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瑩小心翼翼地捧著錦盒進(jìn)了正殿，輕輕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一旁的趙曦看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趁她還沒轉(zhuǎn)身，樂呵呵地上前一步，故意上去重重地拍她肩膀。
柴瑩被她這突如其來的這一手嚇了一跳，忍不住回頭小小瞪了她一眼：“公主怎的比小時候還淘氣？”
趙曦?fù)釗崮橆a，嘆了一口氣：“我這叫人老心不老，侄媳婦兒不懂我這個長輩的痛苦?！?/p>
柴瑩一時語塞，只抬手輕輕打她一下，佯怒道：“老？”
趙曦沖她吐吐舌頭，才不怕她：“去去去，怎么跟長輩說話的，長輩說什么就該是什么?！?/p>
“呵——”
早就急著去榻邊看孫女的衛(wèi)憶被這邊的兩人逗笑：“如懿，你最近越來越囂張了，可是有什么喜事兒？”
趙曦彎了眉眼，將雙手在胸前叉起：“就不告訴皇嫂，是個秘密?！?/p>
衛(wèi)憶瞥她一眼，也懶得追問：“左不過就是那些事，哪來的什么秘密之說，女兒家的心思最是好猜?！?/p>
趙曦在屋子里挑了把椅子坐下，單手撐在桌上，不以為然：“說不得，我的女兒心，就是海底針呢？”
柴瑩有些繃不住，以手掩嘴，調(diào)侃道：“是是是，我的長輩如懿公主。您的秘密啊，反正我是猜不出的，想必不是與鶴軍師的那些花前月下的妙事。或許，是什么旁的大事也說不定，海底針嘛?！?/p>
趙曦微微立起身子，耳尖微微泛起紅色來，向柴瑩嗔去一眼：“侄媳婦兒，少說幾句話又餓不死你！”
柴瑩終于笑出聲來：“是是是，餓不死餓不死，我不說就是了。”
衛(wèi)憶抱著孫女，聽著那邊的兩個小姑娘斗嘴，倒也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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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玟被衛(wèi)憶寶貝似地抱在手里，趙韜便只能孤零零地躺在床腳，小小一只，癟著嘴巴，顯得可憐極了。
要說他擺出這幅表情是因為委屈吧，也不全是。
趙韜身邊還坐著個大一號的娃娃，虎視眈眈地看著他，時不時地就想來揪揪他的被子，拽拽他稀疏的頭發(fā)，捏捏他的耳朵。
不用說，這便是二殿下，未來的皇太孫趙越了。
趙韜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一邊兒留神聽著母親和皇祖母、皇姑姑的談話，一邊兒還得分心防備著熊孩子版皇兄，實在是忙得很，小小年紀(jì)，腦子轉(zhuǎn)得飛快。
如果一直這般無視年齡過度思考，一定會變成禿頂?shù)陌?，趙韜如是想。
回憶起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趙韜覺得越來越摸不著頭腦。
父皇登基本應(yīng)該是幾年后的事情，怎的忽然提前了這么多，皇祖父竟也要同他們一起南下了？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恐事情有變。
這次去淮安郡休養(yǎng)，上輩子是為了妹妹趙玟，這輩子大概是為了他。
這變化可以理解，畢竟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皇祖父提前禪位，一起南下，這里面有待商榷的變數(shù)未免太多了些。
莫非是皇祖父身子出了問題？
可看父皇和母后的表現(xiàn)，皇祖母的狀態(tài)，這猜想倒還能擱一擱。
但若不是因為這個，還能為了什么？
趙韜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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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憶又逗了會兒小孫女，見柴瑩和趙曦那邊也消停了些，便把小孫女和小孫子并排放在床的內(nèi)側(cè)，抱起正欺負(fù)趙韜的趙越，向柴瑩和趙曦走去。
“喲，這孩子可真是有些分量?！?/p>
柴瑩放下手中剝了一半的橘子，無奈地?fù)u搖頭：“母后有所不知，越兒實在貪吃得很。別看他臉生得小，他可實在是個小胖子。臣妾現(xiàn)在發(fā)愁得很，總想著給他控制膳食，又總是舍不得?！?/p>
趙曦見衛(wèi)憶走過來了，連忙替她拉出一把椅子來，接話道：“我覺得不用節(jié)制，孩子嘛，胖些才有靈氣兒?！?/p>
柴瑩看向自己虎頭虎腦的大兒子，怎么都沒法兒把靈氣這詞安在他身上：“哪有這么個說法，如懿就別安慰我了。我每天見著越兒吃飯，都生怕他積了食，病一場。再說，如此發(fā)展下去，對身體也不是件好事。”
衛(wèi)憶捏捏懷里大孫子的臉蛋，輕輕地“?！绷艘豢?，也換來一個照貓畫虎的回吻，心情極佳，對這孩子又多了幾分親近之心：“適可而止就是了，越兒年紀(jì)還小，稍微多吃些，也沒什么大礙，也不要太苛待孩子?！?/p>
這話說得，好像柴瑩這做母親的舍得讓孩子少吃一口似的。
柴瑩嘆了口氣，從桌上翻起三個杯子，拿起一旁晾著的茶水，逐一添滿：“小時候巴不得他多吃些東西，長得快些?？涩F(xiàn)在呢，只能狠下心約束著些，但他一哭鬧吧，我這心里頭，哪能是個滋味呢，一般也就由著他去了。只盼著他再長大些，能自己克制幾分，臣妾便解脫了。”
衛(wèi)憶看看摟著的肉墩子，慈愛地揉揉他的頭：“會的，我們越兒是個好孩子，能干得很呢?！?/p>
上一世，因為把趙歷當(dāng)做心頭肉，聽信了他的話。衛(wèi)憶對這個孩子一直心存偏見，以為他不尊重弟弟，胡亂寵慣妹妹，在他頭上安了些莫須有的罪名，現(xiàn)在想來，直想抽自己一頓嘴巴。
怎的自己就那般耳根子軟，那般的愚蠢？
她內(nèi)心里啊，是覺得虧欠趙越很多的。
如今，到了能補償?shù)臅r候，衛(wèi)憶自然不會吝嗇。
一般來說，怕孩子年紀(jì)太小，承不住貴氣，立儲封名，都要等著孩子大些了，才會正式出個章程。
衛(wèi)憶自然不會胡鬧，這么早就給他安個頭銜去。
就算她糊涂了，也越不過趙博和趙回不是？
她沒有這權(quán)利，但是安安柴瑩的心，也讓這孩子地位穩(wěn)固些的能力還是有的。
心里想著這事，嘴上便也說了出來：“瑩兒，本宮前幾日思慕著，帶著你一同南下，好照顧玟兒和韜兒。但話又說回來，這次越兒要獨自留在這宮中，沒個能信任的人照料著，也是不妥當(dāng)?shù)??！?/p>
柴瑩放下手中的茶盞，皺起了眉頭：“臣妾也想過這事兒，只是夫君說讓我安心去陪著兩個小的，他會照顧越兒。這…交給宮人臣妾自然不放心，可說句不該說的心里話，交給他…臣妾只會更加放心不下?！?/p>
衛(wèi)憶失笑，將趙越又摟緊了些：“知子莫若母，你要是真將孩子交給博兒，他也只會丟給栗總管去。哪里有讓男人帶孩子的說法？你便放心留下，兩個小不點兒，本宮自然會照顧好。我本不打算帶如懿走的，可現(xiàn)在卻是非帶她不可了，讓她也好捎帶著替我照顧照顧歷兒?！?/p>
柴瑩愣了愣，疑惑道：“母后要帶上歷兒，為何要公主跟著去？”
一旁的趙曦哪知道衛(wèi)憶的這安排，當(dāng)下就抱怨起來：“就是就是，皇嫂，甄側(cè)妃不也跟著去了，你又何必扯上我，帶上筱側(cè)妃就是了?！?/p>
衛(wèi)憶瞇起眼，不理會趙曦：“賈氏無德，皇嗣怎能在她身邊養(yǎng)著？本宮帶走孩子，不過就是為了避開她，為何要帶著她礙眼？”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話是不必再多說了，可衛(wèi)憶卻覺得還不夠。
“本宮同博兒談過了，封甄氏為貴妃，是皇家虧欠她的。到賈氏這兒，給個妃位就是，不予名號。其余的幾個，依博兒的意思，由你定奪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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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趙回到了昭陽殿，夜已經(jīng)深了。
衛(wèi)憶早已洗漱過，拆了發(fā)，靠在榻上看書。
趙回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她手中的書抽走，身子便壓了上去。
衛(wèi)憶正看到要緊處，伸手想要去搶，卻被壓了個正著：“這滿身酒氣的，快去洗了再回來，把我的話本子還給我。”
趙回竟沒聽她的，摟著她打了個滾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捧著她的臉，便親了下去。
衛(wèi)憶掙扎了幾下未果，便也隨他去了。
今天的吻比往常的還要熱情，衛(wèi)憶有些承受不住，忍不住伸手去推他。
趙回那體格，哪是她這點小小力氣能撼動了的，自然是沒有多大用處。
兩人糾纏了快要半柱香的時間，衛(wèi)憶便支持不下去了，輕輕咬了他舌尖一口。
痛覺更是刺激了被酒精麻痹了的感官，趙回將右手扣在她腦后，堅決不肯撒口。
左手順著她腰后，慢慢往上游走。
兔子急了也會跳墻，衛(wèi)憶險些被他吻得窒息過去，兩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進(jìn)攻起來，搶奪他唇舌間的氧氣。
忽然，衛(wèi)憶覺得身前一涼，整個人條件反射般地貼在了趙回身上。
趙回一向是個愛干凈的，從來不會不加洗漱便就寢。
他身上酒氣濃重，衛(wèi)憶不想與醉漢計較，自然也有計較不過的考量，倒也沒反抗，也不嫌棄他，順?biāo)浦鄣赜ビ稀?/p>
只是沒想到迎來了一陣陣狂風(fēng)暴雨，整夜難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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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主子們是要早起的。
墨玉站在門邊，不知道是該進(jìn)，還是該退。
不一會兒，金燦燦捧著碗醒酒湯走過來，將臉湊到墨玉跟前：“愣著做什么？”
墨玉正煩躁，被他這一鬧，哪里有什么好臉色：“你管我做什么！”
金燦燦也不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管的就是你，你又待我如何？”
說著，他便推開大門，堂而皇之地進(jìn)了殿。
墨玉伸手去攔，卻都沒能碰到他的衣袖。
金燦燦察覺到她的動作，卻是回身一把將她的手握住，將她帶了進(jìn)殿：“主子早就醒了，傻姑姑?！?/p>
金燦燦將醒酒湯放在桌上，拉著墨玉，低頭站在一旁：“快到時辰了，主子該起身了?！?/p>
趙回側(cè)躺著，手里拿著衛(wèi)憶先前看的話本子隨意翻著，隨口嗯了一聲。
聲音雖輕，還隔著厚厚的床帳，卻瞞不過金燦燦的耳朵。
金燦燦應(yīng)了聲是，拉著墨玉退了出去，去準(zhǔn)備主子洗漱要用的一應(yīng)物件。
趙回又拿著書看了幾頁，便低下頭去，將頭埋在衛(wèi)憶的頸窩間作怪。
衛(wèi)憶被趙回弄得又痛又癢，不情不愿地張開了眼睛。
趙回等她清醒過來，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阿憶，昏過去的感覺如何？”
衛(wèi)憶的神智逐漸回歸，記起了昨夜的種種，臉上忽然變得通紅。
她狠狠向趙回瞪去一眼，抬起頭就去咬他：“你還有臉和我說，昨夜發(fā)的什么瘋？”
趙回也任由她去咬，不避不閃，等她咬夠了，才又把她圈進(jìn)懷里，揚揚手里的話本子：“野蠻小娘子？嗯？每日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怪不得愈發(fā)得兇了，是不是趙曦那丫頭的？”
衛(wèi)憶瞄了一眼書皮，淡定地點點頭：“昨兒個她帶在身邊好些，我見她癡迷得很，便也隨手拿了一本瞧瞧?！?/p>
趙回?fù)嵘纤饣募绨颍Φ貌粦押靡猓骸岸嗫纯催@些也好，野蠻些也不錯，就怕你嬌弱?！?/p>
衛(wèi)憶對他這種做派是沒法子的了，只能放任他去：“都是你害的，我都沒怎么合眼，便又要起身了。”
趙回安撫性地吻吻她發(fā)頂，柔聲道：“昨夜覺得肩上的責(zé)任輕了些，干脆盡了酒興，喝得有些多了。乖，以后絕不這樣了?！?/p>
衛(wèi)憶斜他一眼，道：“我是說你這個么？”
趙回挑挑眉，低頭看她：“不是說這個，難道是夫人就喜歡我粗魯些？”
衛(wèi)憶無語，推開他的臉，丟給他個白眼，不再搭理他，作勢就要下床。
趙回早料到她會腿軟，連忙將她一把撈?。骸靶⌒男?，我的乖乖兒?！?/p>
這熟悉的稱呼又讓衛(wèi)憶臊了起來，甩開他的手，靠坐在床沿：“你走開些，都怪你！”
門外響起敲門聲，是沐浴用的水傳來了。
趙回從身后一個用力，將人抱回帳里：“放下罷，你們且出去等著，這里不必伺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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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天還未全亮，東宮的氣氛卻要緊張得多。
柴瑩一早便被身邊兒伺候的春帛、春瀾喊起來洗漱，里三層外三層的穿上繁復(fù)的衣物。
等她在妝鏡前坐定，趙博也已經(jīng)穿戴好，走了過來。
柴瑩自鏡中看見他，不禁撅起了小嘴：“宣宏，你怎么一點事都沒有，只我一個人亂了陣腳?！?/p>
自昨日起，自家妻子就一直就著這話題喋喋不休，讓趙博實在無奈：“瑩兒，不過一個封后大典罷了，只是走個形式。本來這后宮中的宮務(wù)，母后也一直都沒握在手里，大部分都是交給你的。今天就是個過場，好讓以后能換個稱呼而已?！?/p>
柴瑩自然知道這個理，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慌亂：“可我就是忍不住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p>
趙博無奈，又靠得她近了些，示意替她梳妝打扮的幾個宮女先退下。
他俯下身來，與柴瑩平視。
兩人對視了一會，趙博將身子前傾，吻上了柴瑩的芳唇，將她剛涂好的玫瑰口脂，一點一點地舔進(jìn)肚里。
“這樣可好些了？”
柴瑩紅著臉，環(huán)住他的腰，默默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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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禮制與前人的相差甚遠(yuǎn)，皇后和太皇太后的冊封，都是在同一天。
趙回和趙博先走一步，去了奉先殿主持儀式。
衛(wèi)憶和柴瑩則是坐上早已陳設(shè)好的儀駕，先在文華殿碰面。等到欽天監(jiān)宣吉時，再一起去奉先殿祭祖，受冊受寶。
衛(wèi)憶一襲明黃色的鳳袍，著實亮眼得很。
風(fēng)華絕代，看得一旁的柴瑩都移不開眼。
為了區(qū)別身份，柴瑩今日著正紅色，同樣也奪目十分。
她發(fā)間釵著衛(wèi)憶送去的那支簪子，鳳凰眼睛上的同色寶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衛(wèi)憶看出了柴瑩的緊張，等兩人的儀仗并排停下，出聲安慰：“放松些，總歸就是那些個規(guī)矩，該跪的時候跪，該起的時候起，沒什么大不了的。本宮當(dāng)時也同你一樣，生怕出什么差錯，不也這么過來了？”
柴瑩握著的拳頭稍稍松開了些，手心里全都是汗：“母后說的是，只是這情緒有時候不自主，臣妾會注意些的?！?/p>
衛(wèi)憶見她好些了，也不想說些旁的讓她又胡思亂想，僅僅是點點頭，便又沉默了下來。
兩人就這么無言地等到了吉時，欽天監(jiān)告吉時，禮部奏樂。
此時原在奉先殿的眾臣已然到場，衛(wèi)憶率先起身，帶著柴瑩向文華殿內(nèi)走去。
大學(xué)士從案上捧節(jié)，由殿中門出授正使。
正使受節(jié)后，同副使起身。內(nèi)閣、禮部官員再將冊文、寶文置殿內(nèi)。
等這陣仗擺了出來，柴瑩反倒鎮(zhèn)定了下來，端起了氣勢。
正副使受命后，由正使站在西面，將節(jié)授予內(nèi)監(jiān)。
內(nèi)監(jiān)則將節(jié)、冊、寶陳設(shè)于宮內(nèi)各案后退出。
接著，引禮女官先引了衛(wèi)憶在拜位北面跪下，宣讀冊文、寶文。
等受冊、寶后，衛(wèi)憶行過六肅三跪三拜禮，便輪到了柴瑩。
又是一套禮畢，內(nèi)監(jiān)捧節(jié)出宮，兩人在引禮女官導(dǎo)引下右行送出。
內(nèi)監(jiān)最后將節(jié)授予正使。
于是正使持節(jié)，副使隨從，復(fù)命、還節(jié)。
這一套流程繁長，其間又容不得差錯。
衛(wèi)憶的精神實則上也是繃著的，絲毫不敢懈怠。
在文華殿門口乘駕，又在宮里左繞右繞行了半圈，衛(wèi)憶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衛(wèi)憶身后跟著的柴瑩亦然，高高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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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儀式費去大半日的功夫，等回了昭陽殿，衛(wèi)憶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
待她卸去頭上沉重的發(fā)飾，換好了常服，第一件事就是傳膳。
留守的素云素月知道主子辛苦，飯菜早在小廚房煨著，只等衛(wèi)憶一聲令下。
桌上的菜色不多卻也豐富，都是按衛(wèi)憶的口味的來的。
幾樣蒸籠點心，一蠱海鮮粥，一些參貝肉類。
讓人不禁食指大動。
還沒等衛(wèi)憶膳用到一半，趙回竟早早地回來了。
如今他倒是清閑些，一年前他手上的任務(wù)便或大或小地慢慢交了出去。
今年冬天也沒有災(zāi)禍，一應(yīng)常事，是用不著他這個太上皇操半點心的。
衛(wèi)憶朝里面挪了挪，將靠外的位置留給他坐下：“用過膳了么？”
趙回?fù)u搖頭，道：“只和博兒簡單進(jìn)了些糕點。”
衛(wèi)憶見他面露倦色，心疼不已，連忙夾起一個蝦餃，往他嘴邊喂去。
有美人主動伺候，趙回自然是再樂意不過的，張嘴將那剔透的小餃一口咬掉。
“夫人喂的東西就是香得很，不若再喂我些?！?/p>
衛(wèi)憶從善如流，又為他夾起塊燉得軟爛的小排。
趙回忽然握住她執(zhí)箸的手，將排骨送到自己口中，又將她圈在懷里。
衛(wèi)憶眨眨眼，連掙扎都免了：“好好用飯罷，我累得緊呢。”
趙回體諒她，只俯身在她臉上親一口，親了她滿臉的油，便放過她去了。
衛(wèi)憶拿起帕子，嫌棄地擦擦臉，卻還是拿起筷子為他添菜。
趙回勾起個笑容，看著她認(rèn)真的側(cè)臉：“終于有些胖了，真好?！?/p>
衛(wèi)憶剜他一眼，不滿道：“誰胖了？”
趙回挪挪凳子，挨她近了些：“別人胖了我是看不出的，只有夫人，是我每日里都要親手量上一遍，自然是知道的。最近夫人豐腴了多少，我最清楚不過?！?/p>
衛(wèi)憶有些惱了，將筷子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