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之后,蔣勘正出院了。那一日紐約街頭的春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周恪初扶著蔣勘正,孟遠和其他人走在身后。
周恪初看見蔣勘正左手上的戒指,心里不禁感嘆:“你們終于在一起了啊?!?/p>
蔣勘正看他似有千言萬語,便笑了笑:“你和霍醫(yī)生怎么樣了?”
周恪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不要提她了,即便一一是她的孩子,她看上去也不會認。小孩子現(xiàn)在很傷心,昨天還打電話給我說他不要媽媽了?!?/p>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她怎么能這么狠心,真的裝得一點都不認識我們一樣?!敝茔〕醢咽Y勘正扶進后座,又道:“還是你幸運。”
蔣勘正點了點頭,目光里是孟遠和蔣母在身后:“是,是我幸運?!?/p>
他們回了新買的公寓,蔣勘正出院前,孟遠便請家政公司將里里外外打掃一遍。她自己又重新添置了一些小東西,屋子里布置十分溫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新婚夫婦的小家一樣。
醫(yī)生在蔣勘正出院前反復叮囑千萬不能再勞累過度,否則再出現(xiàn)一次昏迷真的是回天無力。孟遠一一謹記在心,并從網(wǎng)上看了許多滋補養(yǎng)生的食譜,打算好好照顧他。
蔣勘正留了蔣母也住下來,他其實看到孟遠晚上的時候在抄食譜,也想到了她要干什么。所以他索性對著蔣母說:“媽媽,你再住幾天好么?好久沒嘗過你的手藝了?!?/p>
孟遠氣管不好,油煙味太重她也受不了,蔣勘正的小心思也被蔣母看了出來,她立刻就點頭笑道:“好啊,只要你們不嫌棄我時常在你們旁邊嘮叨。”
“怎么會,媽媽。我們要你幫忙還差不多?!笔Y勘正輕輕笑起來:“嗯,我也嘗嘗當啃老族的滋味?!?/p>
周恪初聽到這話,也打趣道:“蔣少現(xiàn)在不止啃老,還是小白臉?!?/p>
“嗯,我的臉是挺白的?!笔Y勘正回頭看著孟遠笑道:“嗯,我以后去不了公司,是要靠我老婆養(yǎng)家了?!?/p>
孟遠故作認真地回道:“嗯,百代的傭金還沒有用完,可以養(yǎng)你一陣子?!?/p>
到了中午的時候,孟遠和蔣母出去采購食材,周恪初是下午的飛機將他老師送回英國,然后直接回布桑。等到孟遠從超市回去的時候,李深和孟軍也到了他們家里。
李深不會做飯,便跟孟軍一起坐在客廳里聊天看電視。孟遠則進去幫蔣母打下手,廚房里的抽油煙機開得聲音很大,他們炒菜的地方跟洗菜的水槽隔得遠,所以蔣母便同意孟遠在一旁洗菜了。
客廳里李深倒也絲毫不把周恪初當外人,直接對著蔣勘正說道:“你們都是成年人,遠遠的決定我跟她爸爸不會干涉,但是既然你們決定復婚,就不要再說分開的話。”
“是,我知道?!?/p>
“之前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也看出來你很懊悔,所以希望你們好好過接下去的生活?!?/p>
他們已經(jīng)蹉跎太多時日,從來沒有像一般人一樣平淡如常的生活在一起,太多大起大伏,哭過無數(shù)次,受傷過無數(shù)次,這才得到如今的局面,已經(jīng)心存感激。
李深話已至此,便點了點頭,不再說了。
蔣勘正又點了點頭,目光深沉:“我知道,我跟遠遠以后生活在一起,沒有可能一直十分甜蜜,總會拌嘴吵架,但我保證我會用心不讓她受委屈,總歸會幸福。”
孟軍聽了他這番話,第一次發(fā)表了意見,他站起來,拍了拍蔣勘正的肩:“阿正,我再一次將女兒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能好好待她。希望你們能一起攜手過完下半輩子?!?/p>
孟遠把蔣母做的菜一一端出來,跟蔣勘正的眼神四目接觸,兩人都輕輕笑了。
紐約春日的陽光從公寓落地的窗戶里徐徐灑進來,他們曾經(jīng)隔了千山萬水,但是在趟過一條條河流翻過一座座山之后,孟遠和蔣勘正穿過所有人的目光,能夠第一時間找到對方。
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終于齊全了,孟遠和蔣勘正靠在一起吃飯,兩個人拿起筷子第一時間就是挑對方喜歡的菜去給對方布菜。這一小動作不僅讓他們兩個人笑了,也讓在餐桌上的其他人都相視而笑了。
只是周恪初笑過之后,對比自己臉色便慢慢暗淡了下來。
蔣勘正身體好起來,蔣母也一掃往日的憂愁,打趣道:“我叫人幫你們結(jié)婚證辦下來,只等著你們生小朋友了?!?/p>
孟遠臉突然變紅,蔣勘正在桌下捏了捏孟遠的手,嘴上便答應(yīng)道:“我會努力的?!?/p>
蔣母滿意地點點頭。
孟遠斜眼看蔣勘正,見他臉色依舊如常,沒有一點害臊,不禁一個反手死命掐了他一把:“你真是?!?/p>
蔣勘正委委屈屈:“疼。”
孟遠立馬松了手,桌上的蔣母已經(jīng)笑得忍不住了,就連一向冷清的李深嘴角都勾了起來,只有周恪初愣愣地看著他們。
“遠遠,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孟遠一個勁的吃飯,沒有說話。蔣母便笑瞇瞇地說:“兒子女兒都好,我都喜歡。”
蔣勘正給一直在扒白米飯的孟遠夾了點菜:“嗯,人家都說女兒是招商銀行,兒子是建設(shè)銀行。所以,還是女兒好,你說,是不是,遠遠?”
“嗯嗯?!泵线h其實根本沒在意他在說什么,就嗯嗯了幾聲。
周恪初咳了幾聲:“阿正,你還真是讓人嫉妒啊。”
蔣勘正挑了挑眉:“嗯,是啊?!闭f著握住了孟遠放在桌上的手。
終于吃完了飯,周恪初和孟遠父母都離開了紐約。孟遠下午還有課,收拾了隨身用品便也要出門。
蔣勘正送了她出去,倚在門口,他身上披了件寶藍色毛衣,顯得整個人英俊挺拔,年紀很輕。孟遠回過頭看他朝自己笑著擺手,可能是陽光太暖了,她心里頓時涌上來一股又一股暖流。
這是她愛了很多年的人啊,孟遠脫口而出:“等我回來!”
蔣勘正沒帶眼鏡,瞇著眼望她:“好。”
孟遠轉(zhuǎn)身,還沒走遠,被人從后面一把抱住。熟悉的氣息席卷全身,孟遠聽到蔣勘正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說:“我要吻你了。”
她還沒做出反應(yīng),蔣勘正一把將她轉(zhuǎn)過身,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兇狠地就吻住了她。
他幾乎將她圈在懷里,那么細細地吻她,一點一點描畫她的唇齒。孟遠滿臉通紅,好一會兒才也回身抱住他。
得到這個反應(yīng),蔣勘正立馬更加兇狠,就像要把她拆吞入腹一樣。
良久,蔣勘正才將氣喘吁吁的孟遠放了開來。
“你怎么了?”小區(qū)里沒有很多人,但孟遠還是紅了臉。
蔣勘正深深地注視著她,終于說出了實話:“遠遠,我其實害怕。我現(xiàn)在真的后怕,要是我醒不過來怎么辦?你怎么辦?”
他語氣凄惶,孟遠忍不住又緊緊抱住他:“沒事的,不都過去了么?!?/p>
“是,所以你在我面前,我就要忍不住吻你?!笔Y勘正松開了她:“快去學校,我等你回來。今天國內(nèi)就會將結(jié)婚文件寄過來,我給你做大餐?!?/p>
“不要太辛苦?!?/p>
蔣勘正親了親她額頭:“你也是?!?/p>
蔣母在后面看到了這一個場景,沒有忍住,眼眶通紅。她想起這一路走來的磕磕碰碰,孟遠受過的委屈,蔣勘正幾度的歷經(jīng)生死,忍不住嘆息。
她看著蔣勘正目送孟遠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才回過頭。直到蔣勘正高大的身子站在自己面前,蔣母才說道:“阿正,那么多年了,以后好好在一起。”
“我知道的,媽媽,我不會再辜負她了?!?/p>
在威尼斯的音樂聲里,在里昂的小街道里,在紐約的春光下,他愛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怎么開始愛上她的,只是覺得如果她不在自己身邊了,他的一顆心總是太空,空到害怕。
孟遠到了學校,作曲課上,導師布置了一份作業(yè),希望大家為即將到來的音樂節(jié)準備一段作品。
同學們都躍躍欲試,主題各種變換,從夢想到青春到勇氣,最后好多人都選擇了經(jīng)久不衰亙古不變的主題:愛。
旁邊的美國姑娘問孟遠:“親愛的,你選擇什么題目?”
孟遠想起了還在家里的蔣勘正,想起十年前站在主席臺上的少年,想起了漫天的星光,想起了他今早的吻。
她的愛就是她長久的夢想。
孟遠笑了笑:“我的主題應(yīng)該是夢想。”
“真期待,孟遠,希望你能繼續(xù)寫出好作品?!?/p>
“謝謝你。”
她的腦海里都是一閃而過,數(shù)十年的場景,而旋律便穿插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別買,我實在熬不下去了,放一章無關(guān)緊要的沖榜單數(shù)字,晚上的時候會更換。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