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山腳下,彎彎的小河邊,太陽一出彩霞飛,月上山頭星星掛滿天……春夏秋冬歲歲年年,種的是收獲理想的田,為的是河中水更清,盼的是頭頂?shù)奶旄{……”李司深坐在馬車上,耳邊聽到路過的農(nóng)家女略顯單薄的肩膀扛著鋤頭,嘴里哼著調(diào)子。卷起竹簾看著身后越來越遠的景色,悠揚婉轉(zhuǎn)的曲兒飄散空中。
李司深托舉著下巴回憶剛才的曲調(diào),思緒萬千。若不是被正在進行中的馬車壓倒坑坑洼洼的路面,她還會一直沉浸。
車夫一路向北行駛,此時距離大成和西南異族交界的疫區(qū)已翻過兩個山頭。車夫駕車趕到一處歇腳的旅店,在那里李司深付過銀兩和車夫告別后,心想此地距離京城還有很遠,馬車上雖然可以休息,但還是太慢了,打算一個人騎馬回京快些。
京城的百姓翹首以盼能盡早見到這位名揚大成的六皇子,一些門閥世家的貴夫人們四處打聽這位轟動京城的六皇子各種喜好厭惡等。
“欸!碧喜,京城最有名的墨齋閣現(xiàn)在畫好六皇子的畫像了嗎?”
“啟稟世子夫人,您要的畫像墨齋閣已經(jīng)送來了?!?/p>
“是嗎?那太好了,快拿過來讓本夫人看看。你去把萱姐兒叫過來,我有事要對她說?!蹦俏唤斜滔驳呐厩妨饲飞碜?,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世子夫人口中的萱姐兒身穿一襲鵝黃色上乘云湖錦繡來到她的面前。
“娘,你找我?”
“快過來,萱姐兒,到娘的身邊來。呶,你看看,這是為娘托墨齋閣趕制好的畫像……”世子夫人說著,展開手里的畫卷,用旁邊鎮(zhèn)尺輕輕壓著四角。
陸宣棠看著畫上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頭戴玉質(zhì)發(fā)箍的男子手持一把扇子放在胸前。這個人……看著是挺俊朗,只不過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陸宣棠用充滿疑惑的神色問著自家母親。
“娘,你確定這畫上的男子是當(dāng)今的六皇子嗎?”
“不會有錯的,現(xiàn)在不管京城哪一家畫舫都是出以此圖,為娘啊不過是將六皇子讓人畫的更有幾分韻味了,你瞧瞧?!?/p>
“娘,自從六皇子奉詔下山以來您見過他本人嗎?”
“這倒沒見過……”說起這個,世子夫人反而沉默了下來。萱姐兒說的是,京城流言滿天飛,真真假假迷人眼呢。
正當(dāng)陸世子夫人給自家女兒挑選良人時,京城里的其他貴夫人們也打起了算盤,六皇子既宅心仁厚,又有妙手回春的本事。郎未娶女未嫁,不如順手推舟,成人之美,從中牽線搭橋做媒給自家女兒謀個好出路、選個不錯的夫君。就在京城貴夫人們想盡辦法打探,帝后以及李司深的皇兄們知道京城達官顯赫、門閥望族的貴夫人在老六身上打起了心思。想把自家待字閨中的女兒嫁給六皇子時,不禁感到既可笑又荒唐------老六本就是女兒身,女子嫁女子前所未有,而且現(xiàn)在雖說六皇子是以男兒身份顯露外人,但時間久了自然會被發(fā)覺。加之當(dāng)初讓老六女扮男裝本就是權(quán)宜之計,為了是讓六皇子能制衡門閥世家權(quán)力日漸膨脹的勢頭。
“常言道,君子好逑,窈窕淑女。細細想來,老六確實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五皇子隆哥兒此時正和他的皇兄們坐在宮里一處涼亭閑敲棋子。
“老五,你又沒個正經(jīng)了。六皇弟那能叫談婚論嫁嗎?現(xiàn)在的她呀恐怕還不知道京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呢!”
“欸!說起來……六皇弟現(xiàn)在還在回來的路上吧?”
“是啊,老六去的地方可是兩國交界之地,又離咱們這兒遠,一時半會兒沒那么快到京城。”
大皇子襄林看著石桌上的棋盤,微微皺了皺眉頭,猶豫了片刻還是下出了手中的棋子。
“雙響炮,將軍。嘿嘿,皇兄這次你無路可逃了?!?/p>
襄林看著彷佛勝券在握、眉飛色舞的隆哥兒,平靜的把棋子挪了一步。
“你失算了,五弟,雙響炮打不到我的老將?!?/p>
隆哥看著又沒拿下他的將軍,撓了撓后腦勺,說實在的論下棋還真下不過面前這位看起來不顯山露水的皇兄啊。
“好了,就下到這里吧。等會兒有事找父皇商量,我就先走一步了?!?/p>
見襄林收拾好石桌上的棋子,便往亭子外走去??粗x開的背影,其他兩位皇子互相看了一眼。這一去又是和六弟有關(guān)吧?
襄林在去見父皇之前,又打道折了彎向著出宮的方向走去。此時,皇帝批閱著奏折心里感到煩悶又想起一些事情,不禁停下手中朱紅色的筆,揉按了一會兒太陽穴。
沒過多久,便聽到門外傳來宮人的稟報,說是大皇子有事求見?;实鄯愿缹m人傳他進來,襄林來到自家父皇面前。針對當(dāng)下京城內(nèi)門閥世家貴夫人們的動向提出了看法。
“父皇,最近您也為此事煩憂。我倒認為何不借此機會成為削弱如日中天的門閥勢力,把權(quán)力一步步收歸呢?”說到這兒,皇帝心里頓了一下。
是啊,現(xiàn)在幺兒成為京城人人關(guān)注的焦點,眾人翹首以盼他歸來,更是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六皇子感到有幾分神秘……想到這里,皇帝嘴角上揚起來,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襄林的肩膀。
襄林看到父親認同這個想法,心里的石頭也放了下來。此前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打道折了彎出宮后去找過楚伯懿商量。楚伯懿聽完他的想法,認為現(xiàn)在不向皇帝提出來往后再去想辦法制衡門閥世家可就沒那么容易了,畢竟機會不是經(jīng)常有。把握好了,或許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