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尋以為柏西多少要考慮幾天求婚的事情。
但是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無名指上多了枚戒指,在昏暗的臥室里閃閃發(fā)光。
但柏西卻不在他身邊,床邊空空如也,只有凌亂的被子攤在一旁。
他在臥室里轉(zhuǎn)了一圈,都沒看見柏西,一直走到一樓的廚房,才看見柏西煞有介事地穿著圍裙,如臨大敵地對著什么。
而丁阿姨在旁邊站著,看上去十分想上去動手幫忙,卻又滿臉欲言又止。
見到戚尋來,丁阿姨才像是松了口氣,叫道,“戚先生,早安?!?/p>
戚尋跟她點了點頭,“早?!?/p>
他用眼神示意丁阿姨離開,走到柏西后面,抱住了柏西的腰,“你這是在做什么?”
他看見了柏西面前的平底鍋,里面的東西疑似是個蛋餅,但因為煎得太糊了,實在很難看出真正的樣子。
柏西也很費解。
他明明是在丁阿姨的監(jiān)督下做的,到底為什么做成這個樣子。
他垂頭喪氣道,“訂婚第一天,我本來想親手做個早飯的,我還特地訂了玫瑰花,放在桌上。”
玫瑰花戚尋倒是看見了。
就放在他們平時用餐的那張長桌上,在晨光中嬌艷欲滴。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沒那么焦的蛋餅吃了一口,評價道,“鹽放少了,胡椒多了,幾乎唱嘗不出蛋味。”
柏西:“……哦?!?/p>
訂婚第一天,為什么就有了點想摔戒指的沖動。
但戚尋說歸說,還是很給面子地把這一張糊糊的蛋餅給吃掉了。
他把柏西輕推到一邊,自己又打了幾個蛋,放調(diào)料。
他也是不下廚的人,但是早餐還是會做的,比柏西技術(shù)好很多。
柏西也不跟他搶,就在旁邊抱著阿姨洗好的草莓吃,還往戚尋嘴里送了一個。
戚尋坐著早飯,目光掃到他手上的鉆戒,嘴唇輕勾,問他,“你現(xiàn)在是考慮好了嗎,要跟我結(jié)婚,只考慮了一晚上?”
柏西咬著草莓,笑得眉眼彎彎。
他早上起床就把戒指套在了戚尋的手指上,兩個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天衣無縫。
好像他們本就應(yīng)該這樣在一起。
他蹭到戚尋肩上,撒嬌道,“其實你昨天問我就想好了。”
戚尋看他一眼。
“除了好,我也沒有別的答案了?!?/p>
柏西說話的氣息軟綿綿噴在了戚尋耳朵上。
他關(guān)了火,扭過頭看著柏西。
晨光里,柏西還穿著松垮的睡衣,露著清瘦的鎖骨和肩膀,他的嘴唇上沾著草莓汁,有種潤澤的紅,像一枚飽滿的果實,等著人前來摘取。
戚尋順著心意低下了頭,吻住了柏西的嘴唇。
是甜的。
說不清是因為草莓甜,還是因為柏西甜。
最后松開的時候,戚尋摟著柏西,在他耳畔輕聲道,“早安,未婚夫?!?/p>
柏西耳畔酥酥麻麻的,像竄過了一陣小電流。
他望著戚尋深邃的眼睛,覺得他未婚夫未免帥的過分了,簡直迷得他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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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尋將早餐放到了桌上,在玫瑰花旁,兩個人一起吃了這份親手做的早飯。
而早餐過后,戚尋送了柏西去上班。
柏西坐在副駕駛上,像是剛認(rèn)識戚尋一樣,一只手撐在車扶手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戚尋。
“你看什么?”戚尋明知故問。
柏西也坦坦蕩蕩,“看我未婚夫,特別帥。”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車已經(jīng)停在了柏西公司樓下,但誰也不想就這樣分開。
柏西勾住了戚尋的手指,他還有些依依不舍,問戚尋,“你晚上來接我嗎?”
戚尋說,“來?!?/p>
柏西這才笑起來,眼看著上班時間快到了,他解開安全帶,又湊過去在戚尋下巴上親了一下。
“那我走了,拜拜,晚上見?!?/p>
柏西下了車,一步三回頭地進(jìn)了公司大門。
而戚尋也一直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才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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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西進(jìn)了辦公室。
雜志社今天忙得很,同事們工作得腳不沾地,頭也不抬,除了柏西的小助理,倒是沒人注意到他手上戴的是訂婚戒指。
恰好柏西也不希望被人追問。
他給小助理塞了一盒巧克力當(dāng)作封口費,就也埋頭工作了。
一直到中午,柏西才趁著午休,給梁頌打了個電話。
梁頌正在畫室里畫畫。
他接到柏西電話心情還挺好,以為柏西要約他吃飯。
柏西說道,“飯是要吃的,過兩天請你,慶祝一下?!?/p>
“慶祝什么呀,”梁頌問,“你發(fā)獎金,要升職?”
柏西嘴角忍不住上翹,“都不是?!?/p>
“其實也沒什么,”他故作淡定,“就是我跟戚尋要結(jié)婚了。”
梁頌一瞬間懷疑起今天是幾月幾號。
他怎么仿佛又回到了四個多月前,在烤肉店里,柏西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他在跟戚尋交往
而他的反應(yīng)也跟那天一模一樣。
“臥槽?!”
他現(xiàn)在的心情比上一次還要震驚。
外星人攻打地球也就這個級別了。
他差點把手機(jī)掉在地上,手忙腳亂撿起來后,急吼吼道,“不是,你冷靜點,柏西,戀愛跟結(jié)婚可不是一碼事!怎么就跳到結(jié)婚了?”
柏西低頭欣賞著自己的戒指,“我本來也沒想這么快,可是戚尋跟我求婚了啊?!?/p>
梁頌瞪圓了眼睛,還是戚尋求的婚??
“那,那就算他求婚了,結(jié)婚可不是過家家,你才二十五,你急什么!”
“可是他跟我求婚了啊?!?/p>
“大哥,我聽見了,不用再說了,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可是他跟我求婚了?!?/p>
“………”
梁頌服氣了,懷疑對面是個復(fù)讀機(jī)。
他嘆口氣,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我算發(fā)現(xiàn)了,你就聽不見我說話,選擇性失聰。你就是想來跟我得瑟戚尋跟你求婚了,他愛你愛得要命是嗎?”
柏西翹了翹嘴角,矢口否認(rèn),“我可沒有,這是你自己說的?!?/p>
梁頌對天翻了個白眼。
電話兩端安靜了幾秒。
梁頌把畫筆給扔了,平復(fù)了下心情,消化了一下這個事實。
他又問了柏西一遍,“你真的打算跟戚尋結(jié)婚,認(rèn)真的,不后悔了?”
柏西沒有半點遲疑,“對。不后悔?!?/p>
梁頌更沉默了。
他回頭望著他還沒有完成的一幅畫,那上面大片桃花,艷色緋緋,在這個春日里,一片招搖。
要不怎么說春心浮躁呢。
這才開春幾天,柏西就急著把自己打包送出去了。
他撓撓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往窗邊走去,推開窗。
他破罐子破摔道,“結(jié)吧結(jié)吧,你明天給戚尋生三胞胎我都不管你。”
他兇兇地說著這話,眼底卻浮現(xiàn)無奈的笑意。
柏西也笑,“那我可沒這個功能?!?/p>
梁頌吹著晨風(fēng),又問,“那你告訴家里沒?”
“還沒,不急,我們打算下次當(dāng)面說?!?/p>
這看來是已經(jīng)考慮好了,梁頌想。
他聽著柏西跟他說求婚的細(xì)節(jié),說戚尋早就準(zhǔn)備了戒指,手上把玩著一個打火機(jī),有點心不在焉。
他想起幾個月前,在燒烤店里,柏西輕聲告訴他,自己和戚尋在一起了。
那天月光很亮,柏西的眼睛也很亮。
那時候他對柏西的戀愛之路一片悲觀,只祈禱柏西不要碰個頭破血流就好。
可誰能想到,有朝一日,那個冷冰冰的,看似對誰都不上心的戚尋,會居然跟柏西求婚。
也不知道該說世事難料,還是愛情神秘莫測。
但他知道,柏西能第一時間與他分享,大概也是想得到他祝賀的。
所以他沒再說什么潑冷水的話。
等柏西叭叭叭一通輸出結(jié)束。
他輕聲笑了笑,“行了,別得瑟了。我沒什么可說的,你開心就好,恭喜?!?/p>
柏西也笑了,“多謝?!?/p>
窗外春光柔柔,照得人身上發(fā)暖,也讓他的眉眼格外生動。
他掛了電話,往嘴里也塞了顆巧克力,又看看手上的戒指,覺得連枯燥的文件都變得沒那么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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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的時候,戚尋果然早早等在了柏西的公司樓下。
而他離開公司的時候,嚴(yán)秘書的眼神十分怨念,十分有古代朝臣望著昏庸帝王的架勢。
嚴(yán)秘書沉痛地想,他可算是發(fā)現(xiàn)了,自從老板談了戀愛,就開始遲到早退了。
訂婚了就更不得了,還學(xué)會翹班了。
這不是色令智昏是什么!
戚尋全然不知道他的秘書都在腹誹些什么,他接到柏西下班,就去了訂好的餐廳吃飯。
在在等菜品上來的過程里,他問柏西,“你這周末放假嗎?”
“放啊,怎么了?”柏西問。
“你上次不是說想去海邊玩嗎,我定了酒店的海邊別墅。”戚尋把手機(jī)推給他,上面都是風(fēng)景圖和旅游路線,“既然是訂婚,總得慶祝一下?!?/p>
柏西喝了口果汁,低頭看手機(jī)。
這片海域離他們城市也不遠(yuǎn),開車就能到,因為開發(fā)沒幾年,風(fēng)景很好,氣候宜人。
他確實想天氣稍暖就去海邊玩,只是偶爾提了一次,沒想到被戚尋記在了心里。
他笑著問戚尋,“我們這算提前度蜜月嗎?”
戚尋道,“你說什么,就算什么?!?/p>
柏西止不住地笑。
他又喝了口果汁,心想,蜜月,這個詞也很美好。
明明還沒有結(jié)婚,他卻覺得戚尋仿佛已經(jīng)歸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