一下吧?”
“這不是想給你驚喜嗎?”秦心回道。
“那還真的是讓我又驚又喜呢?!?/p>
“牛嘛,畢竟老了,就要宰了,這不算無故殺牛吧。”秦心道。
“那那個水果酒呢?”
“我跟別人買的?!鼻匦摹?/p>
“夫君不想說就算了。”
“你說的!其實我還真的不太想說。”秦心。
“夫君你怎么這么無賴。”
床上打鬧了一會,然后,秦心才拿出接下來想單獨送給孟鄭的東西——一只鉆石戒指。
其實這只鉆石戒指秦心得到也有一段時間了,其他很多諸如銀項鏈、珍珠耳環(huán)什么的,秦心都賣了,唯獨這對鉆石戒指,秦心卻沒有賣。
固然,孟鄭常常會問他這么多奇怪的東西都是從哪里來的,可很多情況下,孟鄭也只是問一下而已,秦心也明白,知不知道答案對于她來說其實根本不重要。從她臉上很輕松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只不過……隨著這樣的情況之后肯定會越來越多,秦心也知道,孟鄭肯定會有一個極限。
因此,倒不如此時便把一部分的事實說出來。
“你知道這個是什么嗎?”秦心拿著鉆戒在孟鄭的面前晃晃道。
因為本就對鉆石戒指沒什么概念,所以,孟鄭也只是覺得,一個小東西,上面有個似乎會閃光的東西,還有就是……好像是銀做的,就沒有什么更多的想法了。
秦心幫孟鄭把鉆戒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自己也拿出自己的那個,雖然款式不完全相同,但看上去是一對的。
此時孟鄭還好奇著,秦心便趁機繼續(xù)解釋道:“鉆戒,聽把這東西賣給我的那位游商說,是在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西方,用來代表愛情的東西。銀色的不是銀,是18K金,上面的那顆小小會反光的,是鉆石。鉆石據(jù)說是要經(jīng)過幾千萬年甚至上億年才能形成的東西,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最單純的東西,所以往往用來代表永恒的愛?!?/p>
“那位游商是假的吧?”孟鄭卻道。
“咳!聰明的女人沒有人會喜歡的?!贿^你是個意外!”秦心后面覺得說的不太對,于是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兩人隨后又說了些悄悄話。比如說孟鄭這次做的太不干脆了,既然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那就不用控制,讓那些人去割就是了,當(dāng)然孟鄭也有原因,畢竟那是夫君的心血,而且夫君還沒有統(tǒng)計是不是種一畝比種三畝收成還要好,她只是不想秦心的力氣白費了。
期間,畢竟不知道鉆石戒指的價值,秦心也無法說得太天花亂墜,所以孟鄭也只當(dāng)這東西價值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心說的那個永恒的愛。她發(fā)現(xiàn),他夫君總是很擅長說那些甜蜜蜜的話。
黑夜中……
“孟鄭?!?/p>
“嗯?”
“我教你一種暗語怎么樣?”
“什么暗語?”
“比如說‘我’不讀‘我’,要讀wǒ。”
“為什么?”
“都說是暗語,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你學(xué)不學(xué)?”
“那夫君您說?!?/p>
本來,孟鄭是不想學(xué)的,不過……反正也暫時睡不著。
……
第二天一早,秦心便拉上鄭海、鄭宏去看那位婦人。
然后很快便得知,她男人在昨晚正好去世。
這一方面說明了稻谷是不可能有治病效果的,另一方面……
其實秦心在昨天就很在意的了。
秦心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發(fā)生類似這種情況,才亂急投醫(yī)的。讓鄭宏發(fā)散人,一家家問。
幸好的是,鄭邑的人口不算多,也就五百戶左右,人數(shù)總共四千多五千人。
一個上午把情況問完,有三種情況。
第一種,無病無痛,就是聽說有治病的奇效,所以才去割稻的,這部人占了大概八成;
第二種,有一點小病小痛,或者說暗病久治不愈但又算不上太嚴重,只要認真找個大夫堅持看幾個月就能好的,甚至干脆即使是大夫都看不好,但也不算太影響生活的,這部分人占了兩成;
第三種,就是大病和快死之人,幸好,這樣的情況不多,就目前為止,秦心也就只聽到三五例。
所以下午,秦心又分別去這些地方分別探訪。
死了的,好生安慰;未死的,也跟對方誠懇地道明真相。說明看病還是得找大夫才有效。還有便是站出來以身說法,說自己也不想自己老丈人死啊,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望節(jié)哀。
忙完這些后,最后秦心又讓皂隸們接下來幫忙去查一查究竟是誰散播的謠言。
此時,或許秦心還沒想到弄對方的辦法,但要找機會矯正鄭邑里面的平民的愚昧思想是肯定的。
除了以上這些,和鄭海、鄭宏在路上的時候,秦心還問了兩人有沒有聽說附近有神醫(yī)之類的。
鄭海雖然大江南北,跟隨鄭河去過的地方也不少了,十三歲便跟著鄭河,現(xiàn)在已有五六個年頭,但對于神醫(yī)這方面的消息,知道的還真不多,只聽說過誰家諸侯的大夫還不錯,但那些秦心肯定是挖不過來的。
倒是鄭宏,對秦心找大夫的事情卻是有點好奇,莫不是秦心或者是鄭家中誰病了?而秦心也沒有藏著掖著,說看到原來和平安寧的鄭邑下,問題還是這么多,所以才想請名醫(yī),為大家檢查治病。
鄭宏明顯是個十分有責(zé)任感,以及正義感的人,一聽說是這個原因,便給秦心推薦了不少人,但秦心都搖了搖頭,他要的是扁鵲、張仲景的那種怪物,一般的油腳大夫,只是略懂的,怎么說呢,也不是不行吧,但總感覺上限太低了。
終于在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后,鄭宏才跟秦心推薦道,“我聽聞嵖岈山有一位從別國罷官歸隱的大夫,附近大多野人生病后都到他那里去治病,在當(dāng)?shù)仡H有名聲?!?/p>
“醫(yī)術(shù)怎么樣?”秦心問。
“這、這個倒是不知了。不過據(jù)聞沒有他治不好的病?!编嵑辍?/p>
秦心思忖了片刻,沒有治不好的病肯定是假的,天花、肺癆,這個時代誰敢說能治?不過,既然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人選……
“鄭宏,那你愿意陪我走一趟?”秦心。
“敢不如命!”鄭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