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西心里清楚,他爸媽對他的性取向應該早就有所懷疑了。
大一的時候,他藏匿的bl向漫畫就被家里不幸發(fā)現(xiàn)了,本來以為會是一場狂風暴雨,但是吳茉跟柏子華的臉色幾經(jīng)變幻,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只有吳茉不輕不重說了他一句,“多大人了,還看漫畫?!?/p>
對于漫畫的內容卻只字不提。
就這么輕輕揭過了。
柏西想,如果他現(xiàn)在出柜,他爸媽大概率也是會點頭的,但是他跟戚尋戀愛還沒幾天,要是這時候出柜,總有點逼迫戚尋的意思。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要等跟戚尋穩(wěn)定一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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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柏西跟柏若陪著爸媽打了圈麻將,就去睡覺了。
他輸?shù)淖疃啵粋€月的工資都搭進去了,以至于吳茉女士都心生憐愛,摸著他的狗頭說,“兒子,都怪媽不好,把你生得太傻了?!?/p>
可把柏西給郁悶的。
他睡前還想跟戚尋聊一會兒,但又想起戚尋今晚有酒會,又沒有去打擾。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明明是在看剛出的美劇,但信息卻不在屏幕上,他不得不承認,他有一點想戚尋了。
他翻了翻手機相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的手機里多了許多他跟戚尋的照片,有單人的也有雙人的,有些還是戚尋給他拍的。
有一張是他坐在飄窗上的照片,穿著戚尋的白色襯衣,過于寬大了,松松垮垮地露出鎖骨,下半身沒穿衣服,修長的腿若隱若現(xiàn),但因為剛起床,他還沒醒過神,睡眼惺忪地拿著個蘋果在啃。
戚尋坐在床上看他,順手拍了一張。
但拍完這張照片沒多久,戚尋就又把他抱回了床上。
……
柏西想到這里,臉紅了紅,心里又罵了一句,“老流氓?!?/p>
但是老流氓遠在千里之外,他身邊空空蕩蕩,想撒嬌也沒對象。
柏西又有點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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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柏西照舊去上班。
已經(jīng)過了最忙碌的那幾天,柏西今天要空閑一點,中間還悠哉悠哉吃了個蛋糕當早茶。
當他把最后一角蛋糕塞進嘴里的時候,他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p>
門被推開了,他的小助理童佳從門后露出一個腦袋,臉上掛著一種迷之姨母笑,像是八卦又像是揶揄。
“柏主編,有送給你的東西唉,我給你拿進來哈?!?/p>
柏西被她笑得瘆得慌,“那你拿唄,是不是我前天網(wǎng)購的杯子?”
童佳搖了搖頭,噔噔噔跑出去,她再進來的時候,懷里捧著一大束快把她人都擋住的花。
柏西吃驚地望著那束花。
非常漂亮的一束玫瑰,肉粉色的卡布奇諾配著紅棕色的多頭玫瑰,復古又優(yōu)雅。
“這是……給我的?”柏西問。
童佳把花放到桌子上,大力點頭,笑嘻嘻道,“當然了,不然還能是給我的嗎?”
柏西心里猜到了這花是誰送的,畢竟他現(xiàn)在也沒別的對象。
但他又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總覺得戚尋不像是會搞這種驚喜的人。
可他很快找到了花束上的卡片,沒有什么肉麻的情話,也沒有寄語,只有一個簡單的落款,寫著戚尋兩字。
干凈又利落。
旁邊的小助理已經(jīng)掏出手機咔咔拍照了。
她是知道柏西有男朋友的,卻沒有見過,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她想,柏主編這么好看,男朋友應該也很帥吧。果然,這年頭好男人都喜歡男人去了。
她問柏西,“柏主編,這是你男朋友送的吧?好浪漫哦,我男票怎么就不開竅呢。”
她最后一句略帶抱怨,嘟了嘟嘴。
柏西一笑,從玫瑰里抽出了幾支,遞給她,“要不要,放在你辦公桌上?!?/p>
小助理頓時又眉開眼笑,“要的。這花挺好看,我下次也訂一個?!?/p>
說完她就拿著花出去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柏西一個人,他看了這束陽光下格外漂亮的玫瑰一會兒,沒忍住,還是打通了戚尋的電話。
對面很快接了起來,背景音有點嘈雜,像在室外。
“怎么了?”戚尋問,“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柏西聽見戚尋的聲音,眼中不自覺帶上了笑意,“沒什么事情,就是剛剛收到了你送我的玫瑰……你怎么會想到送我花?”
今天又不是什么節(jié)日,也不是他的生日。
戚尋那邊正在實地考察,但他對秘書做了一個終止的手勢,走到了旁邊的角落。
“沒什么原因,只是早上出門,看見花店的玫瑰花很漂亮,覺得跟你很配,就想送你一束?!?/p>
他說得平平淡淡,也全都是實話。
他住的酒店旁邊就開著家花店,他路過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開得正好的玫瑰,他突然就想起了柏西,覺得柏西與這玫瑰相配相配。
柏西握著手機,好半天沒說話。
戚尋說得尋常又溫柔,好像只是樁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也確實不是個大事。
但他心口何止是小鹿亂撞,簡直是大鹿哐哐撞墻。
他甚至懷疑戚尋是不是在哪個培訓班進修過,不然怎么能這么撩人于無形。
“我也,也想起你了?!卑匚鹘Y結巴巴地回應道。
不是說想你,而是說想起你。
戚尋笑了笑,“我知道?!?/p>
但他沒能再跟柏西多聊幾句。
電話那頭,戚尋的秘書輕聲提醒該去下一個行程了。
柏西只能把話又憋回肚子里,貼心地對戚尋說,“你先去忙吧,晚上再聊?!?/p>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玫瑰花很漂亮,我很喜歡?!?/p>
“那就好?!逼輰さ吐暤?。
等電話真的掛了。
柏西坐在位置上發(fā)了會兒呆,覺得心口飽脹著一股氣,又酸又甜的,總想說些什么。
他沉思三秒,馬不停蹄地撥打了梁頌的電話。
所謂發(fā)小,不止適合當垃圾桶,還適合被強塞狗糧。
梁頌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本來好端端地拼著樂高,柏西一通電話打來,他被迫聽完了柏西的八百字戀愛感想,連玫瑰花都拍了八個角度,全方位無死角,一定要他看清這愛情的見證。
梁頌在電話那邊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沒救了,真的。
戀愛腦的發(fā)小怎么處理合適?
還是拖出去埋了吧。
柏西還在感慨,“我懷疑戚尋是不是連當男朋友都有kpi,不然怎么能這么完美,又蘇又撩的。這難道就優(yōu)等生的尊嚴嗎?”
暗戀的人明明是他,為什么真談起對象,撩人的那個卻是戚尋?
輸了輸了。
他跟梁頌說,“我現(xiàn)在特別想見他……”
梁頌無語搖頭,“你真的沒救了。”
柏西照單全收。
他要是有救還會在戚尋這棵樹上吊上六年么。
但在他開口前,梁頌及時拒絕了他進一步的秀恩愛。
“求你了,放過我,我已經(jīng)對戚尋的生日身高星座喜歡顏色倒背如流了,真的不想再知道他床上喜歡用什么姿勢?!?/p>
柏西抗議,“我才沒講。”
“是嗎,但我覺得我再不制止你,你就快把戚尋的size報給我了?!?/p>
說到這里,梁頌又微妙地停了下,問道,“他大嗎,不會中看不中用吧?”
柏西:“?”
話題是怎么突然就從小清新一秒變成午夜場的。
“你腦子里都裝的什么東西。”柏西嫌棄道,“黃色廢料倒一倒,超標了。誰要跟你說這個。”
“那到底怎樣,不說我就默認了?”梁頌不依不饒。
柏西:“……”
柏西:“……挺中用的?!?/p>
梁頌在電話那頭,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一串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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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束玫瑰花,柏西回家的時候心情還是很好,晚上在客廳看電視也無意識輕哼著歌,哼得還是小情歌。
柏若在旁邊吃薯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她早就發(fā)現(xiàn)柏西不對勁了。
上次跟柏西見面吃午飯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柏西脖子上像是有個吻痕,但她心里縱有驚濤駭浪,面上卻平靜無波,覺得萬一是自己看錯了。
可是過了兩天,她有事路過柏西那個公寓,正想去找她哥喝杯咖啡,但她才走到花壇旁邊,卻看見戚尋跟柏西一起出現(xiàn)在了公寓樓下,兩個人牽著手手,明明沒做什么過于親昵的動作,但兩人對視的氛圍卻莫名有種曖昧,她立刻察覺出了點不對。
再看柏西回家這兩天,動不動就捧著手機傻笑,還會背著家里人去發(fā)語音,這要是沒有情況,她名字就倒過來寫。
她放下雜志,盯著柏西看了許久,柏西終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抬起頭來。
柏西一看見柏若這種神情就怵得慌,分分鐘想起小時候被柏若翻出他沒及格的物理卷子。
他也不知道在心虛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了?”柏西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柏若本來是打算盤問下柏西的,問他是不是跟戚尋在戀愛。
但她看了看她哥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最終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她也不想問了。
柏西真的想說的時候自己會說。
但她又有點糟心,柏西雖然是哥哥,但是也就早出生了三分鐘,他們倆從小就不太像,柏西天生脾氣好,性子軟,而她性格強勢,總覺得自己要承擔起照顧兄長的責任。
所以她痛心疾首地望著柏西,像看見一顆水靈靈的白菜自己長腳跑了。
柏西一臉莫名,“?”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耳釘挺好看的,”她隨口敷衍了下,“下次我也買一個?!?/p>
柏西信以為真,他摸了摸耳朵。
“是嗎,這是你戚尋哥送我的,”他說著說著,止不住又露出一個甜笑,“是他朋友設計的,你要是喜歡,我?guī)湍泐A約下。”
咔擦,柏若又咬碎了一片薯片,渣子掉了她滿身。
這還用問嗎?
這要沒談她名字倒過來寫!
她就是嘴欠,提什么不好,提耳釘!
柏若深呼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波瀾不驚地拍了拍衣服。
“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我耳釘也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