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十七
陸離起床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車輪軋過一樣的疼痛,她用手撐著床榻,看著邊上沉睡的男人,重新去看待這個男人,在她心里,原本這個人只是個弟弟,可夜里那一切徹底顛覆了她的想法,從今以后,她真的要嫁給這個人了?
“怎么了?”宋青書這時也睜開了眼睛,問道。
“沒什么?!标戨x帶著點茫然地避開了宋青書思索的眼神,她拍了拍宋青書的腿,“讓一下,我要下床?!?/p>
“看來,小離還沒睡醒呢?!彼吻鄷潮垡徽?,直接把人撈進了懷里。
“誒誒誒?我已經(jīng)醒了,你快放手?!标戨x一驚,用手去推了推宋青書的胸膛。
“小離如果再這么鬧騰的話,怕是會誤了時辰吧?!彼吻鄷暮粑行┐种亓似饋怼?/p>
陸離渾身一僵,似乎感覺到有什么頂在自己的腰側(cè),“我……我先起來了?!彼@慌下,便要起身。
“別動?!彼吻鄷鴳土P性地咬了咬陸離的耳側(cè),緊緊把她環(huán)在自己的身上。
“小離,有些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我們已經(jīng)成親了,從昨天開始,你就是我宋青書的妻了,我會照顧你,守著你,做到你想做的,想到你所想的,你想什么時候有孩子,我們就什么時候有孩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說著,宋青書嘆息了一聲,“我知道這個婚禮委屈你了,我更知道你對我一直都是姐弟之情……”
陸離驚訝地仰頭看去,卻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片柔情,心中不覺一暖,有什么話到了嘴邊卻完全說不出來了。
“五年前的事情,我必須向你承認,對,是我做的、我使的手段,我一直等著你來問,但是你沒有問,一直到現(xiàn)在,我覺得我還是要說,那個人一聽到娶了你要入贅到武當,便準備下山了,所以……”
陸離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彼吭谒吻鄷砩?,耳邊是宋青書一下又一下有力地心跳聲,“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問,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嫁給誰都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p>
宋青書雙唇微張,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有問出那個橫在心上如鯁在喉的問題。
宋青書不問,陸離也不會主動說,“該起了,不然娘該擔心了?!彼p輕起身,這一次宋青書沒有阻攔她。
“她不會擔心的,娘還巴不得我給她早點抱孫子?!边@樣說著,宋青書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而后嘆息了一聲,他心里也知道宋劉氏的病已經(jīng)藥石無靈了。
在宋青書整理衣裳的時候,陸離已經(jīng)坐在了鏡前梳妝,看見鏡子里反射出的影子,陸離壓抑著想起身的念頭,猶豫著終于等到宋青書自己整理好了衣裳。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彼吻鄷f著,從妝匣里取出一支碧綠的簪子,插||入到陸離剛剛梳好的發(fā)髻上,然后低下頭,靠近了她,“嗯,沒歪?!?/p>
陸離望著鏡中耳鬢廝磨的身影,不覺有些發(fā)愣,手下意識地想去扶簪子,卻被宋青書握住了,她抬起頭,心里的無措以及茫然在對上宋青書那雙飽含情意的雙眸時,突然就像是被戳碎的泡泡一樣蕩然無存。
“走吧,父親和母親正在等著我們?!彼吻鄷鴾厝岬卣f著。
陸離低下了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宋青書的身后,浮想聯(lián)翩。
小的時候,為了能留下來而說出的一句戲言,居然也有成真的一天。陸離知道她自己說的話有幾分的真實度,也許就是因為知道她不走心,所以宋遠橋才會要隔離他們,免得宋青書受傷吧,可是……陸離盯著前頭那人的腳出了神,宋青書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呢?
恭敬地敬茶,熟稔地喊著“娘親”,然后與那個一直寵愛自己的女人相對流淚。
“小離,我并不擔心青書,青書他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我擔心的是你,你的性子素來忸怩,想東西也容易偏頗,我的身子眼看就不好了,幸而你答允了讓青書照顧你,我從小看著你二人長大,現(xiàn)在你們能一同走下去,我也很歡喜,只是可惜看不到抱孫子了……”宋劉氏說著,劇烈地咳嗽了一聲。
“娘!”陸離緊緊握住了宋劉氏的手,入手處,一片冰涼,讓她心寒膽顫,宋青書握住了宋劉氏的手臂,雙唇顫抖著。
“涵兒!”宋遠橋老淚縱橫,緊緊環(huán)住了妻子。
“我、有點累了?!彼蝿⑹媳犻_了眼睛,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
陸離抽了抽鼻子,被宋青書牽了出去,直到出了院子,陸離才撲進了宋青書的懷里,“為……為什么……”為什么好人總是不長命,為什么會有生老病死,這到底是為什么……
宋青書的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緊緊地環(huán)住了妻子,就像是兩只受傷的大雁一樣舔舐著傷口。
三日后,宋劉氏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
陸離全身縞素的跪在新建好的靈堂上,神色木然,不遠處的火盆里燃起了徐徐的煙,模糊了歲月也模糊了記憶……
二十七個月的守孝期過去之后,陸離換下了那身過于淡雅的衣裳,穿上了她一貫最愛的碧綠衣裳。
宋青書站在她的身后,幫她正了正簪子。
二十七個月的朝夕相對雖然并不能做過于親熱的行為,但至少能讓本來已經(jīng)陌生的二人重新去熟悉對方的脾性,去彌補沒有對方的那幾年。
“走吧,我們許久沒去拜見太師傅了?!彼吻鄷o緊握住了妻子的手。
“嗯?!标戨x回以溫柔的笑容。
當夫婦二人到武當大殿的時候,宋遠橋剛從師弟俞蓮舟處拿到了一封書信,看罷,他的臉色不太好,“……由空聞大師組織,六大派齊上光明頂,諸位師弟對此有何見解?”
宋青書剛到,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語,邊上的陸離低下了頭,她本就把自己放在打醬油的位置上,自然不會說什么的。
小一輩領(lǐng)頭的人不說話,很快這件事就定下來了,上還是要上的,只是要保存有生力量,宋遠橋與俞岱巖留在武當坐鎮(zhèn),這么些年俞岱巖一直埋首練武,是以江湖上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康復,他本就是武當一代弟子中除了宋遠橋外武藝最高的一人,而今卻早已超越了宋遠橋成為武當一代弟子中武藝最高之人;眾人決定由俞蓮舟領(lǐng)隊,宋青書為輔,帶領(lǐng)二代弟子五十人,前往光明頂,一代弟子中張翠山早已頹廢不堪,本來眾人已經(jīng)不預備他的份,卻沒想到一聽是上光明頂,便連連喊著要去,眾人轉(zhuǎn)念一想,便知道是為何,這么多年,張翠山從未提過殷素素,只在別人不經(jīng)意提起張無忌的時候雙目含淚,但不提起殷素素不代表已經(jīng)不愛她。
下山的時候,陸離總覺得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而在第二個小鎮(zhèn)上,趕上來的玉葉交給她一樣東西,陸離倒出了竹筒中的書信,展信一看,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了起來。
宋青書一直關(guān)注著陸離的表情,雖然對方刻意壓低了聲音,他卻沒有去聽,此刻見到陸離這幅模樣,他心生擔心,“發(fā)生了什么事?”
陸離下意識抬起頭,觸及到宋青書擔憂的眼神,她心里稍微回暖了下,“食為天中都分店被人連根拔起,我決定了,我要去中都。”
宋青書在心里迅速地做出了權(quán)衡,“讓元市跟你一起去吧。”他相信妻子的武藝,而此刻他也走不開,食為天他知道,是武當在中都的眼睛,發(fā)生了這么大一件事,他沒有理由不讓陸離親自前往。
元市就是當年那個被陸離喊著“小四子”的三代弟子,此人別看是三代弟子,卻當真是一朵奇葩,他是莫聲谷覺得好玩收下的徒弟,然而一帶回來就被宋遠橋斥責其胡鬧,而后宋遠橋想為元市另擇師傅,元市卻固執(zhí)地就認準了莫聲谷,自然便跟著莫聲谷一道與宋遠橋?qū)W習武藝,名義上與莫聲谷是師傅,然則卻如師兄弟一般;元市也當真對得住宋遠橋的器重,在二三代弟子中,除了宋青書,便是他的武藝最高,連陸離也望其項背。
陸離沉吟了會兒,答允了下來,她前往中都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地去,有一個武藝比她高的人在身邊,也保證了她的安全以及任務(wù)的成功。
“好,我稍后便啟程。”陸離說著,坐了下來,斟酌了一會兒便下筆急速地把事情寫在了紙上,然后綁在鴿子腿上的竹筒里,“白雪,去找?guī)煾怠!兵澴影籽┎粷M地低鳴了一聲,便張開了翅膀,飛向了高空。
因為主人陸離對師傅的復雜感情,所以鴿子白雪也不喜歡宋遠橋,當然,白雪不會承認是因為宋遠橋曾經(jīng)把它差點打死的緣故。
不一會兒,客棧樓下,“青書,此去光明頂,你要多保重?!标戨x緊緊地握住宋青書的手,然后一咬牙,便飛身上馬,“駕!”她一揚馬鞭,馬蹄揚起的風帶著陸離的香味逐漸遠去……
“青書,你怎地那么早起,小離呢?”俞蓮舟也下了樓。
“她走了,中都有事?!贝颂幉皇钦f話的地方,是以,宋青書并未說太多。
因為之前是由俞蓮舟暫管派務(wù),所以俞蓮舟也知道武當在中都有一個據(jù)點,對能夠打入中都的師侄陸離他也頗為看好,一聽是中都出了事,他便不再繼續(xù)問。
“好了,我們繼續(xù)前往光明頂吧,爭取早日抵達。”俞蓮舟舉起了手,指向了光明頂?shù)姆较颉?/p>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劇情終于有了大發(fā)展了?。。?!
女主你振作一點振作一點?。。?!
你們猜女主能平安到達中都嗎?=v=
你們猜女主會遇到誰?=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