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易遠緩緩地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全部都交代完之后。
有些呆滯的董易夏,端起了放在他右手旁的茶盞,猛的一口喝了下去,連帶著數(shù)片臨海特有的一階上品龍泉靈茶,都一同吞入了腹中。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著實是令他震驚不以。
很快,在一絲帶著些許苦澀味道的刺激之下,董易夏漸漸的從震驚當中回過了神來,直直的盯著董易遠的眼睛,難以置信。
…………
經過了半個時辰的詳談之后,董易夏懷揣著五哥細心交代給他的任務后,徑直回到了他在清遠閣后院之中的住所。
第二天早上的破曉時分,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董易夏駕馭著,家族特意派往臨海的一只二階下品烏云獸,在除了董易遠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獨自一人離開了清遠閣。
由于這場雨的緣故,整個臨海坊市中那股燥熱無比的空氣,被暫時的壓制了下去,連帶著整個坊市的生意的好轉了起來。
就這小半晌的時間,董雷就已經接待了十一位修士,并且其中還有一個很是慷慨的豪客,給了他三塊靈石的小費,這讓董雷很是欣喜。
感受著空氣中那種浸潤到了心脾的絲絲涼意,被酷熱肆虐了整整一月的董雷,坐在清遠閣一樓的柜臺旁的海瀾木椅上,無比的舒爽。
隨后,抬起頭瞧了一眼樓梯的位置,在見到五叔公董易遠沒有下來后,暗自念叨,這老天爺也真是給面子,五叔公剛來就變天……
而就在此時,門口那一階上品的清風鈴發(fā)出了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較董易遠來時,顯得有些急促。
聽到這個聲音后,董雷知道,這次來的并不是一個人,按照以往的經驗,此次來的修士應有兩位。
隨即,董雷推開了柜臺前的門欄,疾步走了出來,準備迎接這到來的兩位修士。
很快,清遠閣的門口出現(xiàn)了一男一女兩位修士。
只見這位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女子,身上穿著臨海特有的白色羅裙,比起董雷見過的其他女修,姿色還算尚佳。唯一讓董雷有些稱道的,就是她那不同于一般女修的柔弱,反而是帶著一些剛毅的神情了。
而那位身著灰色長袍的年輕修士,此時正微微的站在了女修的身前。
“喲,二位道友里面請。”
董雷迎了上去,隨后,在見到這二人徑直走到了放置丹藥的一側后,站在身后的董雷立馬開口道,
“您這一看就是識貨的主啊,我清遠閣可是有,丹榜排名第六的的煉丹師前輩坐鎮(zhèn)的。”
坐在二樓的董易遠,再一次聽到了董雷的這番叫賣之語,頓時無奈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灰衣男子的聲音傳到了二樓之上,而在聽到了這個聲音后,一種熟悉之感開始從董易遠的心底之處升起。
仔細的思量了一陣后,一個灰色的身影緩緩的出現(xiàn)了在了他的腦海之中,是他!
隨即,董易遠走到了通往一樓的樓梯處,透過樓梯旁扶手的空隙,他看到了那灰衣修士的全貌。
果然,和董易遠所想的一樣,此人就是他在上一次來臨海,在坊市中閑逛之時,見到的那個售賣海圖的修士。
隨即,董易遠頓時想到了,被他置于儲物袋底部的那張海圖。在轉身回到了他的雕花檀木椅后,董易遠從他的儲物袋中,將這張沉寂了數(shù)年之久的海圖番了出來。
當年若不是為了留著做紀念,這僅剩的一張也會被他拋到東海深處了。
片刻后,看著這幅海圖上,那示意著煙霞島西側的標記,董易遠苦笑不以。
七年前,他在煙霞島呆了將近有三個月的時間之久,可是這幅地圖上所記載著的,在煙霞島東側一百海里處的月牙島,他一直也沒有見過。
想了想,頗感無趣的董易遠隨手將它拋到了一旁的柜子當中。
過了一會兒,在聽到那二人離去的聲音后,董易遠從二樓的樓梯之上走了下來。
“小雷,剛才那灰衣修士,都買了些什么?”
聞言,董雷很是詫異,對于閣中的經營一向是不曾過問的五叔公,今天怎么突然詢問起了,來閣中的客人了。
不過,雖然他很是不解,可也沒有細問,隨即脫口而出,
“哦,他二人買的,是二階的回春丹,和聚氣散。還有就是些一階下品的辟谷丹了。
怎么了五叔公,?有什么不對嗎?!?/p>
“嗨,倒也沒什么,只不過我之前在臨海時,曾和那個男修打過一番交道?!?/p>
沉吟了一陣后,董易遠說道。
“呀!是叔公的故人啊,那我以后在見到他,就照顧一下吧?!?/p>
想了想后,董雷說道。
“那倒是不用了,更何況我連他的名字都不曾知曉。”
董易遠擺了擺手,說道。
說完之后,董易遠很是古怪的看著董雷,
“你這小子,什么時候學會這一套了,我記得當初你剛來的時候,可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俊?/p>
聞言,董雷頓時瞪大了雙眼,暗道,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要知道五叔公董易遠對于這些專營之道,一向是極其厭惡的,他的上一任,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五叔公給趕了回去。
想到此處,在董雷的心中,一陣陣滔天巨浪瞬間翻騰了起來,冷汗直流。
見此情形,一旁的董易遠輕輕的嘆了口氣,對于剛才的言語不由的有些后悔起來,他的本意只是想打趣一番,并沒有絲毫的怪罪之意。
其實,在這些年里,對于他當初將那位叫董寒的旁支子弟,趕回寒山郡的事情,他一直在后悔。
那時的他從未離開過清遠山的范圍之內,修行的一切的資源也都會由家族提供。
所以,至于像董雷這般的家族子弟,所面臨的困境,他并就不知曉。
他根本不知道,為了一個來清遠閣當學徒的名額,他們要付出怎樣的努力。
他根本不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贏的宗家長輩的喜歡,而好讓他們能有一個,在董易遠看來不值一提的機會,對于這一切,那時的董易遠根本就……不知道。
也是這幾年的歷練當中,董易遠才慢慢的認識到,當初的那些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他當初那個草率的決定,對于董寒是有多么的殘酷。
想了想之后,董易遠對著坐立不安的董雷輕聲說道,
“你給董寒傳信,讓他回來吧。”說完,董易遠有些落寞的上了二樓。
董雷呆住了,他原以為自己也要步了董寒的后塵,可是沒想到……
片刻后,清醒過來的董雷,喜極而泣。
這些年盡管他一直都在接濟著董寒,可是被五叔公趕回寒山郡的事情讓他一直都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