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
房間里暗沉沉的,只有月光從窗戶灑進來。
是晚上了嗎?我暈了這么久?
我坐起來,眼睛四處飄,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喊道:“娘親,你醒啦!”
我心里一驚,嚇得身子一抖,顫巍巍地順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一名三四歲年紀的孩子,腦袋上扎著根沖天炮,穿著肚兜,站在離床不遠的位置,一臉無害的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他這一身打扮,詭異得很,我下意識就覺得他不是人!
他剛剛將叫我什么?娘親?!
我打了個冷戰(zhàn),強忍著恐懼,問道:“誰是你娘親!你是誰?韓九塵呢?”
那孩子片頭看著我,一臉的不解,“娘親,你不認得我了嗎?”
“別亂喊,這是哪?你到底是誰?!”我聲音更大了些,幾乎快叫起來了。
“真討厭,娘親不認得我了,”那孩子嘟著嘴搖頭,“我是東兒,爹爹說,這里沒有韓九塵。”
“你爹爹又是……”
我本想繼續(xù)問問題,卻被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
“寶貝兒,不是想念娘親了嗎,還不快回到娘親懷里去!”
我瞪大雙眼,滿臉驚駭:誰在說話?這聲音明明就在這房間內,可房間里除了我和這個娃娃,什么人也沒有!
說話的人是誰?!是人是鬼?!
我驚叫了一聲,一副驚嚇過度的反應,下意識就想逃離這個房間。
然而沒等我站起來,那孩子就像看穿了我的意圖一樣,瞬間咻一下的,就移到門口,堵住了出路。
緊接著他大叫一聲,念了一串我聽不懂的東西,我頓時像是被點了穴一樣,無法動彈。
“你、你想干什么?”我嚇得整個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他咯咯笑著,娘親娘親的叫著。
我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只能眼睜睜看著他。
“寶貝兒,還不快去娘親懷里?!眲偛拍莻€聲音催促道。
那娃娃嗯嗯了兩聲,像是在應和,然后晃悠悠的朝我走過來。
“娘親,我來啦~”
我渾身嚇得打顫,整個人仿佛置身冰窖當中。
我知道,并不是周圍溫度降低,而是我在害怕。
緊接著,最讓我感到恐懼的事情發(fā)生了——
隨著這孩子的靠近,他的身體在逐漸縮小,從三四歲的孩子,變成爬著前進的嬰兒,最后變成了一顆發(fā)光的珠子,飛入我的肚子里……
“啊啊啊——”我發(fā)出一聲慘叫,之后再沒了知覺……
……
當我再次張開眼,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我猛地坐起來,四下張望,這里是學校的醫(yī)務室。
窗外天色已經暗了,我這一覺起碼睡了五個小時。
校醫(yī)不在,韓九塵也不在。
所以……剛剛我是在做夢?
韓九塵人呢?是他送我來的嗎?
醫(yī)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你醒了?”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尋聲看過去,鐘師兄提著外賣走進來。
鐘師兄全名鐘靖遠,目前讀研一,大長腿高顏值,據(jù)說家境也挺殷實。
他大二的時候在學校搞了個靈異社,升研后成了名譽會長。
我和他本來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月前,他們靈異社和一個直播平臺簽了合作,需要一些東西布置直播間。
他不知道從哪知道我經常接顧婷家的活兒,就拜托我?guī)兔Ω泓c裝備,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認識沒幾天,就開始追我。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心里清楚,壓根兒不覺得這種突如其來的示好會是什么真愛。
說不定他不過是跟朋友同學什么的打賭呢?某些小說不是經常這么寫嗎!
所以我從沒回應過他。
“那個……鐘師兄,是你送我來的嗎?”我問道
“嗯,你目睹賀錦自殺,暈倒在四教?!辩娋高h說,把外賣盒子遞給我,“我猜你還沒吃飯,給你買了粥?!?/p>
“謝謝,我現(xiàn)在吃不下?!蔽揖芙^了他的好意。
一來不想和他有更多關聯(lián),二來我確實沒有胃口。
“鐘師兄,你有看到我朋友嗎?跟我一起去四教樓下的。”我問。
沒看到韓九塵,我心里始終有些不踏實。
“哪個朋友?”鐘靖遠看起來有些疑惑,“你倒下時我就在你身后,沒看到你身邊有人啊。”
沒人?!我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
怎么回事?難道韓九塵使了什么手段,讓別人看不到他?
那他會不會就在這個房間里?
想到此,我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
“清徵,其實我今天是特意去找你的,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p>
“嗯?”我心思還在韓九塵身上,隨口應道。
“你應該聽說過,我們靈異社和快音平臺有合作,”鐘靖遠說,“最近我們做了一個靈異類的直播節(jié)目,專門探尋一些鬧鬼的地方,還缺一個女主持,你有興趣嗎?”
“啊?”我愣了一下,沒太聽清他的話,“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
“沒關系,”鐘靖遠微笑,把剛才的話再說了一遍。
“我聽說你的實習單位還沒有定下來?”鐘靖遠向我拋出橄欖枝,“來我們節(jié)目吧,我可以幫你搞定?!?/p>
“你……為什么會找上我?”經過顧婷的事,我對其他人都抱有一定的警戒心。
“你經常接你閨蜜家里的活兒,膽子應該挺大的?!辩娋高h笑了笑,“而且……近水樓臺先得月嘛?!?/p>
“我其實挺怕鬼的……哈哈?!蔽腋尚α藘陕?,有點為難。
實習的事情,我確實還沒有敲定。
如果是簽魂契之前,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現(xiàn)在……
我心里沒底,去鬧鬼的地方,萬一我再招惹上什么東西,說不定還會連累節(jié)目組的其他人。
鐘靖遠見我猶豫,就說:“你別擔心,節(jié)目只是做點效果而已?!?/p>
“啊?假的?。 ?/p>
“當然,這世上哪來的鬼啊?!辩娋高h笑道。
我暗暗在心里嘀咕:那是你還沒遇到。
“鐘師兄,可以給我些時間考慮嗎?”
雖說是假的,可我還是沒完全放心,我想和韓九塵或者蘇曉商量一下。
“當然可以,畢竟需要你出鏡,”鐘靖遠以為我是不想露臉,“三天如何?”
“行,三天后我給你答復?!?/p>
我的身體沒什么問題,聊完之后,我打算離開醫(yī)務室。
“清徵,等等,”鐘靖遠叫住我,拿下巴點了點床頭柜上的藥包,“校醫(yī)給你開了些安神的藥。”
他遞給我一杯水,“算算時間,你現(xiàn)在吃點,晚上入睡正好起效?!?/p>
我看那包藥的紙,確實是醫(yī)務室的。
我打開看了一眼,是類似于梔子金花丸那種黑色小顆粒。
想到先前我夢見的那個娃娃,我覺得我確實需要吃點安神的藥。
我遵醫(yī)囑,倒了一半兒到嘴里,接過鐘靖遠遞來的白開水吃下。
“謝謝你師兄,”我再次道謝,“那……我先走了,拜拜。”
“路上注意安全。”
從醫(yī)務室出來,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我回到四教,找回車子,自己開著回了御岸華庭。
路上,我正打算給韓九塵去個電話,他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我問他今天怎么突然就跑了,他沒回答,只說見面再說。
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疲憊,我也開著車不敢多說,于是三兩句話就掛了電話。
約莫半小時后,我回到御岸華庭。
大門沒有關,客廳里厚重的窗簾拉得嚴絲合縫的。
我往里走著,小聲叫韓九塵的名字,不過沒人回應我。
我繞過沙發(fā),看見韓九塵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心里一驚,撲到他身邊,鼓足力氣把他抬起來枕在我的腿上。
“韓九塵!你醒醒啊!”我拍打著他的臉,希望能夠喚醒他。
可他雙目緊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急得心亂如麻,甚至忘記了不久之前我還想盡辦法要逃離他。
現(xiàn)在的我就怕他醒不過來,心里難受得不行。
我昏迷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嘭——”
我的身后傳來大門關閉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我一陣哆嗦,我下意識伸直了脖子朝門口看過去。
韓九塵一襲白衣,以魂魄的形態(tài)站在門后。
這是……靈魂離體了?
我想起在孤魂道的時候,他也是靈體分離的。
“過來。”他有氣無力地說。
我放下他的身體,站起來朝他走去。
等我走近他,我才發(fā)現(xiàn),他完全不是平常的樣子,此刻的他面色發(fā)青,眼睛發(fā)紅,一副厲鬼的恐怖模樣。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嚇得差點兒暈過去,不自覺就想往后退。
他卻不給我機會。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拖進懷里,埋頭吻上我的嘴。
“唔——”
我驚恐的發(fā)現(xiàn),這不是吻,他……他在吸我的陽氣!
這種感覺,和他任何一次吸我陽氣都不一樣,反倒是像魂契當夜,我家里那只女鬼吸我陽氣時的感覺。
我頓時就覺得背脊竄起一抹冷意,心里怕得要命,當即就想推開他。
可是沒等我的雙手觸碰到他,他卻先一步甩開我,怒道:“你吃了什么?”
他的力道之大,我被他甩得跌坐到地上,要不是有沙發(fā)擋著,我都不知道要被丟到哪去。
我腦子撞到沙發(fā)上,又痛又懵,還沒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他就一陣風似地撲過來,伸手扣住我的脖子,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你吃了什么?”他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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