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軒辰還沒反應過來。
只見秦夜驍扔下牽狼的繩子,沉步過去,一把鉗住俞軒辰的手腕,用力一捏。
他不知道秦夜驍捏到了什么地方,劇烈的疼痛從手腕傳來。
他幾乎覺得自己的手要被捏斷,人被狠狠一甩,踉蹌著后退。
楚臨風驚了驚,沒想到秦夜驍會突然動手,連忙扶住俞軒辰,“秦少,您這是什么意思?”
“滾?!?/p>
秦夜驍薄唇微動,僅僅一個眼神,楚臨風和俞軒辰背后的毛孔仿佛都要炸開,窒息的喘不過氣。
他握住姜里的手就要帶她離開。
楚臨風擰眉,沉聲開口,“秦少,我和我妹妹談些事情,和您應該沒有關系吧?!?/p>
俞軒辰緩過那股子疼勁兒,抬眸,就看見親密無間站在姜里旁邊的秦夜驍。
他臉色難看的抿唇。
秦夜驍側(cè)過臉,低眸問,“你哥?”
姜里沒什么表情,兩個字,“不熟?!?/p>
“里里!”楚臨風看著她,眸底發(fā)沉。
“我送你上去?!鼻匾跪敍]再理他們,握緊姜里的手,轉(zhuǎn)身往公寓樓里走。
楚臨風想也不想的要追上去。
西施跟貂蟬突然跑過來擋在他面前,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綠色的眼珠在路燈下陰森可怖,呲牙低沉咆哮。
俞軒辰撞上它們的眼神,神色驟變,扯住楚臨風的胳膊往后退,“別動,是狼!”
楚臨風聞言,心里一驚,卻不忘目光匆匆看向已經(jīng)走遠的姜里,腳底下動了動,想去追。
剛邁出半步。
兩頭狼又沖他們狠狠呲牙咆哮。
楚臨風和俞軒辰慌張的再度往后退了幾步。
楚臨風望著姜里的背影,拔高音調(diào),“里里,我不會害你,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p>
等姜里進了公寓,兩頭狼才收起獠牙,這才叼起自己的繩子,追上去。
楚臨風垂在身側(cè)的手攥緊。
***
電梯里頭。
兩頭狼乖巧的站在一邊。
姜里眼角一瞥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越來越熟練。
她抬起眸,看著他輪廓削勁,線條流暢的側(cè)臉,唇角勾起來,曖昧的問:“我手握著舒服嗎?”
秦夜驍微頓,視線下移,停留在兩人手上,然后掌心一緊一放,捏了捏。
像是在感受舒服不舒服。
姜里:“……”
三秒后,秦夜驍目光回到她臉上,“舒服。”
姜里瞇起眼,他還敢應?
秦夜驍繼續(xù)道:“很軟,捅我一刀的時候也夠狠?!?/p>
姜里笑,“驍爺,你非要這么說,就不怕,娶了我,哪天睡得時候好好的,突然就醒不了了?!?/p>
秦夜驍想了想,低頭,稍微湊近她,挺認真的低聲反問,“那,能給我一個舒服點兒的死法么?”
姜里:“……”
兩人距離極近,近到能看清映在彼此瞳仁里的影子。
呼吸絲絲縷縷交織纏繞,聚攏,溫度悄無聲息的升高。
最后滾燙的,狠狠的砸向姜里心臟,多年淡如冰雪的平靜瞬間打碎,濺起混亂,就連腦子也跟著亂了。
只亂了一秒,就被她強勢的壓制下去。
察覺到自己情緒失控,她眸底黑的徹底,沉的驚人。
唇角弧度卻加深了,她不緊不慢的開口,“驍爺,法治社會,不要打打殺殺,小心法律制裁你?!?/p>
秦夜驍:“……”
“?!币宦曧懫?。
電梯門朝兩邊滑開,姜里抽出自己的手,斂笑,面無表情的出了電梯。
走到家門口,她輸入密碼。
里頭,姜在野拿著手機,正要給秦夜驍發(fā)消息讓他把西施喝貂蟬送過來。
就聽到開門聲。
目光轉(zhuǎn)過去,就看到他爸媽一起回來了。
姜在野覺得天天和他爸勾心斗角,真是斗了個寂寞,這還在他們跟前晃悠。
他乖巧的笑起來,“姐,哥哥?!?/p>
兩頭狼很久沒見姜在野,興奮的跑到他跟前熱情的蹭他。
姜在野親昵的揉他們腦袋,“乖啦乖啦。”
姜里在玄關甩了高跟鞋,赤腳踩在地面上,冰涼醒腦。
手上殘留的溫度漸漸消失,心也平靜下來。
秦夜驍把超市的東西放在一旁,自己換了鞋,拎著她的人字拖走進去。
動作很熟練。
似乎已經(jīng)習慣姜里我行我素的樣子。
姜里走到茶幾這邊,端起水杯喝了半杯,啪嗒一聲,有什么扔在自己腳邊。
旁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穿上?!?/p>
姜里瞥了眼拖鞋,倒沒跟他唱反調(diào),白皙清瘦的腳蹭進去。
她側(cè)過身,五指扣著水杯,胳膊自然垂下,情緒已經(jīng)恢復如常。
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太晚了,就不留您了?!?/p>
秦夜驍見她真徹底把他當個工具人,沉默了兩秒。
然后挺有自知之明的點頭,看了眼那邊還黏在一起的姜在野和兩頭狼,“你進組拍戲,可以讓他們住我那兒?!?/p>
“不用了?!苯锏?,“他住校。”
“好?!鼻匾跪攽寺?,目光望進她眼睛里,他出聲,“北帝莊園主臥的床挺大的,你想躺隨時歡迎?!?/p>
姜里:“……”
翻車的記憶被從腦海深處挖了起來。
她望著秦夜驍一本正經(jīng)的臉,比他還正經(jīng),“行,有時間一定去?!?/p>
秦夜驍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笑意,“需要什么資源告訴我,我讓秦亦琛安排。”
“我要那么多資源干嘛?!苯锖攘丝谒?,黑眸微斂,“把我查了個底兒掉,不知道我進圈的目的?”
秦夜驍深目望著她,好幾秒,出聲,“底還沒掉?!?/p>
四個字,一陣見血。
姜里哦了聲,沒反駁,也沒承認。
“別躺平任罵?!鼻匾跪斦f。
姜里無所謂,“我就一戲子,公眾人物,褒貶我都接受?!?/p>
但說她吸毒,不行。
“我不接受?!鼻匾跪斖势岷?,什么情緒都看不見,陰郁沉冷,似乎能吞噬一切。
姜里微微瞇起眼,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娛樂圈麻煩的就是任何一個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甚至被營銷號解讀出各種極其有爭議的意思。
有些人不找死,姜里也懶得自找麻煩管那些破事兒。
秦夜驍見她臉上就差刻上“你他媽最好別給老子惹麻煩”幾個大字的眼神。
他薄唇勾了勾,低聲說:“里爺放心,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會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wèi)你的權力?!?/p>
姜在野蹲在地上,聞言,唰的扭過頭,眼神十分復雜的盯著他爸。
他是不是聽錯了?
他爸……說他要遵紀守法?
一家三口沒一個好人,最不像好人的那個說自己會遵紀守法……
姜里也勾起唇角,點點頭,“當然,畢竟驍爺,人美心善,大名鼎鼎?!?/p>
秦夜驍:“……”
***
俞家別墅。
最近一段時間,楚成彰夫婦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俞家。
姜里的事情,兩家都很頭疼。
俞軒辰看著自己微微發(fā)抖的手腕,骨頭縫里撕裂一般的疼痛,后背滲出冷汗。
骨頭應該是好的,但就是疼,疼的他臉色都隱隱有些發(fā)白。
腦子里不斷浮現(xiàn)秦夜驍和姜里的背影,他眸底一片陰沉,“爺爺總說里里傲,不屑于解釋,也沒有好的團隊,才會在娛樂圈吃虧,只是沒想到,我跟她解除婚約之后,她會這么自甘墮落?!?/p>
俞夫人和俞若琪難得沒有說話。
俞軒辰胸口微微起伏,“她是在報復我跟她解除婚約,故意搭上秦家太子爺氣我嗎?”
楚臨風垂眸,見他一直在揉手腕,擔憂道:“手沒事吧?”
“沒事。”俞軒辰勾了勾唇,再開口,多了幾分嘲諷,“秦夜驍根本不會娶她,秦家也不會允許一個小門小戶的女人進門,犯什么蠢?”
連他們俞家都覺得姜里名聲太差,他就不信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會接受姜里。
俞榮瞥了眼他,似乎有些意外,向來彬彬有禮的兒子會這么尖銳。
楚成彰心里五味陳雜。
一方面覺得姜里本事不小,能搭上秦家太子爺。
一方面又恐懼姜里那脾氣,一旦得罪了人,連累的是所有人。
楚家冒不起這個風險。
如果秦家太子爺看上的是楚顏,那就好了。
顏薇捏緊手指,眼底滿是不甘,姜里沒了俞家的婚約,卻轉(zhuǎn)頭搭上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秦家。
那位秦家太子爺,還為姜里做那么多。
對上秦家,楚成彰完全沒有主心骨,看著俞榮,“老俞,現(xiàn)在怎么辦?”
他當然知道秦夜驍不會娶姜里,只是玩玩兒。
他怕的是姜里連累他們。
俞榮吐出一口氣,“里里不聽勸,我們也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p>
客廳里氣氛有些僵滯。
俞榮端起茶杯,正要喝的時候,突然頓了頓,目光瞥向俞若琪。
往日里提起姜里,俞若琪總是冷嘲熱諷,管也管不住。
這次倒是奇怪,安靜的不行。
俞榮想起今天俞夫人帶俞若琪去容府的事情,問道:“若琪,今天去見容大師的結(jié)果怎么樣?”
俞若琪聽到聲音,回過神,抬眸,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俞榮,“爸,你剛說什么?”
俞榮見她這樣,就知道事兒沒成。
他喝了口茶,“容大師那邊兒,怎么說?”
俞若琪想起在姜里坐在容府繡房,還有容大師對她的態(tài)度,又出了神。
俞榮見她這狀態(tài),轉(zhuǎn)向俞夫人,“沒見到容大師?”
俞夫人看著他,搖頭,面色有些怪異,“見到了?!?/p>
俞榮傾身放下茶杯,“還是不給若琪通過?”
俞夫人手指微微蜷縮收緊,遲疑著開口,“老公,我在容府見到姜里了。”
俞榮一怔。
其他人齊刷刷抬眸。
俞夫人抿了抿唇,把容府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你說什么?”這次連俞榮都不淡定了,“姜里認識容大師,兩人很熟悉?”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容大師在京城地位特殊,只教學生,從不收親傳弟子。
平日里,深居簡出,和各大家族都極少往來。
姜里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明星,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另眼相看?
楚成彰擱在腿上的手,猛地攥緊。
怎么又扯出來一個容大師?
他知道姜里小時候?qū)W過一段時間刺繡,可容大師這樣的刺繡大師,怎么會跟姜里扯上關系?
“老公?!庇岱蛉藦埩藦埧冢坪跤行╇y以啟齒,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能不能找找姜里,讓她跟容大師說說,先讓若琪順利畢業(yè)。”
俞若琪捏緊手指,臉火辣辣的燒。
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有求到姜里頭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